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鳶對他的話有些無奈地道:「有什麼不一樣?」
岑川不說話,只揪著她的衣角,擺明了不想去休息。
見他可憐兮兮地盯著她,還揪著她衣角不放,季清鳶還是沒再強求,拍了拍他,道:「你快去沐浴,一路趕來,憔悴了不少。」
聞言,剛剛還幾乎掛在她身上的小狐狸立馬竄開,看了看自己身上,確認沒什麼髒污後,又嗅了嗅自己,確認沒有異味後,他又看過來:「阿姐是不是嫌棄我了?」
季清鳶挑了挑眉,這許久不見,他倒是多愁善感了些。
「沒有,沒有。」季清鳶道,「只不過想著泡個熱水,能讓你舒服些。」
見她臉上不見任何嫌棄之意,岑川總算滿意,笑容重現,不知想到什麼,臉忽地紅了幾許:「那……那我在阿姐的浴房沐浴嗎?」
季清鳶點了點頭:「你跟我來。」
她將岑川帶到浴房,換了浴池裡的熱水,指了指浴池邊的皂角、胰子和香料之類的用品,就退了出去。
岑川身上有一枚儲物戒,也是有自己的換洗衣裳的,倒不用她來操心。
季清鳶往回走。
雖然江岫白從來沒闖過她的屋子,但岑川這個妖王畢竟在這裡,還是小心為上。
季清鳶抬手,一道結界就籠罩住了整個屋子。
一有風吹草動或有人試圖闖入,她都會第一時間發覺。
布置完結界,季清鳶才放鬆下來,坐在桌邊,從書架上拿了一本煉丹秘籍,一邊喝茶一邊慢慢看。
未看多久,岑川就濕著頭髮,穿著象牙白對襟中衣就出來了,輕輕地喚了一聲:「阿姐。」
他一湊近,季清鳶就聞見了他身上和她相似的淺淺淡淡的皂角香,柔軟又舒適。
季清鳶帶著他坐在軟榻邊,自己坐在他身後,拿了一塊軟布來給他拭發。
發梢的水珠被軟布吸去,岑川不知不覺就往後靠在她懷裡,感受著她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弄著他的頭髮,他這樣子倒是像極了一隻黏人又慵懶的貓,軟軟地臥在懷裡任由擺弄。
季清鳶手上動作沒停,問道:「小川最近過得如何?」
懷裡的岑川不知不覺沉迷於這舒適的氛圍,幾乎剛閉上眼睛,聽見她的問話,睜開眼睛,猶豫幾瞬,就道:「過得很好。」
「要是能再早一些將阿姐娶回來做我的王后,就更好了。」
季清鳶如今觀察別人的微表情的能力已經是相當厲害,也沒錯過他那幾分猶豫。
看來他過得沒那麼好了。
但依照岑川的性子,問了他也不願意說,他報喜不報憂。
季清鳶只好當作沒看見,將軟布放在一邊,將他的長髮鋪散開來,手指穿過發間,按摩他的太陽穴。
「你能在這兒待多久?」
聞言,岑川頓了頓:「大概能有兩日吧。」
但若是玄弈玄晟他們找過來,那就另說。
妖族那群老傢伙,一群種族,沒有一個是安分的。他想擠出時間來,實在是太難了。
他只盼那些老傢伙能多安分些時日,否則他恐怕待不了多久。
如此想著,岑川輕嘆了口氣,將頭埋在她的脖頸間,柔軟的唇擦過她的脖頸:「我如今越想,越覺得阿姐當初的說的是對的。」
他自己坐在這個位子上,就應對重重危險,爾虞我詐,遑論立一位人族王后。若他當初真的直接將她帶去妖族,恐怕她也得經歷那些暗殺和陰謀。
季清鳶「嗯」了一聲。
岑川在她肩上的手慢慢下滑,放在她的腰上。
季清鳶被他的動作弄得有些癢,便將他的手扒開來。
小狐狸被她拒絕了貼貼,有些委屈,黏黏糊糊湊過來,叫道:「阿姐。」
季清鳶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你的頭髮已經幹了,我們也相處得夠久了,你該休息了。」
她這話好像說得很有道理。
岑川雖然更想看著她,更想和她一起說說話,但也覺著她的話無法反駁。
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岑川低低應了聲:「好。」
季清鳶見他同意了,便起身,吹了蠟燭,又躺了回去。
岑川湊過來,像個小火爐一樣,拱到她身邊。
季清鳶以為是他位置不夠,又往裡躺了躺,沒想到岑川跟著黏上來,嚴絲合縫地貼著她。一來二去,季清鳶直接縮在了床最邊上靠著牆的一小塊位置。
退無可退,季清鳶拍了一下他:「你做什麼?」
黑暗裡,她看不清岑川的表情,只聽見岑川可憐巴巴道:「阿姐,我能牽你的手嗎?」
季清鳶猶豫幾下,將一隻手遞了過去。
剛遞過去,就被兩隻暖而乾燥的大手包住,捧在胸膛處。
季清鳶在歸墟塔折騰了太久,也覺得睏乏,不想進水漣漪修煉,便道:「晚安。」
岑川像好奇寶寶一樣,發問道:「阿姐,什麼是晚安?」
季清鳶躺在床上,有些困:「晚安就是,祝你好夢,睡一個好覺。」
「嗯。」岑川聽了,又輕輕道,「阿姐,晚安。」
季清鳶閉上眼,睡了過去。
半晌,又有一顆腦袋湊了過來,小心翼翼道:「阿姐,我可以抱著你睡嗎?」
季清鳶正快要睡著,聞言,止住了踹他一腳的衝動,朝他那邊移了移,進了他懷裡。
岑川如願抱著她,黑夜裡,唇角久久放不下來。
季清鳶耳邊是他胸膛里如雷的心跳聲,待過了會兒,那心跳聲安靜了些。
她鬆了口氣,忽地,耳邊又傳來岑川小心翼翼的聲音:「阿姐,我可以親一下你嗎?」
季清鳶:「……」
季清鳶手放在他肩頭,借著力往上,不管不顧地朝聲音來源處親了一口。
她沒親准,親在了下巴上。
季清鳶沒在意親在了哪裡,親完後就捂住他的嘴巴:「不許再說了,睡覺。」
牽也牽了,抱也抱了,親也親了,該睡覺了。
岑川嘴唇動了動,但被她捂著,也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