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過去仔細觀察那盆綠植:「嘶……這花還真有問題,我剛才一瞧,還以為是蘭花,現在一看,這好像是照壁。」
「照壁,不是院中風水之用嗎?」
「百年前曾有一位樵夫,發現了一株經歷地動的照壁,發現它裸露在外的根系非常發達,可以把泥土用根系牢牢地固定在一處,就像是一面照壁,因此得名。照壁在建築中就是屏障,用來遮擋院中景象的,放在這裡作為暗室入口,倒也算有點意蘊。」
紀槐序微微頷首,伸手轉動了一下那盆照壁,卻無事發生,不由疑惑,他不認為自己的判斷有錯,難道……還有什麼其他的線索沒有發現?
沈虞鳶思索片刻,突然靈光一現:「我知道了!你試試把這株照壁直接拔出來。」
紀槐序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乖乖照做,伸手就將那株照壁拔了起來,奇異的是,並沒有帶起半點泥土,所有的泥土都被強大的根莖牢牢聚集在一起,早已與照壁本身密不可分。
那花盆底下傳來細微的彈動聲,畫卷之後,悄悄打開了一道暗門。
兩人對視一眼:走!
進入之後,暗門又在身後緩緩合上。
紀槐序吹開一個火摺子遞給沈虞鳶:「走吧,我們再找找,應該就在這裡了。」
沈虞鳶隨手翻開架上的一本書,面色凝重:「這麼多,我們要怎麼找?王家名下也有若干商鋪田地,大概所有的帳本,都在這兒了。」
「看來,今夜是個大工程嘍。」
兩人擼著袖子,摸了一手的灰,翻找了快一個時辰才找到幾本語不詳焉的帳本,那些帳本入帳數額極大,出帳卻是些花草植物,不論名貴與否,一律都是以黃金結帳。
「廬州芍藥,已開花,三兩金;萬州牡丹,未開花,五兩金;益州蓮蓬,一兩金;津縣臘梅,未開花,五兩金……」沈虞鳶讀著帳本上的內容,眉頭緊蹙。
「這未開花的最貴,都是五兩金,其中的名道,還要好好研究研究。」
「倘若真的與斯宅有關,那這份帳本中記載的內容……細思極恐啊。」
正說著,紀槐序突然一抬手,滅去手中的火摺子,雙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輝,猶如鷹隼:「有人進了書房,跳窗的。」
沈虞鳶也滅去手中的火摺子,搖了搖頭,來人不聰明啊,連鎖都不會開,居然還跳窗進來。突然看到進來的暗門上有一個小孔透出一點光亮,便湊過去,恰好可以瞧見外面的場景。
「嚯,」她輕輕拽了拽紀槐序的衣角,指指那個孔洞,示意他看,兩人湊在那小孔前,看著那翻牆進來的黑衣人翻箱倒櫃,找了半天一無所獲,臨走時私下張望一番,從懷裡掏出一個什麼東西往地上一扔,又翻窗逃走了。
沈虞鳶剛想說什麼,就聽紀槐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糟了。」
「怎麼了?」
「他丟下的那個,是火油,快走!這裡馬上就要燒起來了!」
沈虞鳶心頭一緊,把手上的帳本仔細收入袖中,又燃起火摺子,語速極快:「暗門已經關了,我們要怎麼出去?」
「裡面肯定還有機關,我找找。」
沈虞鳶湊到跟前看了一眼外面逐漸燃起的火:「沒事,現在火勢不大,你看看,這暗室里有沒有什麼不和諧的地方。」
紀槐序聞言挑了挑眉:「鳶鳶不怕嗎?外面起了火,我們若是找不到出去的方法,可就要被活活燒死在這裡了,別說找線索了,連小命都保不住。」
「你要是再囉嗦,我們可就真的要被燒死了,搞快點。」
紀槐序偏偏還有心情與她拌嘴:「你說若是我們死在一塊兒,他們會不會覺得我們是殉情?」
「我有錢有顏,衣食無憂,只等著把歲歲送回京城之後回山莊養一隻貓一隻狗,費不著找死,若是死了我也不怕。」
「放心,不會讓你有事。」紀槐序伸手在牆上拍了一氣,那暗門咯吱一聲打開了。
兩人臨走前還有閒情檢查一下懷裡的帳本有沒有拿齊。
跨出書房,外面已經喊聲震天,丫鬟奴僕跑來跑去的喊:「走水了!書房!書房和老爺的院子!走水了!」
兩個人趁亂打開大門,堂而皇之的混入夜色之中,回到了客棧。
「行了行了,這一趟還算有些收穫,快,你坐下,我給你看看。」
「看什麼?」紀槐序從懷裡掏著醫書和帳本,聞言茫然的問了一句。
沈虞鳶嘴一歪,露出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不是,哥們兒,你忘了你被猟蟲咬了嗎?」
紀槐序這時愣愣的想起來了,舉起那隻手一看,那咬傷的傷口已經看不見了,整隻手連著手臂都泛著青黑色。
沈虞鳶一把把他薅到桌邊坐下,面色凝重,搭在他的脈上感受了一番:「猟蟲的毒液有麻醉作用,這樣他們啃食血肉的時候,若是獵物還沒死,也無力掙扎,還好你所中的毒不多,撐到了現在,當然主要還是我的藥,效果太好了。」
她急匆匆的翻出包裹,翻翻找找掏出藥材:「你若是撐不住,就去床上躺著。誒!要脫外衫啊,別把我床弄髒了。」
紀槐序腦子有些遲緩,但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句話里的關鍵信息,站起身來,踉蹌一下,一邊解衣寬帶,一邊鬼迷日眼搖搖晃晃的往床邊走:「還真有些渾身乏力,今日又要讓鳶鳶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