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本色出演

  「起來吧。」季清鳶看了一眼不情不願的高馳,「說吧,為什麼要問這個?」

  高馳站直身子:「因為……我的兄弟漩澤,是三長老的孫子。」

  「我們之前偷聽大長老和三長老吵架,聽到只有用三個長老身上的信物再配上法陣才能打開通道出島。」

  「我就慫恿他去偷三長老的信物,也就是那個香囊。」

  「他偷到了,說只要再找到法陣在哪就可以帶著我和蘭若、知杳一起出去了。」

  「可是後來……後來他就和他的父親一同消失了,我們找遍了整個島,都沒有找到他。」

  蘭若紅著眼:「都怪我們,我們不該慫恿他去偷香囊和找法陣。」

  季清鳶若有所思。

  香囊出現在外面,那漩澤應該是已經出去了。

  但如果他能出去,為什麼不回來跟高馳他們一起出去呢?

  除非他是被迫出去的。

  那極有可能是被殺了,並且是因為某種不光彩且不能泄露的理由遭到殺害,所以只能將他拋屍於外。

  那殺他的人……

  不等她沉思多久,高馳就看向她,開口道:「你的問題我們已經回答了。說吧,你從哪裡撿到的香囊?」

  有出島方法的,只有跟魔族人交易的大長老。

  漩澤生前最後去的地方,也應該是大長老的小院。

  而後被大長老殺死,又將屍體弄到島外。

  季清鳶唇角微勾,輕聲道:「說實話吧,那香囊其實是我在大長老的小院後面撿到的。」

  高馳沒有多大反應,只是對著她伸出手:「香囊呢?給我!」

  看起來也沒有多傷心。

  看來得到香囊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憐惜兄弟什麼的,幌子罷了。

  季清鳶搖搖頭:「可惜了,我已經把香囊給大長老了。」

  高馳怒了:「你!」

  眼看著他臉上的青筋泛起,季清鳶頗為嫌棄,轉身就走。

  他們應該也能猜到漩澤的死與大長老有關。

  就看看他們敢不敢去問大長老了。

  若是敢去問大長老,大長老也會知道他們與漩澤的事,那他們也難逃一死。

  季清鳶很是乾脆地轉身往外走。

  她突然想起了在白骨森林中遇到的那個怪物。

  如今看來,那個不人不鬼的怪物顯然是遭受了換靈。

  被斬下頭顱前,他還在喃喃低語。

  季清鳶記得,她當時只聽清了三個字。

  「騙」、「爹」、「別」。

  他喊的是「爹」,那極有可能那個被換了靈的怪物才是漩澤。

  而那具白骨,則應該是與漩澤的一起消失的人——漩澤的父親。

  難怪大長老說澮澐蛇神一脈只剩三長老了。

  原來是三長老的兒子和孫子一個死了一個變成了怪物。

  季清鳶一邊想著,一邊默默趕路。

  她不緊不慢地走到小院,便看到那一抹顯眼的絳紫色。

  北冥離站在院門口,身姿頎長,正半靠著門,輕輕地扇著手中的玄金色扇子,幾縷青絲便隨著他的動作小幅度的紛飛。

  季清鳶沒看幾眼,北冥離就抬頭,笑意晏晏地與她對視:「小娘子。」

  季清鳶走過去,靠在門的另一邊:「動作挺快。」

  北冥離手一動,將肆魂合上:「小娘子倒是讓我苦等。可是路上被人絆住了?」

  季清鳶點點頭:「確實如此。」

  她又接著道:「不過我也有了新發現。」

  「哦?」北冥離姿態閒適,順著她的話問,「什麼新發現?」

  季清鳶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北冥離聽罷,很給面子地贊同道:「你分析得有道理。」

  季清鳶卻仍有不解:「但是漩澤換靈的對象是誰?大長老房中那本小冊和異味又是怎麼回事?還有……」

  她轉頭看了眼院中,聲音壓得更低:「那個二長老也不對勁。」

  北冥離道:「不必壓著嗓子,我設了結界,她聽不到的。」

  季清鳶清咳了兩聲:「二長老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

  季清鳶道:「她不是二長老。」

  她這話說的很是肯定,不帶半分猶疑。

  北冥離這下來了興致:「你怎麼猜到的?」

  季清鳶瞟了他一眼:「我不信你沒看出來。」

  北冥離故作苦惱:「怎麼辦?我還真沒看出來。」

  他伸出手,扯了扯季清鳶的衣角:「請小娘子指教。」

  他這麼一動作,季清鳶就想到了在神跡的時候,陸離學著蓮兒扯她衣角。

  果然,這人就是本色出演。

  季清鳶手往後一撤,把衣角收了回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北冥離也不惱:「那小娘子覺得給我們玉佩的會是誰呢?」

  季清鳶道:「我打聽過了,大長老的信物是木簪。二長老的信物是玉佩。三長老的信物是香囊。」

  北冥離道:「所以呢?小娘子覺得給玉佩的人應該是誰?」

  季清鳶只給了他一個字:「等。」

  北冥離重複一遍她的話,語氣裡帶著不解:「等?」

  季清鳶捏了捏手裡的香囊,看向了遠處高高聳立的山和更遠處無邊無際的海:

  「等到祭祀大典,一切都會明了。」

  她的一切猜測,在祭祀大典上,才能被人證實。

  北冥離跟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許久,未看幾眼,又悄無聲息地將視線轉移到了她身上。

  她側著臉,輪廓清晰,蓬鬆濃密的髮絲有幾綹隨意地垂了下來,被細微的風吹著,停留在她白皙的側臉上。

  北冥離突然很想伸手去整理她那幾縷碎發。

  他壓下這種衝動,又突然很好奇,她現在在想什麼?

  哪怕兩人身有咒術,他卻只能感覺到她大致的情緒,不能知道她心中所想。

  倒是有些可惜。

  季清鳶突然轉頭:「你一直看我做什麼?」

  北冥離又勾起一個不怎么正經的笑:「小娘子花容月貌,我一時不察,沉迷其中。」

  季清鳶撇撇嘴,已經對他這種話免疫了。

  她推開院門:「走吧,歇兩天,祭祀大典應該要用上修為了。」

  北冥離收了結界,跟著她一同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