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秋日至

  季清鳶沒說話,只是握住宋聽瀾的手腕。

  她坐了過去,揉捏了幾下他的手臂,又抬手觸上他手腕,手指點在腕骨。

  宋聽瀾只覺得從腕骨處開始,一陣清涼蔓延,舒適不已,手臂處的酸疼頓時少了大半。

  他抬頭朝她看過去,便見她眉頭微蹙,臉上神色倒是頗為認真。

  季清鳶放輕力道,用靈力為他疏通經絡緩解疲累。

  她是水靈根,靈力本就柔和些,但這樣的事情她實在是少做,生疏之下,只好小心翼翼,生怕傷了宋聽瀾。

  待宋聽瀾抬著的手有力了些,不再發抖,季清鳶才將靈力和手一併收回。

  收了手,她又戳了戳他額頭:「悶葫蘆。」

  「現在試試,能不能握筷子了。」

  她很喜歡叫他悶葫蘆。

  宋聽瀾這般想著,又伸手去拿筷子。

  這次他握得很穩。

  季清鳶稍稍鬆了口氣。

  宋聽瀾練功當真是不把身體當回事,沒有痛覺一般,往死里霍霍自己身體。

  看來以後時間上要她來弄個限度了。

  晚膳用完,季清鳶照例帶他去外頭散步。

  散完步,她拿了本冊子給宋聽瀾。

  這冊子是水漣漪中的小木屋裡的,木屋裡有不少靈植仙草圖鑑和修煉方法。

  她給宋聽瀾的這一本,記載了不少靈植仙草的外觀、效用,十分全面。

  現在晚上她不打算讓宋聽瀾練功,便讓他先看些冊子,晚上早些休息。

  晚上,她照舊拿出一段桃木來削。

  小小桃木劍,她到現在都沒削出來一把。

  系統沒有任務發,閒得無聊,嘰里呱啦在邊上嘲她手笨。

  最後季清鳶丟了桃木劍,跟它對罵了一頓。

  ……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轉眼間已是深秋。

  宋聽瀾的小身板在日復一日地鍛鍊下,結實了不少。

  他這個年紀長個兒快,季清鳶給他置辦了些好看的秋衣。

  空缺的門前被季清鳶掘了個坑,種了棵梧桐樹的小樹苗。

  擔心養不活,她日日有空就去盯著,還思索著要不要偷偷摸摸弄點靈泉澆一澆。

  宋聽瀾如今跟她話多了些,不過這也僅限於她,對著蘭辭玉和阿狸他們還是幅不冷不熱的木頭樁子樣。

  這一日,季清鳶又照例搬了個小凳子坐到宅前,去盯著那梧桐小樹苗。

  宅前小樹苗長得不高,門上「蔣宅」的牌匾被摘了,季清鳶毛筆字造詣不深,也沒想到起什麼名字,乾脆就擱置下來,沒起宅名也沒掛牌匾。

  她看了幾眼,便將蒲扇蓋在臉上慢慢坐著吹涼風,不遠處卻走來一人。

  蘭辭玉從對街走過來,手上提著一個食盒,湯湯水水,分了三層。

  是熟人的氣息,季清鳶放鬆得很,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直到蘭辭玉走到她身前,含著笑道:「阿鳶。」

  季清鳶將扇子拿開,便看見蘭辭玉一張俊逸的臉上滿是溫和的笑。

  蘭辭玉提了提手中的食盒:「我和魏叔今日要帶著阿狸一起去城內置辦些東西,今日的午膳先送過來。」

  阿狸先天體弱落下的病根確實是可以通過靈泉來改善和治癒。

  不過阿狸體弱,靈泉要被稀釋千倍,再混著些藥草汁,給她服下。

  季清鳶每日都會將這些藥草汁調好,再給他們送去。

  藥草都是些普通藥草,季清鳶跑去鎮後的山上挖,全當是外出散心,不用什麼成本。

  她不收蘭辭玉他們的銀子,但阿狸的身體一點點變好,魏叔想方設法報答一二,便每日邀季清鳶和宋聽瀾去用午膳。

  季清鳶便在午膳前帶著宋聽瀾去送藥,順便蹭飯。

  如此一來,兩家的關係親近了不少。

  阿狸如今倒是很喜歡季清鳶和宋聽瀾,不過宋聽瀾不好親近,大多數時候是季清鳶逗著她玩。

  季清鳶抬眼看了看蘭辭玉,指了指院子裡面:「悶葫蘆在裡面,藥調好了,你叫他拿給你。」

  她不起身,說完話眼皮子又垂下去,像只慵懶的貓。

  兩人關係早就熟稔不少,蘭辭玉眼裡笑意更深,應道:「好。」

  他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提醒她:「別吹太久的風,莫要著涼。」

  季清鳶「唔」了一聲。

  她是修士,自然沒那麼容易生病。

  蘭辭玉進了宅子,便恰巧看見了宋聽瀾。

  深秋已經是微涼,宋聽瀾卻發梢微濕,臉上蒸騰些粉紅,瞧著又是剛沐浴完。

  蘭辭玉知道他日日都要在宅子裡跟著季清鳶做些訓練,練功。

  不過如今他也不需要季清鳶看著了。

  他人又自律,季清鳶乾脆讓他自己練。

  過了今年冬日,她便教他引氣入體。

  宋聽瀾接了食盒,復又端了一個蓋碗出來,言簡意賅道:「藥。」

  蘭辭玉對他這寡言少語的性子見怪不怪,面上笑容不減,接過道:「多謝聽瀾,早些和阿鳶一起用膳。」

  蘭辭玉接了蓋碗,端著往外面走。

  宋聽瀾將午膳擺在桌上,又去叫季清鳶。

  季清鳶打著哈欠站起來。

  也不知為何,她雖然沒有要離開這個時空的跡象,身子卻在細微的退化。

  她的修為明明可以幾日不睡,如今只是兩日不睡,便開始打瞌睡覺得睏乏。

  也不知是為何。

  下午,宋聽瀾午睡沒多久,便迅速起了,打算開始日常練習。

  他剛打算扎馬步,便被季清鳶叫住:「悶葫蘆,停一下。」

  宋聽瀾早已習慣這個暱稱。

  他停了下來,便見季清鳶走過來,臉上還帶著小小的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