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

  莊婧溪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十分平靜地看著江寒鈺,「你幹嘛這麼看著我?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她頓了一下,才問:「難不成是太多了,你自己都記不清?」

  越說越離譜了屬於是。

  江寒鈺摁了摁自己的眉心,無可奈何地微嘆一聲,「除了你,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他看著莊婧溪的眼睛,表情有些難以形容,「但凡我同別的姑娘說過這種話,我也不至於被傳是個斷袖。」

  莊婧溪彎起唇,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噗的一下笑出了事。

  她屬實笑得有些不厚道,「看來我不應該問你讓多少女子叫過你夫君,我應當問丞相家的公子有沒有這樣叫過你。」

  尹修和江寒鈺,確實被人津津樂道,用被人以為是一對兒。

  江寒鈺斜了她一眼,「你污了我的清白也就罷了,尹修可是有喜歡的姑娘的,若是讓人家姑娘誤會了,那可不好。」

  尹修有喜歡的人?

  莊婧溪微微睜大了眼睛。

  她從前看書的時候,沒看到這一茬啊。

  可能是她臉上的震驚之色太過濃烈,江寒鈺黑眸微眯,眼中有一抹寒芒掠過,「你看起來,似乎很在意他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莊婧溪這才回過神,瞥了江寒鈺一眼。

  她道:「畢竟外頭都說你與他天生一對,突然之間告訴我說他有了喜歡的姑娘,這還真是令人意外。」

  江寒鈺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就只知道他有喜歡的姑娘。」

  他的語氣,莫名其妙的帶了一絲絲幽怨。

  莊婧溪一愣。

  她彎腰摸了一下腳邊的那隻小狐狸的腦袋,半晌後才道:「你想讓我知道的,我也知道。」

  可是歷來,感情都是經不起時間的消磨的。

  拋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談,江寒鈺究竟是不是一時興起,還兩說。

  江寒鈺無奈地看著她,「所以我一直在等。」

  他走到莊婧溪身邊,骨節分明,修長漂亮的手指挑起一縷她垂在肩頭的青絲。

  江寒鈺垂下眼瞼,燈火下,他眼中倒映著她姣好的側臉。

  他彎起唇,慢慢地道:「莊婧溪,別讓我等太久。」

  莊婧溪扭過頭,順滑的青絲從他指縫間划過。

  她眼神清明,燈火下,那張臉美艷的不可方物。

  她的表情和眼神都是清醒的,又有幾分疏冷,「你不會等太久,但是在此之前,你確定你真的想清楚了?」

  「江寒鈺,你分的清你究竟是不是一時興起圖新鮮嗎?」

  「在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之前,你隨時都有反悔的機會。」

  反悔?

  江寒鈺眉尾一揚,眼中笑意淡去。

  他看著莊婧溪,將手落在她的肩膀上,「人生如棋落子無悔,我想要的是什麼,我很清楚。」

  「而你口中的一時興起和新鮮感——」

  江寒鈺頓了頓,倒是笑了。

  他對上莊婧溪的視線,每個字都說的很慢,「你認識我這麼久了,可曾見過我被新鮮感和一時興起支配?可曾見我被這兩個東西牽著鼻子走?」

  這倒是沒有。

  莊婧溪垂下眉眼,羽睫微微顫了一下。

  江寒鈺卻是將目光落在被她擱在一旁玉牌上,「他可不只值八千兩銀子,你就這麼把它放在了一邊?」

  莊婧溪將東西塞到他手裡,「我原也沒真打算要你這八千兩銀子。」

  她彎了彎唇,「你是知道的,我並不缺錢。」

  論起財富,她或許不能跟江寒鈺比,但跟旁人比嘛——

  莊婧溪笑了笑,不置可否。

  江寒鈺有些可惜地看著這位被送出去的玉牌,嘴角一扯,哂笑道:「我怎麼忘了你是翠微樓的東家,你定然是不差銀子的。」

  莊婧溪喝了口茶,「跟你比起來,還是差了點意思。」

  江寒鈺眉峰一挑,沒說什麼。

  他彎下腰,輕輕地摸了摸初九的腦袋,這才將目光轉到被他放在一邊的天絲錦上,「這個,你拿去做兩身衣服吧。你穿這個顏色,好看。」

  不會真有人以為,他特意送兩匹天絲錦過來,就是為了給小狐狸做衣裳吧?

  不會真有人以為莊婧溪只是順帶的吧?

  莊婧溪目光在天絲錦上轉了一轉,這才道:「太張揚了,我若穿著這個,還不知道會成為多少人的箭靶子。」

  江寒鈺若有所思地將目光落在天絲錦上。

  半晌後,他倒是彎起唇,笑了,「的確張揚,那就不穿出去了。」

  「你放著在家裡穿吧。」

  若只有他一人能看見,似乎比所有人都能瞧見更讓他心情愉悅。

  莊婧溪垂眸,攤開手道:「只能這樣了,總不能就這麼放著。」

  物以稀為貴,她知道天絲錦價值連城,她自己其實也沒有幾匹。

  畢竟這東西不是她做出來的。

  她不過是跟對方有合作罷了。

  江寒鈺倒是厲害。

  楚王府的天絲錦,數量跟國庫里的比起來,怕是也不遑多讓。

  江寒鈺將目光落在她身上,「說起來,你還有什麼缺的?簪子鐲子那些,你可需要?」

  莊婧溪給了他一個無語眼神。

  她嘆了一口氣,摁著自己的眉心道:「你何時見我喜歡那些了?」

  尋常的簪子步搖改起來太麻煩,直接戴著,又不方便殺人。

  她一般都是能省則省。

  江寒鈺眉毛一挑,笑意略深刻些,「既然是打算送給你的,那必然不會是普通的用來點綴的東西。」

  「你放心,他們跟你頭上現在所戴的這些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莊婧溪則是擺了擺手,「不必,我如今防身的暗器都夠用。」

  何況她最近也沒有要殺的人。

  莊府的那些人,雖然噁心,直接殺了她卻也覺得沒意思。

  何況祖母若是見著他們死了,定然會很難過。

  看在莊老夫人的面子上,她也不會要那些人的命。

  當然,也僅僅是不會要她們的命了。

  江寒鈺看了她一會兒,倒也不勉強,只是將目光落在了窗外清冷的月亮上。

  月亮還有些殘缺,不過也是月色動人。

  只是月色到底不及燈下的美人。

  江寒鈺看著莊婧溪,突然道:「過兩日便是中秋了。」

  莊婧溪摸著小狐狸的動作一頓。

  她垂下頭,慢慢地笑了,「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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