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反被夜訪

  季清鳶和北冥離一起往外走。

  北冥離伸出一隻手給她扶著,季清鳶也任由著他扶,兩人就這樣往神冢外面走。

  季清鳶心不在焉,走出側門看到大殿那十副棺槨和最上面兩座石像時,停了下來。

  她揉了幾下自己的腿,便在大殿中央鄭重地跪了下來,又閉上眼虔誠地拜了幾下。

  她雖然蹲了很久,但腿上的麻意散得很快。

  起身時,也不需要北冥離再伸手拉她。

  北冥離在一旁沉默地看著她的動作,也沒出聲打擾。

  往常他會調笑,拜這種隕落的神傻得很。

  但今夜,他也大抵知道了她在想什麼。

  她敬仰這些真正的神,也為他們的遭遇感到惋惜,所以她以信徒的姿態虔誠跪拜。

  北冥離很輕地笑了一聲。

  原來這人族,也有人會願意不信這高高在上的天帝,去敬仰這些真正的神。

  他還以為,人族這些蠢修士,只會愚昧地全心仰望天帝呢。

  季清鳶起身時,北冥離面色如常地跟在她身後一同往外走。

  季清鳶忽然道:「為何天帝要將十二神囚禁呢?」

  剝神格,除神位,抽去靈氣,壓制修為,關閉神界之門。

  完完全全是想置他們於死地。

  北冥離有些諷刺地笑了一聲:「為了他那可笑的的天帝之位吧。」

  「這種事他也沒少干。」

  季清鳶有些詫異地看向他:「什麼?」

  北冥離倒是沒再回答,而是看向前方,強行轉移了話題:「到出口了。」

  北冥離只活了兩千年,而且還是魔族,怎麼會與萬年前就關閉了神界之門的天帝有聯繫?

  季清鳶不解地瞟了他一眼。

  他很明顯不想說。

  季清鳶秉承著不多問的原則沒有再問。

  出了神冢,外面的天色已是蒙蒙亮。

  身後的神冢依舊孤寂而沉默。

  兩人走在蒙蒙亮的林間,任由微涼的氣息悄悄拂在身上。

  季清鳶整理完思路,突然問他:「聽完了三長老的話之後,有什麼想法?」

  北冥離又是沒個正形:「我能有什麼想法?自然是全靠小娘子啊。」

  季清鳶忍無可忍地踢了他一腳:「認真點。」

  北冥離被她踢了也不惱,畢竟她動作輕得很,跟調情似的。

  他反而把問題拋回來:「小娘子覺得如何呢?」

  季清鳶斟酌半晌道:「她的話不能全信。」

  北冥離輕笑一聲:「小娘子不信任她嗎?」

  畢竟剛上島時季清鳶有修為的事情連他都瞞著。

  但剛剛卻放下戒心全部告訴了三長老,還答應為她幫忙。

  季清鳶搖頭:「我可以確信她是好人。她沒有說謊的理由。但她的話依舊不能全信。」

  「為何?」

  「她知道的東西,不一定全是真的,還是有很多疑點。」

  萬一三長老,也是受騙人之一呢?

  三長老並沒有想騙他們,但是有些她以為的是真的東西,不一定就是真的。

  直到北冥離問了她一句:「還去找密室鑰匙嗎?」

  二長老小院裡的密室鑰匙還沒找到。

  得去大長老那兒一趟。

  季清鳶點點頭:「去。」

  「你修為比我高,依你看來,那位大長老的修為如何?」

  季清鳶看不出大長老的修為。

  那麼大長老的修為,定是在她之上。

  他回答道:「元嬰初期。」

  元嬰初期。

  雖然打不過,但是應該還是可以跑得掉的。

  季清鳶又問道:「那個魔族呢?」

  「金丹中期。」

  那個魔族倒是會更好對付。

  但區區一個金丹中期的魔族,怎麼能夠打開神界設下的屏障,還想出那麼陰毒的換靈之法?

  牽機園裡到底有什麼?

  季清鳶腦子裡的疑問越來越多。

  兩人走出禁地,又在蒙蒙亮的天色下往大長老的小院趕。

  季清鳶出了禁地,還有些認不出來路,不太清楚往哪去大長老小院那邊。

  只好變成了北冥離來帶路。

  不確定路上是否有人,兩人便一路警惕。

  正在這時,季清鳶卻突然身體僵了一下,頓住了。

  北冥離察覺她停下,轉身看她,可還沒問出聲,就見季清鳶抬頭,眼裡難掩緊張之色:

  「我設在床邊的結界被人動了。」

  有人進了他們的小院。

  而且沒被假人迷惑停在門口,直接到了床邊。

  直接到床邊探察,要麼是對他們起疑,要麼是動了殺心。

  這兩種都不是什麼好結果。

  季清鳶話音剛落,便被北冥離一把抱起。

  季清鳶臉上的驚訝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被一雙大手捂住眼睛。

  身下的人動了起來,耳邊是呼呼的風聲。

  風聲很快停了下來,她只感覺北冥離抱著她又走了一步,微小的氣流嗡嗡聲仿佛在耳邊擦過。

  北冥離移開手,將她放了下來。

  眼前赫然是他們住的二長老的小院。

  院門依舊好好關著。

  北冥離動作如此之快,看來是剛剛是撕裂空間開了空間傳送門。

  既然對他們起了疑,那麼大長老對他們防備恐怕會更足,今夜去大長老的小院探察只會更加危險。

  如今要麼攔下那個偷溜進來的人,要麼就及時解釋圓過去。

  季清鳶落了地,便推開院門往裡走。

  小院內此時已經沒有人了。

  她小心地推開臥房的門,最後發現,臥房也沒有人。

  床上的假人依舊擺著原來的姿勢,連季清鳶隨手掖了幾下的被子都分毫未動。

  從季清鳶感應到結界被動到北冥離帶她來小院,前後不過幾個彈指的時間。

  到底是誰走的那麼快?

  北冥離關好大開的窗戶:「是從這走的。」

  「應該剛走不久,要追嗎?」

  季清鳶從床腳拾起那枚露出半邊角,微微反著亮光的硬物,輕聲道:「不用了。」

  結界未破,床褥未亂,屋裡的東西也沒變。

  那人好像只是故意引他們回小院一般。

  季清鳶點了燭火,細細看了看手中那枚硬物。

  那是一枚玉佩。

  北冥離走過來,也看見了她手上的玉佩。

  那是一枚淡青色的玉佩,通體溫潤,上面呈水滴狀的圖案,正與黛青色香囊和大長老的木簪上的圖案一致。

  北冥離眼裡罕見地出現一絲困惑:「這是……密室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