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鳶痛得呼吸一滯,不由得「嘶——」了一聲。
修仙界什麼時候出個能堵住嘴的器物?
光捆住手哪裡夠用。
得虧江岫白沒咬在她脖子上,不然按照這力度,咬到脖頸動脈上,她就已經變成一具涼涼的屍體了。
咬都被咬了,季清鳶趁機伸手去摸索他胸前的衣襟。
她摸索著,扯出一塊白色軟帕來。
季清鳶看了一眼,沒看錯,這正是她之前繡給江岫白的生辰禮。
喚回對方的理智,自然需要一些重要的東西。
剛剛季清鳶看到那一角白布便猜到只有她送江岫白的生辰禮,他才會如此小心地放在衣襟里日日貼身放著。
果然沒猜錯,這的確是她送給江岫白的生辰禮。
江岫白也察覺到了她的動作,身體一僵,咬她的力道便小了幾分。
季清鳶推了推他:「阿白,我是你師尊。你快看看,看看這是什麼?」
下意識地,他鬆了口,抬頭看去。
那是一塊軟布,上面繡著一個黑髮黑瞳的小人和一棵開著白花的樹。
幾乎在看見軟帕的一瞬間,強烈的熟悉感便涌了上來。
「阿白,這是師尊送你的生辰禮!你肯定會記得的,對吧?」
季清鳶趁熱打鐵,繼續在他耳邊道。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軟帕、生辰禮、師尊……
江岫白眼神掙紮起來,那些瘋狂正一點點散去,縈繞的魔氣一點點消逝。
丹田內,疼痛仍在繼續,江岫白卻呆呆地盯著那塊帕子,沒有什麼表情。
季清鳶見他清醒幾分,用另外一隻手捏了捏他的臉,頗有些怨氣:「你是小狗嗎?每次都咬我。」
上次魔氣泄露,江岫白也是咬了她,不過咬的是手。
江岫白愣住了,隨著她的動作,眼神茫然地轉向她。
此時此刻,他眼中那邪氣的血紅色已然消失的差不多了。
眼瞳逐漸變成了季清鳶熟悉的純黑色。
月光灑落的房間,疼痛難忍的丹田,空氣里瀰漫的血腥味,被他壓在身下鎖骨處正流著鮮血的師尊……
數種感官清晰之時,江岫白只覺得亂得不行。
季清鳶見他魔氣已散,便放下了舉著軟帕的手,好整以暇地看著一臉錯愕不知所措的江岫白。
季清鳶心裡也有些怨氣,便不作聲,只是仰頭看著他。
然而,下一瞬,溫熱濡濕的觸感從脖頸處傳來,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頓時如電流般竄過全身。
江岫白低頭,輕輕舔去她鎖骨上的血,聲音沙啞:「……對不起,師尊。」
少年的聲音里,滿是愧疚和無措,他想不到應該如何去讓師尊消氣,如何抵消自己的罪行。
於是他以最卑順的姿態虔誠伏下,吻去她鎖骨上的血。
季清鳶愣住了。
少年望向她的眼,漂亮得仿若剔透純淨的琉璃,眼尾微微上挑,蒼白的唇邊沾了殷紅的血跡,像深夜裡看似柔弱無害實則步步魅惑勾人的妖精。
季清鳶從美色中反應過來,迅速將軟帕遞給他,別過臉有些不自然道:「你先起來。」
江岫白接過軟帕,小心地放進胸前的衣襟里,又站起身來。
然後目不斜視地直直看著季清鳶,伸出手扶她起來。
季清鳶坐起來:「你還疼嗎?」
江岫白猶豫了一下,搖搖頭。
季清鳶將手放在他丹田處。
江岫白身體一僵,卻不敢亂動,只是繼續直勾勾地盯著她。
丹田處依舊靈力躁動。
看來不是不疼,是這人太能忍。
季清鳶放下手:「如今還在靈根重塑,你若不疼,便試著歸攏丹田內的靈氣,仔細丹田內的動靜。」
江岫白點頭,又看向她:「師尊……疼嗎?」
比起季清鳶,他此刻臉色煞白,唇色也發白,本就病態般白的肌膚此刻更是沒有血色,偏偏還哆嗦著唇,忍著疼問她被咬的疼不疼。
季清鳶心下的怨氣不由得少了幾分。
她站起來,揉了揉他柔順蓬鬆的發:「阿白早點靈根重塑,你靈根重塑好,我就不疼了。」
她說的更像是哄孩子的話。
但江岫白好像對她的話不做任何懷疑。
她一這麼說,江岫白便立馬應道:「好。」
隨即他盤腿坐好,試著去歸攏體內和丹田內的靈氣。
……
魔域,魔宮——
寬大的溫泉里,水汽氤氳繚繞,氣泡「咕嚕咕嚕——」地浮上了表面。
溫泉壁上平滑,刻著些繁複的花紋,不遠處,琉璃燈高高掛著,點亮這無比寬闊奢華的溫泉池。
北冥離倚著溫泉壁,身後正放著一壺酒。
他左手拿起一杯酒,黑髮披散,金色瞳孔的桃花眼在氤氳的霧氣中似乎也多了幾分柔情。
他喝了一口酒,頗為享受地嘆息一聲。一滴水珠順著他俊美無儔的眉眼往下在鎖骨處打了個旋,隨即滑過結實的腹肌,順著勁瘦有力的腰隱入那掩在水下深不可測的地方。
忽然間,鎖骨處一陣疼痛。
北冥離眉頭微蹙,摸上了自己的鎖骨。
一手鮮紅。
上古魔龍治癒力極強,趁著傷口還未恢復消失,北冥離幻化出一面水鏡,清晰地看見,那是一個牙印。
牙印?
她被人咬了?
還是咬在鎖骨這種地方。
北冥離眉頭緊蹙,然而,下一瞬,被舔舐的感覺傳遍全身。
北冥離身子一僵,手上的酒杯差點灑落幾滴。
兩千年來,他這是第一次被人咬又被人……
北冥離面沉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