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零元購

  大門一開,滿室光鮮。

  沈虞鳶緩步而入,庫房並不大,擺滿了木箱,裝著一貫貫銅錢。盡頭處,有一面博古架。王老爺剛彎著腰去開那木箱,就見沈虞鳶踱著步到了博古架之前,口裡嘖嘖有聲。

  「這珊瑚成色不錯啊,這麼大一株,打哪來的?」

  「呃……這珊瑚來自東海,乃是當地漁民贈與我的。」

  「哦……這一匣東珠也是珠圓玉潤,很罕見吶。」

  「沈莊主若是喜歡,我便叫人穿了孔,改日送到您府上。」王老爺汗流浹背,這博古架上的東西都是昂貴無比,送出去哪一件,他都心疼的不行,偏偏城主說了,要好生照顧著。近幾年,派給他的事務漸少,從前又涉足了那事……若是不能為主人分憂,只怕會,性命難保啊。

  沈虞鳶隨意的點點頭,這些珍寶雖然璀璨奪目,但她現在並不缺錢財,也沒有那些觀賞把玩的興致。她既不懂珠寶,也不附庸風雅,這些東西在她眼裡,和義烏小商品市場批發的沒有太大區別。

  她是實用主義者,這些東西美則美矣,對她來說卻無用。

  博古架的上層,擺著一個精美的木匣,她好奇道:「那匣子裡,是什麼?」

  「哦,是些不重要的雜物罷了,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真的是……這些下人也不知道是怎麼辦事的!我回頭一定要重重的罰他們!」

  「王老爺真是會說笑,這匣子精緻,又放在博古架上,裡頭怎麼會是雜物呢?想來是王老爺年紀大了,不記事。又或者……王老爺不忍割愛?」

  王老爺擦擦額上的汗,心裡不知罵了多少遍,明明知道我不忍割愛,還要這般打破砂鍋問到底?

  「怎麼會呢,莊主。我這就讓人拿下來。」

  王舒羽手一伸,將那木匣遞到沈虞鳶手中,吊兒郎當道:「人不是在這兒嗎,喏,沈莊主隨意。」

  和沈虞鳶想像中的不一樣,木匣里裝的不是什麼奇珍異寶,而是一本破舊的古書。

  書封上的字跡早已模糊不清,看不清是什麼名字。

  她隨手翻了幾頁,眼神漸漸變得凝重,書中記載的內容都是些稀奇古怪的藥材和藥方。有些簡直聞所未聞。其中用藥之險,舉世罕見,甚至可以稱得上一句陰毒。

  譬如以未成形之胚胎做藥引,使肌膚更加柔嫩;在頭頂鑿洞放血以治療頭疾;將少女埋在地下,頭頂灌入水銀而剝下完整的皮;從耳中刺入寸長的銀針而使人昏迷……

  各種聞所未聞的奇異藥材和血腥詭譎的治療之法,這分明是一部邪典!

  沈虞鳶拿著那個木匣的手微微發顫:「這是哪來的?你們商賈之家,怎麼會有醫書?」

  王老爺笑了笑:「這亦是我走南闖北時,在一個番邦人那裡得到的,說起來,那人現在就在京城為官呢。」

  「這醫書,你們可看過?」

  「鄙人不懂醫術,只是覺得這書古舊,才存放了起來。便是看了,又能看出什麼門道呢?」

  「為何不放在藏書閣?」

  「唉,實在是這書損壞嚴重,不僅後半卷不知所蹤,這紙張啊,我們輕易都不敢翻閱,若不是您來了,我幾乎都要忘了還有這麼一本書了。」

  沈虞鳶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書……您若是看不懂,我願以金買之。」

  王老爺渾身一震,看起來頗為心動,卻還是吞咽著口水:「這哪行呢,沈莊主若是喜歡,便贈與您。」

  沈虞鳶本就是與他客套客套,聞言點點頭:「那我在此謝過了,王老爺果真慷慨。」

  她隨手把木匣往紀槐序手中一塞,紀槐序收回摸珊瑚的手,老老實實地把木匣收好。

  王老爺在邊上賠笑:「這位公子看起來對這珊瑚頗感興趣,不如,帶回去觀賞?」

  「嗤——」沈虞鳶噗嗤樂了「觀賞?誰觀?他嗎?不必了,他就是好奇,這麼大的一株珊瑚,實屬罕見,若是給了他,那山豬可是真要吃細糠了。」

  紀槐序聽了也不惱,乖順地站在她身後,笑的一臉溫良:「鳶鳶說得對。」

  沈虞鳶一下子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又從博古架上撈下一個小一些的木匣,低頭輕輕嗅聞,眉毛微挑:「這……可是崟桑?」

  「對!沈莊主真是識貨,這乃是西域之物,我這些年來,也就只得到了這幾片葉子。」

  她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嚴厲:「那你可知,這是違禁之物?!」

  王老爺一個哆嗦,臉色蒼白:「這這這,我也不知啊!我只是聽說這玩意兒稀奇,有奇效,所以,所以才……」

  沈虞鳶來此世後,鑽研了一段時間這個世界的醫術,發現了很多沒聽說過的稀罕物,其中,就有這崟桑,她想到醫書中的描寫,抿了抿唇:「這崟桑,可否交由我處置?」

  王老爺哪敢說半個不字,誠惶誠恐的連連點頭:「是是是,您肯為我王家分憂,小人感激不盡吶。」

  沈虞鳶也不說什麼,更沒了再看下去的興致,隨意找了個藉口,便離開了王家。

  客棧里,澤蘭見沈虞鳶行色匆匆的走進來,忙迎上去:「小姐,我娘下葬的時間已經定下了,就在三日之後。還有,城主派人來傳話,邀請你去府上做客。」

  沈虞鳶擺擺手:「你娘的事你只管放手去做,需要錢的地方只管說。雖然藥鋪的事情還沒個了結,但你無需掛懷。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讓他們不要進來打擾。

  紀槐序,跟我來!」

  「小姐,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