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呼吸緩慢,她嘴角微微上揚,眼神里滿滿的心疼。
「阿寶,」老人聲音逐漸有些微弱,她的眼珠轉動了一下,看向了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人,「阿寶來了?」
輪椅上的女人微愣,她快速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周青李,然後又笑著看向老人,一邊推著輪椅靠近,一邊溫聲說話。
「奶奶,今天感覺怎麼樣?」
老人緩緩回復道:「很好,再過幾天應該就能出院了,阿寶,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女人不知道周青李會怎麼回答,所以就按照自己的性格,溫溫和和地說:「你是我奶奶呀,這些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奶奶你要快點好起來,我還想帶你多出去玩玩呢。」
老人輕輕點了一下頭,「好。」
周青李目不轉睛地看著老人,什麼痛苦怨恨全都被拋之腦後,她一心只想著奶奶該要怎麼辦。
不過在知道奶奶並看不到已是鬼魂的自己後,周青李鬆了一口氣。
她不想讓奶奶難受。
女人不敢多說,擔心話說多了就漏了餡兒,便道:「奶奶,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老人微弱地應了一聲,「出去時要小心腿啊。」
女人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周青李也跟著女人出去了。
只是她沒有注意到,在她轉身後,老人眼尾有一滴淚滑落,掩入了發縫之中,她睜著眼睛一直看那縷魂魄消失在房間裡。
出了病房後,女人才敢和周青李說話,「原來你叫阿寶啊。」
周青李道:「阿寶是我的小名。只有我奶奶一個人認為我是珍寶了。」
她的目光變得深遠,像是看向了很遙遠的地方,「我奶奶對我很好,但不是溺愛,她教會了我很多為人處世,要待人和善,要多幫助別人,還要經常笑。」
「你奶奶真好。」
周青李垂下了眼睛,聲音低沉,「所以我想不明白,為什麼總是善良的人經歷的苦難多呢?」
似嘆息,又像埋怨,「就五百塊而已……」
那日痛苦不堪的記憶浮現在腦海中……
服務結束後,周青李照常伸手去拿自己應得的錢。
卻被抽走了五張。
孫建斌一邊穿衣服,一邊嫌棄地說:「你服務的我不太滿意,得減五百。」
周青李不接受,「明明是已經談好了的價錢,不可以少!」
「啪」的一聲。
清脆的響聲似乎讓周圍所有的動靜都停了下來。
孫建斌啐了一口,大罵了一聲,「你他媽的,別給臉不要臉。」
周青李咬了咬牙,突然朝著他露出了一抹笑,她特意放軟了語氣,道:「孫哥,就求求你了,別扣我著五百的,我最近挺缺錢的。」
孫建斌嗤笑一聲,他挑了挑眉頭,坐在床上,拿著手裡的五百塊甩了甩,「趴在地上學狗叫,把我叫高興了,不止五百,說不定還能再多給你幾百塊呢。」
周青李攥緊了雙手,五百…五百啊……這是她奶奶一天需要的藥費。
想到這裡,周青李緩緩跪在了地上,然後彎腰趴著地上。
但她始終都叫不出聲來。
坐在床上的男人大聲哈哈笑著,都笑彎了腰。
周青李到底沒能控制心中的那股恨意,她起身,趁著男人不注意,直接上手去搶那五百塊。
指甲劃傷了孫建斌的手背,這引得男人勃然大怒。
男人抄起床頭柜上放著的菸灰缸,狠狠地砸向了周青李的額頭。
「誰給你的膽子?!」孫建斌嗤笑一聲,「你是有多貪財呀,連500塊都要費盡心思的搶過去。周青李,要不我包養你,一個月給你三千塊,你什麼都不用做,只好好的服侍我就行。」
周青李捂著冒血的額頭,她狠狠地瞪著孫建斌,「我呸,」她勾了勾嘴角,「你知道嗎?你是我見過的所有男人中最短的一個。」
這句話瞬間激怒了孫建斌,他臉上的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目憤怒。
他攥緊了手中的水晶菸灰缸,一手摁在周青李,然後一下又一下的砸向了她。
周青李意識瞬間模糊,手腳失去了力氣,額頭鑽心的疼痛傳來,她張了張嘴,連一句求饒的話都沒有力氣說出來。
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周青李想到了奶奶,那位還在等著她回去的老人。
逐漸陷入癲狂的孫建斌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女人,體內的嗜血因子瘋狂的叫囂著。
於是男人拿起了刀割開女人的喉嚨,看著血像噴泉似的往外濺,他露出了滿足的笑。
俗話說,殺人容易拋屍難。
但這對孫建斌來說,只是個小問題。
因為他有錢有勢,是當地最富有的房地產老闆。
只要肯出錢,什麼事都會有人願意乾的。
抓捕到孫建斌時,警察這樣問道:「就為了五百塊殺人滅口?這五百對你來說,壓根就不算什麼吧。」
孫建斌滿是不屑,「因為我就不想給那個賤女人,還有,」他笑了一下,自信滿滿,「人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任何人。」
當晚,一名男人出現在當地警察局。
他說:「我是來投案自首的,我殺了周青李。」
經過徹查,法醫在周青李的屍體上找到了一個殘留下來的指紋。
檢驗後,那指紋確實是屬於投案自首的男人。
那晚的監控顯示,這個男人當時進入了孫建斌和周青李的那間房。
男人在投案時,甚至還帶來了兇器——一把刀和一個水晶菸灰缸。
上面還有周青李的血跡。
而通過檢驗,兩個兇器上只有這個男人的指紋。
沈安然站在警察局門口,靜等最後的結果。
審訊室里。
男人被審問時,十分配合地詳細描繪出了當時發生的場景。
他是孫建斌的朋友,案發當晚,他過去是一同享受周青李的服務。
是周青李胡攪蠻纏想要多拿500塊錢,最後他沒控制住自己,就直接殺了她。
經過背景調查,男人之前的確有過犯罪前科,去年剛被放出來的。
說著說著,男人忽的一怔,整個人似乎被放空了幾秒。
審問的警察喊了兩聲他的名字。
男人卻突然開口說道:「真正的殺人兇手是孫建斌,他許諾會給我五百萬,讓我頂替這份罪名。」
「我有一個女兒,有了這些錢,她就可以擁有更好的發展資源。所以我答應了。」
「在我租房床板下方粘著一個錄音筆,裡面是證據。」
說完這些話,男人猛地一顫,眨了眨眼睛,有些懵。
看著一輛警車從警察局門口駛去。
沈安然這才起身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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