「瑤瑤她那麼單純,膽子那么小,倘若莊婧溪真的嫁進楚王府,借著楚王的勢來對付瑤瑤,你以為那時候瑤瑤還能活嗎?」
「阿婧也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我怎麼會那麼狠心要送她去死?我只是想阻止她嫁給楚王而已。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趙惠蘭一臉無辜。
仿佛她真的是萬般無奈之下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她固然是真的想要莊婧溪死。
只是這些話卻是不能當著莊明禮的面說出來。
她不能寒了兒子的心。
趙惠蘭以為自己都這樣說了,憑著莊明禮平日裡對莊玉瑤的疼愛,不說別的,最起碼也會理解她。
然而莊明禮看她的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失望陌生。
莊明禮搖了搖頭,表情一寸一寸地涼了下去。
他看著趙惠蘭,只覺得面前的女人不再是往日裡慈眉善目的模樣,而是面目猙獰得有些可怕。
就好像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教他看著只覺得從頭涼到了腳跟。
莊明禮臉上的笑容極為諷刺,仿佛靈魂都被抽乾,定定地看著趙惠蘭,「只是想阻止阿婧嫁給楚王?」
「只是想把她安排給別的男人?」
「沒有想過要阿婧的命?」
「母親你把我當什麼?傻子嗎!」
莊明禮額上青筋條條綻出,身上的氣息越發陰沉冰冷,他凝視著趙惠蘭,不理會對方驟然變得慌亂的神情,一聲聲地逼問:「你敢說你半點都沒想過要逼死阿婧嗎!」
「你敢說你不知道一旦你的計策成功,阿婧是什麼下場嗎!」
自古以來,便有著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說法。
女子的貞潔,那是比命還重要的東西。
莊明禮只覺得面前的趙惠蘭惡毒得令人心生恐懼,「楚王是什麼人?他若是知道阿婧給他戴了綠帽子,娘以為阿婧還有活路嗎?」
「這樁婚事是皇上賜的,阿婧在宮中做了不知廉恥的事,你以為皇上還能讓阿婧活下去?娘,你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阿婧活著從宮裡離開對麼。」
莊明禮就那樣靜靜地凝視著趙惠蘭。
他原本在盛怒之下,身上的火氣說是能將整個莊府燃燒成灰也不為過。
然而他此刻卻收斂起了滿面的怒容,看趙惠蘭的眼神也是淡淡的。
但就是這樣的眼神,才會讓趙惠蘭感到無邊的恐懼和害怕。
她面色焦惶,下意識想要去抓莊明禮的袖子想解釋。
莊明禮卻退後一步。
趙惠蘭只抓住了從指縫間溜走的風。
她臉色蒼白,囁嚅著嘴唇,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我沒有,她也是我的女兒,我怎麼會害她呢?就像你說的那樣,她是皇上親封的郡主,我怎麼敢真的想讓她去死?」
「瑤瑤還沒出嫁,莊家姑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皇上饒不了她,也不會饒了莊府,我……」
說到這裡,她似乎也有點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的所作所為,跟她的解釋本就是自相矛盾的。
莊明禮冷笑一聲,目光森寒,猶如黑夜裡那場寂靜無聲的雪,「若阿婧沒跟莊家斷絕關係,母親這話,或許還有那麼一點說服力。」
「可是阿婧偏偏跟莊家斷絕關係了,她現在已經不是莊府四姑娘。她是陸家的大小姐,是皇上親封的永康郡主。」
「她若做了醜事,被連累的只會是陸家,母親當真是下的一盤好棋,真是好算計。」
趙惠蘭何曾被自己的兒子這樣評價過?
莊明禮把她說成一個滿心滿眼只有算計的惡毒女商人,她實在是難過極了。
明禮是她最放心的孩子啊,他怎麼能這麼說她!
都怪莊婧溪那個賤人!
趙惠蘭垂在身側的手指緊捏成拳。
她全然不知道自己錯了,依舊在那不知悔改地狡辯道:「我沒有!明禮你誤會娘了,何況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莊婧溪屁事沒有反而是德妃娘娘被連累得沒了性命。」
「你在這責怪你的生身母親,怎麼就不覺得莊婧溪自己也有問題呢!若她是個乖孩子,我至於兵行險招嗎?」
「她心眼子小容不得人,我為了瑤瑤,只能這樣子做!」
莊明禮看她一眼,「為了瑤瑤?母親不妨捫心自問,你究竟是為了瑤瑤,還是為了自己的私慾。」
趙惠蘭猝然抬眸,冷冷地盯著莊明禮,「你什麼意思?」
莊明禮看著她,「近日來我一直在想一件事,為什麼阿婧和瑤瑤同是娘的女兒,娘將瑤瑤視若珍寶,卻獨獨將阿婧視為草芥。」
「說句不好聽的,我甚至因此查過阿婧究竟是不是娘的孩子,然而所有的證據都表明,阿婧就是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阿婧自小就不得你喜歡,你甚至不厭其煩地同我們說她就是掃把星,是個禍害,這輩子都不配被人喜歡。我現在想問一句,娘,你為什麼那麼討厭阿婧?」
若說是懷著孩子辛苦,那難道就只有懷著莊婧溪的時候辛苦嗎?
莊明禮分明記得趙惠蘭懷著莊玉瑤的時候,也是十分難受。
不過那時有莊崇山噓寒問暖。
懷著莊婧溪的時候,卻是什麼都沒有。
莊明禮靜靜地看著趙惠蘭。
然而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句話觸及到了趙惠蘭敏感的神經,她竟然一點就著,眼神都變得刻薄無比。
「她就是一個災星,是我所有痛苦地根源!要不是你祖母當年多管閒事,她早就死了!」
莊明禮看著歇斯底里地趙惠蘭,只覺得對方不可理喻。
趙惠蘭從前無論如何都會維持好自己的姿態,永遠是從容端莊的。
現在的趙惠蘭呢?
動輒摔杯砸盞,活像個瘋子,跟那人憎鬼厭的潑婦有什麼兩樣?
莊明禮搖搖頭,冷眼看著趙惠蘭,扯了一下嘴角,「這一次如果不是阿婧念著養育之恩,沒有將你讓五妹妹端過去的那杯酒有問題的事說出來,娘以為你現在還能在這裡同我吵架嗎?」
「定國公府是什麼下場娘難道看不見嗎?娘若不想莊家落得跟定國公府一個下場,就最好快點收手。」
「現在的阿婧,已經不是曾經的阿婧了。」
趙惠蘭如同瘋魔了一般。
眸中湧出憎恨的光。
她唇齒間溢出森冷的笑意,那雙眼睛如毒蛇般陰冷,「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她都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
「我要她死,她就不可以活!」
一個害了她一生的孽障喪門星不僅沒被病痛折磨死,反而平步青雲,憑什麼啊!
莊婧溪毀了她的人生,這個逆女就該死!
「娘既要這麼想,就當我今日沒來過吧。」
他轉身就走。
那雙死寂荒涼的眸子如魔咒般印在他腦海里,無論如何都無法拔除。
往前走了幾步後,莊明禮頓住腳步,笑著說了一句,「自然,我日後也不會過來了。」
這樣惡毒瘋魔的母親,實在是讓人害怕。
他不能不認趙惠蘭,那是不孝。
但他實在是不想在這個壓抑的魔窟里待下去。
就讓他一個人好好冷靜一段時間吧。
說完這句話,莊明禮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站住!」
趙惠蘭歇斯底里地聲音在身後響起。
可惜換來的只是對方的身影愈發快地消失在了她的視線所及之處。
任憑趙惠蘭再如何發瘋,換來的也就只有窗外楓葉簌簌落下的風聲。
他不是離開了趙惠蘭的院子,而是從此之後,走出了莊府的大門。
莊明禮想著,或許換個地方,噩夢就不會一直糾纏著他。
可惜終究是事與願違。
他離不離開,那雙死寂而充滿怨恨和不甘的眸子,那被刺目殷紅的鮮血染紅的白茫茫的大雪,都如影隨形。
散落在他的每一個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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