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此時卻安靜了。
季清鳶打開神識,往外探去,外面卻沒有人的氣息。
外面沒人?
季清鳶心裡一陣困惑,她剛動了要開門查看一番的心思,身後便傳來一陣熟悉的氣息。
耳邊一陣溫熱的氣息拂過。
有人悄無聲息地到了她的身後,在她的耳邊吹了一口氣。
季清鳶心一緊,不過幾瞬,手便握住月凝劍迅速朝著身後人揮去。
季清鳶抬眼看去,只見那人一身繁複精緻的絳紫色長袍,通身氣質華貴,此刻他正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正夾住了她的月凝劍。
他勾唇笑道:「反應挺快。」
他看似輕鬆沒怎麼用力,季清鳶的劍卻被他擋的一寸難進。
季清鳶收了劍,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你怎麼在這裡?」
這麼快就追了過來,還裝神弄鬼地嚇她。
北冥離也收了手,自來熟地坐在了凳子上,給自己到了杯茶:「自然是對小娘子相思成疾。」
季清鳶嘴角抽了抽:「我們也沒分開多久。」
一天都不到。
北冥離大抵又是因為咒術趕過來追她了。
季清鳶也坐到對面,看著他喝了一口茶便有些嫌棄地放下了杯子,從儲物戒里取出壺酒來。
北冥離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品酌。
這人倒是嘴刁,喝不習慣店裡的粗茶。
季清鳶看著他,道:「你在牽機園裡遇到了什麼?」
「遇到了翛桁上神。」
北冥離咽下一口酒,眼神又落在她身上:「你呢?」
遇見了翛桁上神,那應該是救愛人而舍蒼生。
不過以北冥離的性子……參考性不強。
這人極有可能是隨心亂選的。
季清鳶斟酌著:「遇到了一個前輩,得了一鼎煉丹爐。」
北冥離支著腦袋,也發覺她身上多了個儲物袋。
季清鳶見他又不說話了,便又好奇起來:「你得到了什麼?」
北冥離回想一下:「跟他鬥了一場,然後我……要了一個答案。」
季清鳶疑問道:「答案?」
也就是說,他只是問了個問題?
該不會問的就是心心相依咒吧?
季清鳶心頓時被揪住了,忐忑道:「什麼答案?」
北冥離推了一杯茶到她跟前:「當然是如何讓小娘子對我芳心暗許的答案。」
季清鳶:「……」
北冥離當真是把風流花花公子的形象貫徹到底。
季清鳶看了他一眼:「所以答案呢?是什麼?」
北冥離輕笑一聲:「他說小娘子早已對我芳心暗許。」
季清鳶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瞪他道:「少造謠。」
北冥離又倒了杯酒,然後坐直了身子看著她:「小娘子可願意去魔域?」
季清鳶不解:「去魔域做什麼?」
難不成他還沒打消挖牆腳的心思?
北冥離正色道:「我有一些必要的原因,必須與你相伴身側。」
他這話一出,季清鳶便明白了心心相依咒的事情並未解開。
看來他向翛桁上神問的不是心心相依咒。
季清鳶鬆了口氣,同時心裡又不禁有些好奇起來。
他若問得不是心心相依咒,那問的應該是什麼呢?
北冥離見她愣神,以為她在猶豫,便繼續道:「若你願意隨我去魔域,魔宮內的宮殿任你挑,寶物隨便你拿,無任何人敢欺你。」
季清鳶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願意。」
江岫白的靈根尚未恢復,她不可能去魔域。
何況她是天極宗弟子,跟著魔尊走了,只會讓天極宗陷入流言蜚語。
北冥離頓住了。
他不太想強迫女子。
可是讓季清鳶一個人呆著,他也放不下心來。
畢竟他循著雙生戒的位置找來時,恰巧也發現了客棧外藏著的幾隻嗜骨猿妖。
那幾隻妖的目標,好像就是她。
哪怕她再聰慧再機敏,她目前也只是金丹初期。
他實在放心不下。
季清鳶抿了一口茶,狀似疑惑道:「你為何非有這種理由?你不跟在我身側,會出什麼大事嗎?」
北冥離眉目間露出難色,但還是道:「我們二人,進入過神跡後,便結有了一種咒術。性命相系,同生同死。我若死去,你也會死去。」
這人還改編了咒術。
季清鳶心裡吐槽,面上卻顯出驚訝之色:「什麼?竟然有這種事情?」
北冥離頷首道:「確有其事。所以我才去江陵尋你,想解開咒術,但至今不得其法。」
「為保你的性命,我想帶你回魔域。」
季清鳶頓了頓,道:「這也不必。」
她接著說到:「我身有冰玉簪和星痕鞭,又有你的雙生戒,保命的法子不少。」
「況且我鮮少樹敵,如今回宗門也打算在宗門內呆一段時日,並無危險。」
北冥離望著她的臉,正思索著。
季清鳶道:「我相信魔尊大人不會將我強擄過去的,對吧?」
她嘆了口氣:「你若真如此,我怕是定得日日以淚洗面……」
北冥離一驚:「我不會強擄你過去的。」
她若是日日以淚洗面,那他該如何處理政事?
對著那群老東西哭嗎?
北冥離想都不敢想那個畫面。
他輕嘆了口氣。
他狂妄千年,竟如此栽在了一個小姑娘手裡。
北冥離屈服了一般看向她:「我會自行回魔域,不把你強行帶過去。但是我有三個條件。」
條件?
季清鳶道:「說。」
北冥離拿出一個瓷瓶,遞給她:「這是仙音草的粉末,可改善體質,三日必須服一次。」
仙音草?
季清鳶嗤笑一聲,這人到底還是被她上月那次葵水疼怕了。
他又抬了抬手,一道紫色流光就飛入了雙生戒:「雙生戒小娘子一定要戴著。若遇險境,或者要去往秘境,將血滴在雙生戒上,我會立刻出現。」
這應該是怕她一個人出去闖秘境會遇險。
這兩個條件都比較容易。
季清鳶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手中光滑的小瓷瓶,道:「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
北冥離輕咳一聲:「不許憂思過度。若是遇到讓你心憂的事,便告訴我。」
誰敢讓她情緒劇烈波動,他能直接上去把對方的頭砍下來。
不過這話倒是說得有些曖昧。
季清鳶笑意晏晏:「魔尊大人怎麼如此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