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咣」兩聲杯子碎成數塊,身旁一個不認識的過路人立刻拉著他躲進旁邊鋪子!
街上也亂了套,原本圍在耍槍棒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一股腦兒往首飾攤圍了過來。
旁邊那演槍棒功夫的也直接朝這邊靠攏,等那將軍發現不對,為時已晚,隔著百十來人,他根本找不到趙彥卿的身影。
那幾個耍槍棒的都是高手,直接上去將細作將軍治住,隨後五花大綁。
旁邊鋪子裡,趙彥卿看著拉他進來的人有些眼熟,那人摘下斗笠,正是此次來幫?他的沈傑!
除了街上被圍個水泄不通,驛站里也湧入不少人,他們卻都不是普通百姓,脫了外面衣裳裡面穿的竟然是禁軍盔甲,不用沈傑吩咐,已經將驛站裡面所有隨行的兵士捉拿。
這些人里也許有無辜的,可他們都是細作的手下,不得不查。
?解救趙彥卿、捉拿細作將軍,外加控制住隨行兵士,總共加起來也就一炷香時間,行動迅雷不及掩耳。?
里里外外人頭攢動,看著足有四五百人,趙彥卿有些驚住了。
「沈將軍,早知你帶這麼多人來,我何必費那麼大勁。」
沈傑哈哈笑道。
「這都是陛下的意思,他可擔心你呢。」
趙彥卿心裡暖洋洋的。
沈傑帶來的兵士們兵分兩路,一部分將細作將軍和那些兵士們帶回大虞,聽後發落,另一部分跟著趙彥卿去往燕國邊境。
晚些時候,一行人來到大虞和燕國交界處的城池,城門腳下,趙彥卿命令停了車馬,對沈傑道。
「沈將軍,陛下只派你助我除掉細作,沒下令叫你陪我去燕國,前路危險重重,你家小妹陸三姑娘是我夫婦二人的再造恩人,我是絕不會叫你涉險的,你這便調轉馬頭回去吧,不必隨我進城。」
皇帝確實沒有下令要沈傑陪同趙彥卿入城,可是送佛送到西,趙彥卿一介文弱書生,沈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趙大人不需如此客氣,我們都是陛下的臣工,自當為陛下效力,你一個人去實在過於危險,還是我陪你吧。」
趙彥卿眼見沈傑是真心想保護他,有些感動,可是他已經決定,萬萬不能叫他冒這個險!
「將軍真心想幫我,那就替我做件事,可好?」
「當然好,趙大人儘管吩咐。」
他從袖口裡拿出一封信來交到沈傑手上。
「將軍就在此地等我,若是我活著回來,咱們一路回京,若是我回不來了,你便替我把這封家書帶回去,交到我岳父手裡。」
這封信其實並不是家書,而是和離書,他已經寫好名字按好手印,這一路上都在思考,若是不能活著回去該怎麼辦才不連累謝雨芙後半生。
她是他見過時間最好的女人,他是真的沒臉再拖累她了。
先前本打算若是回不來,就讓隨行兵士幫忙帶回去,現在身邊有個靠譜的沈傑,又能以此拖住他,便索性把信交到他手裡。
沈傑接過信,心裡也大概清楚,這八成是和離書,若不然家書都是交給父親母親,哪有交給岳丈的?
這趙彥卿也是個有情有義的兒郎!沈潔打心裡對他敬佩,抱拳道,
「大人放心,此事我定會辦妥。」
「好!」
自古英雄見面惺惺相惜,兩個都是同道中人,只是相識恨晚。
互相又囑咐了幾句,沈傑還將貼身兵刃送給趙彥卿防身,一直把人送到城門口,這才離開,就在城外找了家客棧歇腳,等著趙彥卿的消息。
趙彥卿入了大燕國的城池,先是到衙門報備,再由燕國的禁軍一層層上報,公主屍身乃是國家大事,半柱香的功夫就傳到了燕國皇帝耳中,即刻召見趙彥卿入宮。
在別人家的地盤,帶再多人也沒用,趙彥卿只帶了幾個抬棺的兵士,走在城中,燕國禁軍開路,周圍百姓無不駐足觀看。
燕國皇宮要比大虞的小上許多,沒多少路便到了大殿外,燕王和重臣已經再次等待,迎接公主邱雲姬回國。
那燕王走下台階,腳步踉蹌,口裡念著。
「我的雲兒!我的雲兒回來了!」
大臣們無不動容。
打開棺材來看,邱雲姬屍身被冰塊裹著,腐爛的並不嚴重,只是臉上和手上被細作將軍給毀了。
人死後傷口不會再癒合,兩道傷口駭人猙獰,如同爬在沒人臉上的毒蟲。
燕王大怒,眼眶通紅!
「我的雲兒,最在意自己的美貌,卻沒想到,人都死了,還要被人禍害屍身,毀去容貌!當真是殺人誅心啊!」
他一拍棺木,震得周圍大虞禁軍們心裡一哆嗦。
可別是怒急攻心,要取他們性命吧?
燕王一回頭,眼神如同蛇蠍般盯住趙彥卿不放。
「來人,將這些大虞人給我拿下!」
立刻有兵士聽令要來拿趙彥卿,他卻絲毫不懼。
「陛下因何拿我?我不遠千里,奉國主之命護送貴國公主還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燕王差點被他氣笑。
「你的意思,本王還要犒賞你們不成?」
「若是陛下有此心意,臣也收的心安理得。」
「放肆!」
燕王幾步走到趙彥卿面前,狠狠瞪著他。
「本王還從沒見過像你這麼硬氣的使臣,我兒死在大虞國境,本就該你們給我大燕一個交代!現如今屍身被毀,你這不是護送不力?該治你的罪才是!」
趙彥卿竟然抬頭看著他的眼睛。
「大燕本就是我大虞的所屬臣國,陛下想治我的罪,還是……想打我大虞的臉面?」
「你!」
未知對方底細,燕王也不敢貿然說什麼,堂堂一國之主竟被個使臣頂撞,他實在是怒火無處發泄!
「你個小小使臣,竟敢頂撞本王,直視龍顏,該刺死你才對!」
隨行兵士魂都要嚇飛了,本就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來的,這會兒趙彥卿一再拱火,這不要了命了嗎!
可趙彥卿接下來的話簡直將他們的魂拴在了地府門檻上。
「這世上配稱真龍天子之人,只有我大虞皇帝,你既並非真龍,如何不能直視?」
狂妄!放肆!目中無人!
燕王氣的像剛從太上老君煉丹爐出來的孫大聖,扯開了身上鐵鏈的火猢猻!
「來人!來人!把他拖出去!還有這幾個,一併全都殺了!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