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靈根重塑

  季清鳶看著他忍耐著痛苦,心裡亦是無比擔憂和心疼。

  當初被生挖了靈根,他已是承受過劇痛。

  如今恢復靈根,他還要再受一次苦。

  可惜在他服丹過程中,不能給他服用別的止疼丹藥,也不能用靈力撫慰他。

  季清鳶看著他疼得煞白的臉,一陣心疼。

  季清鳶手足無措,但江岫白體內的疼痛卻沒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他只覺得雜亂無章的靈氣在他乾澀已久的經脈里橫衝直撞,丹田處更是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

  蒼白的唇被他緊緊咬著,唇舌間已經嘗到了血腥味,可他卻還渾然不覺。

  季清鳶看見他唇邊溢出的一點血色,才意識他已經將唇咬破了。

  季清鳶茫然無措,不敢亂動,只好問系統:「系統,我現在能碰他嗎?」

  系統道:「可以,但是不能對他用靈力。」

  下一瞬,江岫白已經是疼得四肢痙攣,軟倒在地,狼狽地趴伏在地上。

  季清鳶蹲下身去,將他扶起靠在她身上。

  她用軟布擦去他唇邊的血,又擦了擦他額頭上的冷汗。

  身上只帶了一塊軟布,季清鳶見他仍死死咬著唇,只好「滋啦——」一聲用力撕下了自己的一大片衣角,摺疊起來,低聲對江岫白道:

  「阿白,我是師尊。你先張張嘴,不要咬自己了好不好?」

  聽到熟悉的聲音和「師尊」這二字,江岫白痛到失去焦距的眼恢復了幾分清醒。

  他有些無力,說不出話來,只好微微仰頭看向她,忍著疼鬆開了滿是血色的下唇。

  季清鳶趁機將那一團衣角塞入他口中,另一隻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阿白再撐一會兒,再撐一會兒。」

  「很快都會過去的。」

  等到煙霾散盡,少年定將再見昭昭天光,扶搖直上,乘風破萬里。

  江岫白咬住口中那團白布,發泄著體內的疼痛,竭力保持清醒。

  他沒力氣說話,甚至沒什麼力氣去思考。

  他只記得他身邊有一個他很重要的人,是唯一會對他好,喚他「阿白」的人。

  背上有一隻手,正輕柔地一下又一下地拍著。

  他低下頭去,以祈求庇護的幼獸般的姿態,埋進了那人溫暖的懷抱。

  季清鳶一愣,隨即用另一隻手攬住他的肩。

  江岫白將頭埋在她的頸窩,兩隻手則是用力地攬住她的腰,整個人全然與她貼到了一起。

  季清鳶感受著他的動作,只覺得整個人除了頭其它都江岫白被死死壓住,兩具身軀緊緊貼合。

  她身子一僵,但也不敢亂動,只是慢慢地拍著他的脊背。

  急促的呼吸聲也慢慢平靜下來。

  屋內一片寂靜。

  除了江岫白有些輕顫的身體。

  兩人維持著這個姿勢,直到夜色漸深,季清鳶一直被他靠著,一動未動,只覺得腰酸背痛。

  她記不清過了多久,只知道夜色越來越深,月亮卻越來越亮。

  懷中的人沒什麼聲響,安靜地像是睡著了一般。

  看來經過剛剛初期的靈力適應,他現在應該好受了不少。

  可惜腰間的手臂依舊橫亘在那,猶如烙鐵,不肯移開半分。

  季清鳶悄悄將手鬆開,小幅度地揉了揉腰。

  系統突然出聲:「宿主,剛剛不是最疼的。」

  季清鳶一愣:「等會還有更疼的?」

  系統道:「是。剛剛是初期的引靈,江岫白經脈內長期未有靈力,初步引靈,所以忍痛難忍。待經脈已擴,下一步,便是靈根重塑。」

  「靈根重塑這一步丹田內會劇痛難忍,極易讓人喪失理智,甚至陷入幻覺,請宿主小心。」

  季清鳶看向懷中的人。

  他正靠在她懷裡,如同溺水之人想抓緊自己最後一塊浮木一般緊緊抱住她。

  剛剛都疼成那個樣了,等會兒重塑靈根之時,他該怎麼熬過去?

  季清鳶攬住他的肩,頓時覺得自己這點腰酸根本算不上什麼。

  大概又過了一刻鐘,懷中人依舊沒什麼動靜。

  季清鳶不敢進水漣漪里修煉,但是光坐著,四周又一片寂靜,只有月光拂地,她便慢慢湧上幾分困意。

  她輕輕打了個哈欠,眼皮有些支撐不住。

  正當這時,懷中的人卻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

  季清鳶一驚,頓時清醒過來。

  她睜開眼,下意識低頭朝著懷中的江岫白看去。

  恰恰對上了一雙縈繞著幾分魔氣的眼。

  那雙如琉璃般剔透漂亮的眼睛,此刻隱隱帶上了幾分邪氣的紅色。

  季清鳶一怔。

  他該不會又被逼出魔氣來了吧?

  這半魔血脈確實容易暴露,難怪幼時的江岫白屢次暴露屢次被拋棄追殺。

  季清鳶以最快的速度結了個結界,隔絕了氣息,以免他的魔氣被別人察覺。

  她布結界之時,懷中的江岫白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她,沒有鬆開她,一雙眼裡滿是痛苦、瘋狂,又摻雜著幾分迷惘。

  季清鳶抬手布完結界,恰好又與江岫白對上視線。

  他身上縈繞的魔氣慢慢強烈起來,季清鳶此刻不能對他用靈力,又怕星痕傷了他,不知該如何做,只能試著溝通,喚回他的理智:

  「阿白?」

  她試探性地喊他:「阿白,你疼嗎?我是誰,你還記得嗎?」

  「我是師尊啊。」

  她一邊跟他說話,手一邊慢慢往後摸,試圖摸到儲物袋,好去拿裡面的捆仙索。

  捆仙索是用來束縛修士的,對於有半魔血脈且沒有修為的江岫白來說,只是韌性較強的普通繩子,不至於像星痕一樣腐蝕他的皮膚,在他身上落下一大圈難消的鞭傷。

  季清鳶還未摸到儲物袋,便看見江岫白瞳孔已然泛著滿是邪氣的紅色。

  他似是有些迷惘,呢喃著重複了一遍她的話:「師尊?」

  季清鳶見他對這二字是有反應的,便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我是你的師尊!」

  季清鳶有些怕他像上次魔氣泄露一樣完全失去理智,卻見他在她一句又一句「師尊」二字下,眼裡的紅色消逝幾分,就連身上縈繞的魔氣都淡去不少。

  這人哪怕是入魔,估計也能死死記住「師尊」這二字。

  季清鳶剛鬆了一口氣,以為他的魔氣就要散去時,卻察覺到江岫白的丹田內正靈力躁動。

  靈根重塑……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