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鳶揚起一個笑來,道:「這是我弟弟,年歲小,還沒有化形。」
他們要找的妖,不是小狐妖。
那妖族點點頭,不打算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便隨意地招招手:「走吧。」
季清鳶重新握住韁繩,正打算往前走,其中一個白頭獅鷲卻面色微沉:「等等。」
季清鳶身子一僵,仍舊停下來道:「怎麼了?」
那白頭獅鷲妖是個中年男人,光著頭,臉上一道疤占了大半個臉,看起來頗為兇狠。
「把它,給我看看。」
他指了指季清鳶懷中的岑川,語氣冰冷,姿態卻頗為強勢。
季清鳶呆了一瞬,隨即迅速揚起一個帶著點討好和不知所措的笑來,仿佛只是個普通的膽小的小妖怪。
她笑著道:「我弟弟他膽子特別小,身體也不太好,這也沒什麼好看的,怕衝撞了幾位大人……」
一邊說著,她頗為自然地將岑川舉起來,翻了翻他身上毛茸茸的白毛。
毛髮散開處,皮膚光潔如初,不見任何傷口。
另一個胖乎乎的妖族拍了拍他,道:「這一看就不像!查得這麼慢還浪費時間,仔細被扒皮!」
那男子眼中還帶著點細微的狐疑,但經那男子一說,只能擺了擺手作罷,轉過身不再理他們。
他原本看到那小狐狸一雙碧綠色的眼,有些懷疑。
但如今一想,綠色眼睛的妖族也並不是很少,他也沒必要過多在意。
早些查完要緊。
季清鳶見此,鬆了口氣,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她緊緊抱著懷裡的岑川出了城門。
接下來的時間,她馬不停蹄地趕路,從不在城中逗留。
只不過每一次排查,她都有些心驚膽戰。
幸好都是有驚無險。
夜幕將臨,季清鳶出了城,停留在一片荒郊野嶺。
天鱗馬被拴在一邊吃草,岑川用小爪子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阿姐累不累?」
季清鳶坐在地上,確認四下無人後才拿出儲物袋,翻了個天靈果出來:「當然累。」
小狐狸一頓,隨即揣著兩隻爪子,面色嚴肅,好似在思考著什麼。
隨即雙肩傳來些被揉捏的感覺。
季清鳶偏過頭,臉頰蹭過一些毛茸茸的軟毛,對上一雙濕潤的碧玉眼瞳。
小狐狸正認真地用兩隻爪子給她揉捏肩膀,小心翼翼地避開利爪。
動作有些生疏,力道卻控制得很好。
「這樣呢?」他有些討好地沖她笑,小腦袋微微歪著,「有沒有舒服一些?」
季清鳶一口天靈果還沒咽下去,便被他逗笑了。
她有些好笑地撥開他的爪子:「我剛剛就是騙騙你,我其實不累。」
她一個金丹修士,騎一天馬,也算不上多累,至少比御劍容易得多。
岑川半信半疑。
季清鳶笑了笑,又拿了一個天靈果去逗他。
如今再過兩個城池,就能到妖界出口了。
季清鳶看著抱著天靈果有些呆頭呆腦的小狐狸,鬆了口氣。
現在岑川呆了點,但至少沒有老妖王剛死時那麼消極了。
把他送出去,送到玄晟他們那兒去,應該能安全不少。
不過,玄晟他們在哪呢?
季清鳶突然開口道:「小川,玄晟他們在哪兒?」
小狐狸道:「元和。」
元和。
正好剛出妖界就是元和。
季清鳶點了點頭:「好。」
白日裡季清鳶趕了一日的路,夜裡岑川便自動擔起守夜的重任。
季清鳶又睡了一夜。
不知為何,到了這個十年前,她反倒是更喜歡睡覺了。
原本她好幾日才用睡一次,晚上大多都在水漣漪里修煉。
第二日天亮,露水剛剛滴落時,季清鳶便抱著岑川,繼續趕路。
越往外的城池,城門口的白頭獅鷲反而越少。
大抵是剛上位,還沒有完全控制妖界。
季清鳶又出了一個城,便急匆匆地繼續趕路。
最後一個城,城門口,並沒有白頭獅鷲阻擋。
而這個城,恰恰是十年後的她來尋岑川時走過的城。
就在這座城附近的沉星雨林,她見到了岑川。
城門口並沒有白頭獅鷲,季清鳶鬆了口氣。
只不過仍有人搜查。
季清鳶帶著岑川,拉著天鱗馬,等待著搜查。
負責搜查的,是城中幾個守城的衛兵。
岑川閉著眼在她懷內休息。
季清鳶本以為這次搜查會很快過去,卻不想那衛兵突然攔住她:「你這身份有些可疑。」
可疑?
季清鳶一愣,卻見他眼神瞟向另一隊盤查的隊伍。
只見那盤查的隊伍中,一個老實的小妖正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來。
負責盤查他的衛兵掂了掂錢袋子,滿意道:「可以了,出去吧。」
季清鳶頓時明白了。
這是要賄賂才能出去的意思。
她將剩餘的錢都拿了出來,遞給了那衛兵。
衛兵接了,見她沒了動作,面帶嫌棄,鄙薄道:「就這點?」
季清鳶只能賠笑:「只有這些,麻煩通融一二。」
「通融?」那衛兵冷哼一聲,「就這點還叫我通融?我看你就很可疑!」
季清鳶有些無奈。
她用靈草換的錢大多買了天鱗馬,剩餘的錢不多。
而靈草在儲物袋裡,一拿儲物袋,一定會暴露她的修士身份。
大不了再倒回去尋個無人的角落把儲物袋拿出來,再去用靈草換點錢。
季清鳶正打算轉身離去,卻被那衛兵一把拉住。
令人極為不舒服的審視的目光在她身上遊走,衛兵打量了她一會兒,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不過也不是不可以通融。」
「你們狐妖,不都知道怎麼討好我們嗎?」
旁邊的衛兵也跟著發出一陣嬉笑來。
「把爺幾個伺候開心,就給你們通融通融!」
季清鳶眉頭緊蹙,還未等她開口,懷中閉著眼的岑川突然睜眼,獸瞳豎著,渾身毛都炸開。
他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猛地從季清鳶懷裡撲出去,鋒利的爪子直接亮了出去。
他快的季清鳶甚至沒反應過來攔他。
季清鳶耳邊只聽到幾聲慘叫聲,隨即,血腥味也跟著在空氣中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