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婧溪磨了磨後槽牙,忍了忍,還是忍無可忍地道:「江寒鈺你有病啊!」
什麼叫還挺好看?
擱這嘲諷她呢?
江寒鈺忍著心頭的笑意,看著難得炸毛的姑娘,唇角忍不住一彎,「我可能是真的有病,你要幫我治嗎?」
他打定主意不願將東西還給她,笑著將它往身後藏。
莊婧溪眼疾手快就要去搶。
江寒鈺哪能讓她搶到?
他逃,她追,嗯他們都插翅難飛。
莊婧溪氣得七竅生煙,也不講斯文客氣,直接動武劈手去奪。
江寒鈺眼見她真的生氣了,也知道自己行為有些過火,心中雖然遺憾莊婧溪不願將東西給他。
但他到底還是嘆了口氣,打算物歸原主。
他身後是堅實的柜子,眼見莊婧溪就要逼近,他雖知曉她的本事,卻還是下意識地抓扶住了她的胳膊。
江寒鈺微嘆一聲,將東西還給她,只是聲音裡帶著說不出的悵然,眸中也滿滿的都是遺憾。
像是他喜歡他在意他想要擁有的東西,永遠都不能真正的被他擁有。
莊婧溪頭一次瞧見江寒鈺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抿了抿唇,垂眸看著手裡的繡繃。
蝴蝶繡的歪歪扭扭,說它像蛾子,都是侮辱了蛾子。
她將東西放回原處,腦海中卻滿滿的都是江寒鈺方才的那個眼神。
她垂下眼瞼,眉眼中有片刻的怔愣閃過。
江寒鈺他手眼通天,想要的什麼東西不能擁有?何苦非要她繡的這個慘不忍睹的繡繃呢?
但是他眼中的悵然,到底讓她心中有了幾分不舒服的感覺。
半晌後,莊婧溪掀起眼皮,露出無奈的神情,「那個繡得不好看,你要他用來做什麼?」
「你非要的話,等我繡好了能見人了我再給你,要不然我給你做別的東西也是可以的。」
她歪著頭看江寒鈺,一副跟他商量的語氣。
江寒鈺搖頭。
他知道她大約是不愛做女紅,對刺繡這些提不起興致。
他又何苦為難她再重做一個她不喜歡的東西?
於是江寒鈺目光執著地落在那繡繃上,「我只要那個,旁的我都不要。」
「這世上有千千萬萬幅刺繡,便是你繡出了更好的與之一模一樣的,卻也不是我心中所想的那個。」
莊婧溪:「……」
大可不必給她整這一出。
她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莊婧溪抓起繡繃直接丟到了江寒鈺身上,並配以一個白眼,磨著後槽牙警告道:「給你是可以,但你不能拿出來招搖過市。」
她本來想說丟人現眼的。
但她覺得她還是要面子的,這麼罵自己也不太行,所以最終還是用了招搖過市四個字。
江寒鈺將繡繃拆開,將絹布取下來放進自己的袖袋,彎唇淺笑,「好,我不拿出來。」
他也不想拿出來給別人看。
這是他無意間發現的她不為人知的一面,他只會藏著不讓人窺探,絕不會讓人知曉。
莊婧溪抓了抓頭髮,想到那慘不忍睹的東西,她就忍不住扶額嘆息。
江寒鈺瞧見她懊惱的模樣,倒是忍住了心頭的笑意,「你也不必如此懊惱,我並非敷衍你,確實好看。」
莊婧溪表示呵呵。
好看?
要麼是江寒鈺睜著眼睛說瞎話。
要麼是這人的審美有問題。
就喜歡一些與眾不同的東西。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要覺得好看,那你就一輩子都珍藏著吧。你要是能戴一輩子,我就佩服你。」
當初莊雲衍也說原主繡的香囊好看。
結果還不是成了可以哄莊玉瑤高興的玩意。
莊玉瑤想扔便扔了。
何曾見莊雲衍因為這個香囊說過莊玉瑤什麼?
這種敷衍式的誇獎聽聽就好,誰信誰就是傻子。
江寒鈺看見莊婧溪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霾,倒是頓了一下,「你生氣了?」
莊婧溪瞥了他一眼,「沒生你的氣,別自作多情。」
江寒鈺伸手替她撣去衣裳上不經意間沾染上的繡線,「你這脾氣,還真是暴躁。」
莊婧溪喝了口茶,目光凝在他身上,嘴角一扯,哂笑道:「你大可以去和脾氣不暴躁的人說話,你既然知道我的脾氣,何苦非要來我這找不痛快?」
這又是一個她明明知道答案卻又明知故問的問題。
江寒鈺目光輕飄飄地落在她身上,也漫不經心地喝了口茶,「可能就像你說的,我這人有病。」
自己罵自己有病,真是稀奇了。
莊婧溪目光微動。
半晌後,她有意將這話題岔開,便問道:「你不是入秋了之後,便要上山嗎?」
「這幾日天氣不錯,你打算何時去?」
江寒鈺知道她在裝傻。
他搖搖頭,漆黑的眸子湧出幽深的光,他盯著在燭光下,泛著好看的微光的青瓷杯,道:「明日吧,我很期待和你的比試。」
莊婧溪卻覺得沒什麼好期待的。
因為這場比試,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結果。
論起箭術,她哪能記得上江寒鈺啊?
不過,她到底還是彎起了唇,眉眼微動,「我也期待。」
這場比試確實沒什麼好令人期待的,可誰又說了令人期待的只是比試呢?
天色不早了,江寒鈺只得先回去。
他離開時,目光落在身上,道了一聲:「回見。」
話落,屋子內便再無這個人的蹤影。
莊婧溪走到窗邊,修剪了一下插在花瓶里的花,略垂了一下眼瞼,唇邊漾出一抹極淺的笑意,「回見,江寒鈺。」
第二日江寒鈺過來的時候,莊婧溪已經穿戴整齊,好看的眉眼微微上挑,凝視著江寒鈺。
江寒鈺嘖了一聲,瞧見莊婧溪的打扮,不由得攤開手,笑容一哂,「你這是穿男裝穿上癮了?」
莊婧溪也很無奈,「既要上山,難免會碰見人,若是讓人瞧見我和你待在一處污了你的清白名聲,那可就不好了。」
她笑了,眉尾微挑,似有調侃,「我考慮得如此清楚,你不該感謝我?」
江寒鈺懶得理她。
不過她說的確實有道理。
怎麼說呢?
他目前似乎有點見不得人啊,都不能正大光明地讓她穿女子的衣服與他進山。
看來他得儘快扭轉這個局面。
他可不甘心於只讓她穿著男裝待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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