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溫靈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性從床上坐起，穿好鞋子後來到了院子中。
天空高懸著明月，灑下盈盈的白光，將隨風微動的藍花楹花瓣吹得漫天飛舞，空氣中若有似無地帶著一點淡淡的花香。
她的心不靜，因為白天為柳芳華驅毒失敗，現在心裡一直在想著這件事。
直覺覺得，似乎在暗處有什麼東西正在窺伺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那是比天道更為強大的一股力量。
但怎麼可能呢？
比天道更強的，只有未來的男主，而書中所寫的最大反派，造成男主一生禍事的幕後推手正是天道。
溫靈抬起手掌，細細回想著那毒物中看到的眼睛。
有些眼熟，但不屬於她現在認識的這些人，倒更像是天道以前的記憶。
溫靈閉上眼睛，打算細細去檢查一遍天道的記憶，那些長達幾十萬年甚至幾百萬年的記憶，龐大而冗雜，她從現在的時間開始，快速地向過去翻閱。
而就在此時，一隻手突然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溫靈嚇了一跳，立刻驚呼一聲從石凳上站起，迅速轉身警惕地看了過去，同時手上已經聚集了靈力。
路澤同樣有些驚訝，他一隻手半舉著，很明顯剛才就是他搭在了溫靈的肩膀上。
「怎麼了？」路澤微微皺起眉，對溫靈這般警惕的模樣感到些許擔憂。
在屋中修行的時候，他便聽到了屬於溫靈那間屋門打開的聲音。
這個睡眠質量尤其高的天道很少會有這樣的情況，所以便也出來看看。
「路澤。」原來是他。
溫靈鬆了口氣，搖搖頭道：「沒事，我就是睡不著了，出來坐一會兒。」
「你是不是在想我母親身上的毒？」路澤稍一猜測便有了結果。
溫靈稍一猶豫，也沒有隱瞞，直接在兩人周圍布下一個隔絕探查窺伺的屏障。
從意識到可能會有人在注視著他們，她便決定以後和路澤說話都布下這樣的屏障好了。
「沒錯，你是知道的，我是天道，驅散普通的毒素肯定是沒問題的。」溫靈示意路澤坐下，同時端起早已涼透的茶壺，用靈力加熱。
「但你母親的毒竟然能傷到我。」
「謝謝。」路澤接過溫靈倒的茶水，輕抿了一口，鄭重道：「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這世上，真的有比天道更恐怖的存在嗎？」
「不知道。」溫靈搖頭，「但這應該......與萬峰森林脫不了干係。」
「萬峰森林......」路澤想起自己曾經去過的那次萬峰森林。
倒並不是他主動前往，只是一次逃避追殺時，使用了空間轉換的逃命符籙，陰差陽錯來到了萬峰森林的中部地區。
那裡有著經年不散的白色霧氣，沒有準備的人一旦進入其中，十有八九會迷失方向。
路澤就是因為迷失了方向，才會闖進萬峰森林的最深處，進入巨龍們的巢穴中。
「說實話......」溫靈猶豫著要不要把在毒素中見到的那雙眼睛告訴路澤，而且那個人還對她說了一句很在意的話。
「天道，我才是天道！」
溫靈低下頭，咬了咬嘴唇，她的確是穿越者無疑，但繼承來的記憶都不可能是作假的。
那個男人莫非才是真的天道？而她只是一個繼承了天道部分力量的一個外來者？
「你想到了什麼？」路澤察覺到溫靈的不對勁，不由說道：「溫靈，沒必要瞞著我。」
溫靈抬頭看著路澤，然而就是這一眼，她突然猛地從石凳上站了起來，驚恐地向後退了兩步。
眼睛！
溫靈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那眼睛很熟悉了，是男主的眼睛，準確來說是男主長大後的眼睛，很相似。
路澤握緊了拳頭，任由修建圓滑的指甲狠狠刺進肉里。
他完全不清楚事情為什麼會這麼發展，溫靈為何又突然變得很怕他，但這沒可能啊，他沒有做出任何讓溫靈覺得可怕的舉動來。
「路澤，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溫靈深吸口氣冷靜下來，將一切雜念拋擲腦後。
那個男人是路澤嗎？或許是，是未來的路澤，但不是現在的。
現在的路澤是不一樣的，他和書中的那個反派男主完全不一樣。
「我聽著。」路澤聲音溫和，安撫著溫靈尚未平靜下的情緒。
「我知道這件事可能有些難以置信，但我確實在那團毒素中看到了一隻眼睛，和你有七八分的相似。」
溫靈將整件事情不拉細節的全部說了一遍，然後她便看到路澤的臉上也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很明顯，路澤將她的話都聽進了心裡。
當溫靈全部說完後，路澤吸了口夜間的寒氣，頓時覺得頭腦再度清醒起來。
他搭在桌面上的那隻手輕輕地敲擊著，眼睛看向地面，似乎正在思索。
溫靈抬頭去看今晚的夜空，月亮仍舊高懸，不過此時卻被遊蕩而來的灰色薄雲遮住了大半，使得那抹淺黃的月愈發朦朧起來。
路澤輕咳一聲，將溫靈的思緒拉了回來，免得等會突然開口，又把這位膽小的天道給嚇著了。
他說道：「你說......那會是我的親生父親嗎？」
現在唯有這樣一個解釋了，儘管路澤並不覺得那個男人有資格當他的父親。
「唔......但你的父親會是誰呢？竟然能傷到天道？」
至於這點，路澤就不清楚了。
他搖了搖頭，又說道：「現在想這些還太早了，我的實力不夠，連萬峰森林的外圍都進不去，更不要提去那裡面調查線索。」
「或許我可以去看看。」溫靈提議道：「只是看看的話，肯定沒、」
「不行！」路澤打斷了溫靈的提議，並且極為嚴肅地看著她。
「不行，太危險了，在我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我們都不能到那裡去。」
「可我是......」
「天道也不行！溫靈，你和母親對我同樣重要，我不能在明知有危險的情況下還讓你去萬峰森林。」
溫靈張了張嘴，卻發現直視著男主視線的自己，怎麼都無法說出反駁的話。
為什麼......會有人的眼睛這麼明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