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直沒吭聲的陸應麟拿著腰帶翻來覆去的看,忽地面露笑容道:「這腰帶是我的!」
「?」兩女都朝他看來。
陸應麟有些開心,「近日打地鋪的是我,這腰帶是前幾日遺落的,玉楨,你沒找面首?」
蕭玉楨委屈得眼眶都紅了。
「找了!我找了十個八個美男子面首,每日換著人寵幸,你滿意了嗎?!」
她伸手從岳仙兒手裡奪過和離書,眼眶裡的淚已經蓄滿,眼前一層模糊。
她狠狠抹了一把就往桌案旁走,拿過筆便要在底下籤上自己的名字。
忽地。手腕收緊,陸應麟從身後拉住她,「你要做什麼?」
她狠命地掙扎,「如你所願,我要和離,成全了你跟這妖精!」
陸應麟這才發現桌上的赫然就是他臨走前給她留的和離書,上面仍是只有他的簽名。
他心中湧出一股欣喜,同時也滿是感動。
原來她一直沒簽字畫押,一直一個人等了他這麼多年。
「玉楨……」
蕭玉楨掙脫出手,二話不說就要簽字。
「本公主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忽地,和離書被男人奪走,在她震驚的目光之中,陸應麟把書撕了個粉碎。
「我們不和離!不和離!」
他有些急切抱住她。
「一輩子都不和離,你繼續喜歡我好不好?」
直到方才聽見她那句喜歡,陸應麟到此才意識到,那種對她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原來就叫喜歡。
如果是這樣……
他貼在她耳邊道:「其實,我也喜歡你好多年了。」
蕭玉楨眼淚黃河決堤似的流,一句話也說不出,手抬起來錘了他幾下,卻毫無力道。
末了終於攀上他的腰,兩個抱的緊緊的。
陸應麟聽著懷裡嗚嗚嗚不住的哭聲,覺得要一輩子對她好才能補償她的委屈。
二人相擁,屋裡還有個岳仙兒。
她好半天也沒從這情況中回過神。
公主沒有找面首,等了陸應麟十年?
這二人成婚後都沒在一個被窩睡過,陸應麟還要打地鋪?
她們剛剛互相說了喜歡……
要說男女之事,沒人比她更懂,平日那些個男人一個眼神,她都能知道他們晚上用什麼姿勢,她能憑一句話叫男人為她豪擲千金。
可能是那種地方待的久了,所有人目的都太過明顯,她沒見過如此純情的。
蕭玉楨貴為一國公主下嫁,不會直接和陸應麟表明心意,竟然苦等他十年;陸應麟也著實不是那種開竅的男人,喜歡而不自知,要不是她今日鬧了一通,這二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捅破這層窗戶紙。
她算是好心辦了好事,不過估摸著逃不脫公主發落,這條小命不知道還在不在。
想起陸香香,她心裡敞亮了幾分,總算不負她重金託付,雖說沒能成為她二哥的妾,但也幫她二哥和嫂嫂解開心結,往後夫妻二人恩愛有加,日子鐵定是過得好。
想想兜里揣著的那幾根金條,岳仙兒又覺得虧得慌,她自由了,也有錢了,卻沒命花。
慢慢跪在地上給蕭玉楨磕了頭。
「公主殿下,民女是受人所託想幫公子脫離苦海,一直以為你們是聯姻,沒想到竟然如此恩愛,這樣委託我辦事的人也能放心了,民女冒犯鳳儀,但憑公主殿下發落。」
抱著的兩個倏地分開。
蕭玉楨已經沒那麼氣了,聽她一說受人所託,覺得事情不簡單。
「你是受誰所託?」
陸應麟也好奇,「誰會對我和公主的事感興趣?」
岳仙兒想了想,反正陸香香是為著她哥哥好,那說了也無妨,還幫她賣個好人情。
便開口道:「是你父親以前那個小娘生的女兒,你的妹妹陸香香。」
這名字一出,二人皆頓住,尤其是陸應麟。
陸香香?那可是頭號反賊!小妹的話說是書中女主角,跟她沾邊兒准沒好事,她想盡辦法害家人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託付岳仙兒幫什麼忙?
「脫離苦海?只怕是想拉我入深淵!」
除開男女之事,陸應麟腦子還是通的,夫妻倆一個眼神,帶上岳仙兒上了馬車直奔國公府,陸薇薇比他聰明,三人一通分析之下,這才得知,陸香香是要害了陸應麟,好叫他回京後不能上任高官。
此前他上朝述職,陛下十分滿意,龍顏大悅,但也沒直接封賞,官位至今是個迷,且要等陸薇薇大婚過後才有定奪。
這麼多年了,陸香香為什麼對害他們執念這麼深?
姐弟倆抬眸對視,心意相通。
還能為什麼?為了小妹!
十多年來他們都將小妹保護的很好,陸香香一直以為那個有本事的是陸薇薇,錯將她當成敵人,從不知道小妹才是不同尋常的。
「且不要打草驚蛇,等你官位定了再說。」
三人商量著暫時將岳仙兒留在府上,陸應麟生怕娘子不高興,當場發誓再也不去看岳仙兒,蕭玉楨假裝嗔怒,等著看他一番殷勤言語,笑得合不攏嘴。
陸薇薇看著這場面也忍俊不禁,外甥隨舅舅,又一個怕娘子的。
一晃安國公陸薇薇大婚只剩幾天,府內上下一應所需都基本齊備,尤其是後廚,特意開闢了旁邊幾間屋子連成一處,就怕不夠用。
女使婆子們來來往往幹活備菜,洗刷的洗刷,切菜的切菜,足有十幾個人,今日要將手裡這些活都幹完才行,不然怕明日來不及鬧個手忙腳亂,可是連累的自家國公爺的面子。
有個模樣白淨的女使,鬼鬼祟祟,眼神兒都不在活上,在幾間連著的屋裡到處晃悠看架子上的菜品。
管事的男子忙叫住她。
「誒?你是哪個院子的?後廚重地不得擅入。」
國公府婚宴來的可都不是普通人,絕不能出事!尤其生面孔,萬一手腳不乾淨,到時候沒準兒要掉腦袋!
管事的不敢怠慢,急匆匆進去要拽人,那女使身形一閃去了最裡面的屋子。
那裡放著的都是上等佳釀,招待貴客用的!
管事的幾步也來到屋內,卻對上一雙粉色的眼眸。
陸香香歪頭看著他。
「大哥你可別冤枉好人,我只是來看看,什麼都沒做。」
管事的目光直愣愣地站在那裡,聽到她的話後點點頭。
「這麼俊俏的姑娘,肯定是好人,是我多慮了。」
「那還不快出去?」
「好,好,你慢慢逛,我這就走。」
普通人絕無可能招架住魅惑術!
陸香香優哉游哉,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裡面裝著的正是世間最毒的毒藥——赫連虎的血。
「該投哪裡呢?投酒里的話,賀家和裴家那兩個小崽子還不到十歲,肯定不會喝,斬草得除根啊!」
她眯縫著眼眸,看到聯通的門那裡擺著個大些的罈子,上面紅紙寫著個「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