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養花

  三人一同出了清水巷,回了城主府。

  剛到城主府,還未進正堂,便見一個皮球突然彈了出來。

  仔細一看才發覺那不是皮球,而是挺著大肚子的城主。

  他急匆匆地往外跑,步履驚慌,臉上還帶著怒意,眼眶卻有些紅。

  見到他們三人,也沒作停留,直接與他們三人擦肩而過。

  這是怎麼了?

  季清鳶多看了他幾眼,城主步伐踉蹌,卻越走越快,也不曾回頭。

  季清鳶只好收回視線,進了正堂。

  正堂里,池玥和賀懷瑾正站著,兩人表情皆是有些無奈。

  沈矍的傷已經好了大半,此刻也正坐在正堂里。

  季清鳶道:「剛剛城主跑出去了,他這是怎麼了?」

  池玥有些無奈地擺了擺手:「我們在無沂樓發現了肌膚潰爛的少城主,恐怕已經服了靈藥。剛剛告訴了他,他愣是不敢相信,說這不可能。」

  愛子之心。

  季清鳶登時理解了城主剛剛那番情態的原因。

  沐元真人看向池玥和賀懷瑾二人,開口問道:「你們在無沂樓,可有發現什麼?」

  賀懷瑾道:「確有人在傳靈藥,不過我們到那時,傳靈藥的小販和魔族人都被殺了,只剩了些活死人在那。」

  清水巷藏著藥人的地方被燒了,傳靈藥的無沂樓裡面的人也被殺了。

  也不知道這背後的人這是打算收手,還是意圖做些別的。

  沐元真人沉吟半晌,隨即喚人道:「派人下去徹查城中有沒有別的售賣靈藥的地方。」

  隨後,她看向賀懷瑾和池玥、季清鳶道:「你們依舊負責城中夜巡。」

  她轉頭看向宋聽瀾道:「宋師侄和沈師侄好好休息,養傷為上。」

  幾人都各自散了回去。

  這次,是季清鳶送了宋聽瀾和沈矍這兩個傷患回屋。

  三人一同走在這白雪覆蓋的大地上,皆是沒什麼話可說。

  沉默之中,走在宋聽瀾和季清鳶二人中間的沈矍總是覺得自己很耀眼。

  像太陽一樣發光耀眼。

  尤其是在宋聽瀾側頭若有似無地看了他幾眼之後。

  大師兄為何如此看他?

  怪瘮人的。

  沈矍如芒在背,恨不得御劍飛出去。

  可惜他有傷,御不了劍。

  沈矍最後一瘸一拐拼著命往前跑,季清鳶一驚,連忙上前扶住他:「二師兄,你別著急,小心傷口裂開!」

  背後一道視線又落在他身上。

  沈矍一驚,回頭一看,見宋聽瀾的視線正幽幽落在季清鳶扶住他的手上。

  沈矍:「……」

  沈矍:「!!!!」

  後背冒出冷汗,沈矍如臨大敵般甩開了她的手:「小師妹,你別碰我!」

  季清鳶一愣。

  沈矍動作太猛,搖搖晃晃的,季清鳶怕他摔,下意識又伸手上去想扶。

  不想沈矍更激動了,他一瘸一拐地往後,幾乎都快哭出來了:「小師妹,你不要過來啊!」

  大師兄平日裡面無表情就算了,畢竟大師兄誰都不在乎,平等地忽視所有人。

  如今這視線落在他身上……

  他總感覺大師兄想刀了他。

  季清鳶看著沈矍這瘋狂往後躲的樣子,只覺得自己好像是街頭調戲良家婦女的惡霸,沈矍則是拼命想逃出魔爪的貞潔烈女。

  季清鳶收了手,訕訕道:「……二師兄你別激動,我不過來了。」

  沈矍終於鬆了口氣。

  經過這一番折騰,三人費了一會兒時間才到了宋聽瀾和沈矍他們住的地方。

  沈矍內心已經淚流滿面。

  總算到了。

  季清鳶道:「二位師兄,好好養傷。我就不進去多作打擾了。」

  宋聽瀾轉頭,好像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動,他最終還是只說了一句:「明天見。」

  季清鳶點頭笑道:「好,明天見。」

  季清鳶看著他們二人進了屋,才轉身回去。

  她轉身往回走。

  雪一點點的飄落,幸好,只是微雪。

  她慢慢往回走。

  宋聽瀾和沈矍的房屋與她的房屋是反方向。

  她這回去幾乎是橫穿整個城主府。

  她往前走,繞過覆著薄雪的假山,忽然見前面正立著兩個人。

  一人穿著一身墨色的長袍,伸出手,去接那空中紛飛落下的細雪。

  另一人站在一邊,一動不動。

  季清鳶走近看過去,才發覺那是裴郁和他的傀儡。

  裴郁,江岫白未來的師尊。

  裴郁站在那,手上的雪已經落了一小捧。

  他另一隻手拿著一隻小瓷瓶,俊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沉靜地看著手上的雪。

  傀儡一動不動地立在一邊。

  似乎是發覺有人來,他微微側眸,見是季清鳶後,又平靜地轉了頭繼續接雪。

  這動作有些傻,偏偏他做的極為認真。

  這人畢竟是江岫白未來的師尊,混個眼熟總是沒錯的。

  如此想著,季清鳶便上前,隔著幾步微微作揖道:「裴前輩。」

  裴郁這回也不曾側眸看她,只是問道:「沐元的弟子?」

  季清鳶道:「我是蓮山真人座下的弟子。」

  這句話說完,她便繼續道:「裴前輩為何要接雪?」

  裴郁言簡意賅:「養花。」

  季清鳶一愣。

  養花?

  什麼花需要接雪去養?

  季清鳶默默看了看他的臉色。

  這人神色平靜,若說宋聽瀾是清冷疏離,這人便是沉靜無情。

  都是夏天自帶製冷的人。

  季清鳶心裡思索了一圈。

  水漣漪里的小木屋放了不少靈植仙草的古籍,她也沒少看。

  裴郁用手接雪,不用地上的雪,那證明這花應當是條件要求較高,只要未落地的雪。

  以雪為養的花少,用不落地的雪養的花更少。

  季清鳶心裡有了一個猜測的答案,大著膽子問道:「裴前輩想養的花,莫不是雪割草?」

  裴郁這回眼裡總算有了點波動,但依舊轉頭看她,只是淡淡道:「是。」

  季清鳶趁著現在裴郁沒嫌她煩,秉承著提前打好關係的目的,開口道:「接純雪餵養,雪割草也難以開放。」

  雪割草這種花,美麗而嬌弱,對生長條件要求極高,哪怕是雪養,溫度、土壤、濕度也有別的要求,一個沒符合它就自閉。

  季清鳶繼續道:「恰巧我也對養花頗有興趣,所以我有一物,可讓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