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春嬌的馬車停在睿王府的後門。
一路走來,朱春嬌的心情都沒有平靜下來,腦袋亂鬨鬨的。
她從馬車上下來,推開後門進去,回到自己的院子,便看到一抹身影背對著自己站著。
王爺來找自己了!
當看到他的時候,朱春嬌還是不受控制的感覺到歡喜。
這男人都這麼對自己了,她還喜歡他,她還真是賤啊!
朱春嬌在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強裝鎮定地看著他。
「王爺。」
趙殊也轉過身體,看向她,眼神冷冰冰的。
「若是本王沒記錯,王妃還在禁足吧?」趙殊冷聲道。
「王爺為何要將我一手開起來的酒樓交給如娘?」朱春嬌質問道。
「本王想讓王妃好好休息。」趙殊靠近,朝著朱春嬌伸出手。
朱春嬌先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想要掙扎。
但是兩隻手被趙殊拽住,完全動彈不得,只能生生被趙殊摘下面具。
面具被扔在地上,趙殊的手撫上她的臉,動作輕柔,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這是一張已經死了人的臉,若是叫人看到或知道,你該知道什麼後果吧?所以,王妃還是好好待在院子裡,別再亂跑了。」
趙殊說完,就轉身離去了。
朱春嬌站在那裡,臉色慘白到極點,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趙殊在威脅她!
她的命和自由都攥在這男人手裡。
她真的後悔了。
若是再選一次,她絕不會相信這男人,把一切都交給他了。
趙殊離開王府後,入了宮。
他先去見了皇帝,向皇帝主動請纓,組建火器司。
皇帝很驚訝,又很是讚賞,他居然主動挑起這樣的擔子:「不愧是朕的兒子,你去做吧,朕全力支持。」
趙殊又去見了聖醫,問了皇帝身體的情況。
「陛下吃了新藥,精神狀態好轉,神采奕奕,身體狀態相當於三十歲的人。」聖醫道,對自己研製的新藥很是滿意。
皇帝也很滿意,所以賞賜了他不少東西。
趙殊點了點頭。
陛下或許覺得自己吃了藥,年輕許多。
但是,旁人卻看得出來,那藥其實是有問題的。
他吃了藥後,精神雖然好,但是身體其實內空,蒼老的速度很快。
而且,那藥需按時吃,趙殊有一次見到他沒按時吃藥的模樣,身體抽搐,口吐白沫,很是駭人。趙殊是偷偷看見的,見到後,趕緊離開了。
皇帝儼然對此事很忌諱,別人也不敢提。
「王妃如何了?許久未見她了。」聖醫道。
聖醫是鮮少知道睿王妃就是朱春嬌的人之一。
是朱春嬌給了他藥方,他才研製出能治好皇帝頭疼的藥,得到皇帝的寵幸,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
聖醫把朱春嬌當作女兒、妹妹一般。
也正是因為如此,趙殊才留著朱春嬌,保留著她王妃的位置,將她軟禁在王府。
「王妃不宜出門。」趙殊道。
聖醫疑惑:「為什麼?」
「王妃的易容術失效了,她出去,若是被發現與被斬首的已死之人長相一樣,就不好了。」趙殊道。
怎麼會這樣?
聖醫皺眉。
不過,當初王妃換了一張臉,就很奇怪。
如今變回原樣,也是可能的。
「那請王爺務必要保護好她。」
「放心,本王不會讓她出事的。」趙殊道。
其實,留著朱春嬌還是有諸多好處的,他可以用朱春嬌的命,去要挾她拉攏的那些人,讓他們替自己做事。
趙殊見完聖醫後,又去見了他的母妃——王貴妃。
「母妃,兒臣接下來有一段時間要忙了。」趙殊道。
「所謂何事?」王貴妃緊張地問道。
「兒臣剛向父皇主動請纓,組建火器司。」趙殊道。
王貴妃的眉頭頓時皺起:「殊兒,你這是怎麼了?主動接這燙手山芋?」
皇帝一直想組建火器司。
這事本來該工部來做,但是工部沒這個能人,萬般推脫。後來,據說皇帝還找了他的得力臣子烏煜,那人也拒絕了。
組建火器司,若是大周有了火器,大周的國力將比其他兩國強大許多,所以,能建起來,是好事,是大功。
但是,這麼多人不接手,可見有多難。
王貴妃對趙殊此舉很不贊同,覺得他有些冒進。
他不主動去攬這件事也就罷了,反正與他無關。如今,他主動去攬了,若是做不好,就會在陛下那裡留下壞印象。
「母妃,我主動接這個任務,便是有自信能組建好。」趙殊道。
「只有宴家通火藥之術,但是宴家有家規,絕不用於造火器。這沒造火器的辦法,怎麼組建火器司?」王貴妃道。
「母妃,我尋到宴家人了,我幾次邀請,已將他請到京城了。而且對方願意幫著造火器。」趙殊道。
這位宴家人的行蹤,還是神仙透露給他的。
之前,朱春嬌告訴他,自己有神仙指引的時候,趙殊覺得她神神叨叨,半信半疑。
但是前一段時間,他發現這是真的,真的有神仙。
那神仙託夢給他,告訴他宴家人的行蹤,他數次拜訪,確信了那位是宴家人,還將人請入京城!
「真是宴家人?」
「千真萬確!」趙殊篤定道。
「太好了,若是火器司在你手中建成,此等大功,儲君之位必定是你的!」王貴妃甚是欣喜。
……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棠鯉也甚是忙碌。
兩樁好事相繼臨門。
一樁是顧懷瑾和靜淑公主的婚事,一樁是白沐陽和檀娘的婚事。
兩樁婚事都定下日子,前後相差不過十日。
棠鯉先是在顧家,幫著她娘一起準備婚禮事宜。
她大嫂方妙本來是個能幹的,但是有了身孕,腹中孩子堪堪兩月,正是胎不安穩的時候,顧夫人自然不肯她幹活。
所以,便主要由棠鯉和顧夫人操持。
這一次,顧家要娶的乃是公主,排場更加大,禮節更加繁瑣,且不可出任何差錯。
這一通忙碌下來,她和她娘都瘦了一些。
當然,顧懷瑾這個新郎官是最辛苦的,每天都忙個不停。
但是這辛苦也是快樂的辛苦,顧懷瑾臉上時時刻刻都掛著笑。
大婚前兩日,顧將軍也趕回來了,可惜顧懷玉留守駐地,一家還是沒能團圓。
轉眼到了大婚這一日。
這一場大婚,空前的奢華。
街道的兩側,站滿了百姓,看著那華麗的轎子,被抬著朝將軍府去。
鑼鼓喧天,禮樂聲不停,送親的隊伍很長,光嫁妝,就從街頭到街尾,可見有多豐厚。
最終,轎子落在將軍府前,新娘被新郎官背著入府,幾個小娃娃幫忙提著裙擺往裡走。
在那層層疊疊的裙擺下,新娘和新郎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接下來就是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棠鯉和衛擎,一人抱著一個小寶寶,身邊還跟著四個長大的孩子,看著這一幕,都露出一抹笑。
棠鯉往身邊靠去,靠在衛擎懷裡,衛擎則用空著的那隻手,摟住了她。
顧夫人坐在高堂上,也頗為欣慰。
女兒出嫁了,老大和老三也娶妻了,現在只剩下老二了。
待老二娶了妻,她就徹底不用操心了。
棠鯉忙完顧懷瑾和靜淑公主的婚禮,又得去忙白沐陽和檀娘的婚禮。
白沐陽家中無人,棠鯉算是唯一的親人,自然要幫著操持他的婚事。
與顧懷瑾和靜淑公主的婚禮相比,白沐陽和檀娘的婚禮則低調許多。
但是,白沐陽也絕對不會委屈了檀娘,所以該有的,一樣不少。
轉眼,便到了吉日。
檀娘是從謝家出嫁的,謝老爺看著女兒坐上轎子,眼眶不禁紅了。
縱然知道白沐陽是良配,他還是捨不得啊。
謝氏站在謝老爺的身邊,作為姑母,心中也是極為不舍,也頗為感慨。
她這侄女的命太苦了,遇到那些匪夷所思的事,經受了許多難以忍受的痛苦,幸好都過去了,如今得遇良人,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
轎子停在白府,拜堂,洞房……
至此夫妻一體,白頭偕老。
酒宴上,觥籌交錯,格外熱鬧。
霍駒喝得酩酊大醉,白皙的臉上泛著紅,眼神迷離。
先是經歷了顧懷瑾成親,又經歷老白的婚禮,轉眼間,只剩下他一個孤家寡人了。
「糖糖,我好慘,嗚嗚嗚。」霍駒拿著酒罈子,想往棠鯉身上撲,尋求安慰……
就被一隻結實的手臂擋住了。
霍駒眯著眼睛,腦子清醒了一些,看著棠鯉被衛擎抱在懷裡,兩人親密無間,頓時更加悲傷了。
這世間,仿佛只有他一隻單身狗了。
空氣中似乎瀰漫著甜蜜蜜的味道,呼吸在他鼻子裡,卻成了酸味。
好酸哦。
霍駒的頭暈乎乎的,抱著酒罈起身,打算出去走走。
迷迷糊糊間,他撞上一個人,抬頭看去,便愣住了。
只見他撞上的是一個美人,黑髮如雲,眉如遠山,皮膚白皙,五官極為精緻,每一分都生得恰到好處。
霍駒看過不少美人,但是從未有這般美人,令他口乾舌燥,心中狂跳。
霍駒看得呆住了。
或許是酒喝多了,抑或是被美色所惑,霍駒並未察覺到,這美人比他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