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終於轉過頭看她,眼神卻帶著一絲猶疑:「何物?」
季清鳶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個小瓷瓶,上前遞給他:「這是靈水,秘境試煉中偶然得之。」
水漣漪里的靈泉,靈氣濃郁,草木最喜歡,由此,靈泉可使百花開。
季清鳶看著他,知曉他大抵不會太快相信,便繼續道:「裴前輩若不放心,可以用別的花試驗一二。晚輩不敢有欺騙的心思。」
她低著頭,沒去看裴郁的表情。
只見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伸了過來,攤開了掌心。
季清鳶會意,連忙將小瓷瓶放了上去。
裴郁握住,拿在手上看了看:「多謝。你有何所求?」
他這話說得直白,顯然是直接且不願虧欠他人的性子。
季清鳶道:「晚輩倒也沒有什麼別的所求。不過我座下一弟子,喚江岫白,對傀儡術頗有興趣。若裴前輩有空,還望指點一二。」
裴郁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頷首:「天極宗的弟子?」
季清鳶點頭:「不過他若是打算修傀儡術,他日後也不一定會呆在天極宗。」
宗門弟子,為尋求適合自己的道,換宗門也並不是什麼少見的事。
裴郁瞭然。
看他這是答應了的意思,季清鳶頓時鬆了口氣。
目的達成,季清鳶也沒有什麼別的想說的話,便告辭道:「晚輩就此告辭。」
裴郁微微頷首。
季清鳶轉身往回走。
遠在扶餘青溪閣的江岫白還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等著的師尊已經為他找好了下家。
季清鳶加快了步伐,打算回屋子裡好好待著,修煉一番。
江陵實在是冷,還是屋子裡來得暖和些。
季清鳶剛進了屋,鎖上門再轉身,便看見有些昏暗中,小桌旁邊有一個高大的身影。
她一驚,定下心神細細看去,才看到是北冥離。
北冥離坐在小桌邊,也不點燈,也不開窗。
他就那麼坐在桌邊的木凳上,手上拿著一把肆魂,臉上那慣常帶著點笑也不見,就這麼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一幅要興師問罪的樣子。
季清鳶倒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她只是鬆了口氣,想過去把蠟燭燃上。
沒想到她剛走幾步,北冥離便兀地到了她跟前。
他站在她跟前,高大的身影背著光,讓傍晚本就昏暗的屋子裡那稀少的光線奪得更多。
季清鳶抬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便伸手推他:「讓讓。」
要說話也先得先點燈啊。
不然開黑會嗎?
北冥離巍然不動,跟座山似得屹立在她跟前,突得沒頭沒腦地說了句:「為什麼?」
季清鳶不解:「什麼為什麼?」
這問題問得是沒頭沒腦的。
北冥離不說話了。
他就站著。
白日裡她裝不認識他是因為她是天極宗弟子,在此時這種不朽城處處魔族作祟的情況下,自然不可能與他相認。
這種東西,北冥離不會想不明白。
季清鳶搞不懂他這是想做什麼,只當他這是打架沒打成想發瘋,打算開了燈再跟他好好談談。
她打算繞開他,沒想到她剛走一步,北冥離就攔住她,將她抵在牆上,雙臂撐著牆將她圈在中間。
季清鳶一愣。
便聽到他有些咬牙切齒的話從頭頂上傳來:「我很拿不出手嗎?」
「那個男人是誰?」
聲音里,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委屈。
季清鳶這才知道這人還當真是沒想明白白天的事情。
可這一片昏暗裡,她被牢牢禁錮著在這一小塊地方,實在是有些奇怪。
她壓下心中那些奇怪的感覺,道:「如今不朽城處處有魔族肆虐,況且我同門在我身側,你還以魔尊容貌出現,我如何能說是與你相識?」
北冥離道:「那些魔族不是我指使的。」
「我知道。」季清鳶又推了推他,「但是你也是魔族,瓜田李下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北冥離放下了手。
他當然明白。
可偏偏她背後的,是一個男人。
看樣子還是個年輕男人。
所以他忍不住不多想。
北冥離語氣鬆了不少:「那個男人與小娘子是什麼關係?」
今天在場的除他之外的男人,也就只有宋聽瀾了。
什麼關係?
她能說是攻略對象嗎?
季清鳶道:「同門師兄。」
北冥離總覺得不對勁。
那個白袍背影,偏偏總給他一種不太友好的特殊感覺。
上古魔龍的直覺向來很準。
他還是繼續問道:「真的?」
季清鳶這下不再好好跟他解釋了,她徑直踩了他一腳,語氣有些惱:「你不相信我就算了!」
見她惱了,北冥離頓時不敢再問了。
他這才道:「自然是相信小娘子的。」
說完,他輕輕揮了一下手中的玄金色扇子。
屋裡的蠟燭登時亮了起來。
系統提示音也響起:「北冥離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48。」
季清鳶往小桌邊走:「魔尊大人真是閒,跑來質問我來了。活死人一事可曾處理?」
北冥離跟著她過去,臉上已經恢復了慣常的笑:「小娘子吩咐的,自然是不敢不做的。」
季清鳶對他這副模樣見怪不怪,「嗯」了一聲,便道:「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