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元和釋迦殿

  少跟她講什麼這那的。

  她懶得和方韻裝。

  方韻也沒想到季清鳶連裝都不裝,直接這麼直白。

  她愣住了,帶著淚的眼裡,是茫然和無措。

  老實人於自谷又出來打圓場:「我們先找個別的地方吧。這兒血腥氣太重,怕引來別的妖獸。」

  幾人也都不想再鬧下去。

  經過剛剛的纏鬥,天也快亮了。

  他們找了處平地,修整了半個時辰,便又打算開始趕路。

  曳影劍停在季清鳶身前,宋聽瀾也在季清鳶身側低低說了句:「阿鳶累嗎?」

  宋聽瀾大概是擔心她剛剛靈力耗費太多。

  季清鳶眼裡蘊著笑意:「師兄放心,我可是單斗過鬼面蛛的。御劍我還是可以的。」

  她可是雌鷹一般堅強的女人。

  別問為什麼不是雄鷹,因為雌鷹比雄鷹大。

  五人又在朦朧的天光下,趕起了路。

  後半段方韻依然喊累,於是她央著上了於自谷的劍。

  這次,他們很長都沒有停下來休息。

  中途停了兩次。

  終於在下午抵達了元和。

  元和偏西,這裡古老而頗具異域風情,長著大鬍子披著頭巾的商販,拉著駱駝的濃眉大眼的壯漢。

  還有戴著面紗,腳腕上帶著一串鈴鐺的少女,笑聲清脆。

  在古鎮的狹窄街巷裡,青石板鋪就的道路如同歷史的時光隧道。

  古老的建築仿佛是歲月的見證者,屋檐斜挑,泥牆斑駁,每一塊磚石都飽含著滄桑的故事。

  窄巷兩旁的小店鋪散發著淡淡的檀香,古舊的木門上雕刻著精緻的紋樣,似乎在述說著家族傳承的匠心。

  陽光透過屋檐的縫隙灑在地面上,形成斑駁的光斑,仿佛是時光的記號。

  屋檐下掛著紅燈籠,輕輕搖擺,給這個古老村鎮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很顯然,這是一個熱鬧而美麗的地方。

  釋迦殿所在的城名為浮岳城。

  這名字倒是不太符合這座頗具異域風情之美的城。

  幾人進了城,便去了釋迦殿。

  作為元和的鎮守大宗,釋迦殿自然格外好找。

  這釋迦殿,多的是些和尚。

  但也並非全是和尚,也有帶髮修行的男修和女修。

  釋迦殿歷史悠久,擅以經文符篆之類除祟懲惡。

  門內也有音修、符修、劍修。

  劍修是最少的。

  釋迦殿同天極宗一樣,修在很高的山上。

  一個巨大的樓梯蜿蜒而上,名為天堂之梯。踏上這座樓梯,仿佛進入了一個仙境。

  紫藤樹和藍花楹樹的花朵如雲海般綻放,點綴著整個景觀,給人帶來寧靜與美麗的感受。

  登頂時,是一座華麗的佛教寺廟。裝飾精美的雕塑、彩繪絢麗的壁畫和寺廟的鮮艷色彩,讓人心生敬畏。這裡瀰漫著一種祥和的氛圍,仿佛與萬物融為一體。

  不遠處多是一些木質的建築,古樸而工藝複雜,屋檐下還掛著掛著幾隻鈴鐺。

  季清鳶幾人登上這天堂之梯,一階一階拾級而上。

  大宗門的上山之時,多會設些陣法,一來是為了安全,二來是為了考驗想拜師入門的弟子。

  這釋迦殿除了山下有陣法,進入大殿的天堂之梯卻沒有設下任何阻礙。

  「為何這釋迦殿入山的天堂之梯,沒有任何阻礙?」季清鳶有些好奇。

  身後有一人解釋道:

  「釋迦殿歷史悠久,受元和民眾信賴。傳說幾百年前,一老嫗的女兒被邪祟纏身。當地的鎮守宗門查不出來,認定她是在胡言亂語。」

  「老嫗只好抱著日漸消瘦的女兒,入釋迦殿,天堂之梯上,被風刃割得遍體鱗傷。但她依然一步一叩首,以求僧人的信任和相助。」

  「僧人們半道便去了接她,可她年齡已大,不治身亡。她被邪祟纏身的女兒則是被釋迦殿救了下來。」

  「從此釋迦殿便關了天梯之堂上的風刃陣,有所求的百姓,經過山下護山大陣的篩選後,皆可入殿。」

  這人的聲音清朗洪亮,讓人心中明徹。

  季清鳶回過頭去,發現是一個光頭小和尚,穿著一劍樸素的僧袍,濃眉大眼,渾身散發著一股正氣。

  「貧僧悟淨,見過各位。還請各位隨我入主殿。」悟淨見他們看過來,便開口引著他們入殿。

  季清鳶幾人都對著他拱手:「謝過小師傅。」

  入了主殿,已經有幾個年輕女子在與披大紅袈裟的老和尚交談。

  幾名女子穿著青色紗衣,耳邊帶著青色流蘇耳墜,拿著劍、笛子或者傘。

  看著像是碧水宮之人。

  很快,碧水宮的幾人便走了。

  老和尚是釋迦殿當今的殿主,慈眉善目,看不出修為,卻能感覺對方修為高深。

  名慧能,法號不空。

  慧能師傅為他們安排好住處,就讓悟淨領著他們去了。

  這釋迦殿的確是個美麗的地方。

  他們的住處也是木屋,木製的窗杦打開,不遠處是一片楓林。

  火紅的楓葉如同燃燒的火焰,烈焰斑斕,灼灼其華。

  一大片聚集起來,落葉如同蝴蝶,有一種飄逸的美。

  季清鳶乾脆走出了木屋,進了那片楓林。

  風裡夾著落葉的沙沙聲,又帶著低低的莊嚴虔誠的吟唱。

  吟唱?

  這裡有人?

  抱著好奇,季清鳶收斂氣息,慢慢往前走。

  一個清雅如鶴的僧人,踏著落葉,站在溪邊,垂眉低首,面容如玉。

  小溪里是被沖走的隨波逐流的幾片楓葉。

  他修長的手指慢慢扣著那一串沉香木佛珠,一粒一粒的轉動。

  一身飄逸的月白色僧袍,點塵不染。

  這僧人生得俊美,可站在那,就讓人覺得心靜,滿心慈悲,不敢生出半分褻瀆的心思來。

  大概是季清鳶的視線過於明顯,原本低垂著眼的僧人微微側身,便與她的目光撞上了。

  眼眸如同黑曜石,沉靜如一汪波瀾不興的泉。

  楓葉在兩人之間緩慢飄落,如同烈焰般燃燒,卻遠比不過對面白袍僧人的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