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進不可置信看著自己的雙手。
「明日我再多負重兩個沙袋才行。」
賀嵐眼巴巴地看著陸玄玄的碗。
「姐姐,姐姐給我吃一點嘛。」
陸玄玄真是受不了他小鹿一樣的眼睛,氣的掰開螃蟹,給三個弟弟一人分了一塊。
裴進再次不可置信,一邊吃一邊看著賀嵐。
憑什麼他靠力氣都沒搶來,他靠一張嘴就分到了?
只有裴沖默不作聲,他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卻也分到一塊螃蟹。
蕭元策忍俊不禁。
她竟將靈力用到搶螃蟹上,也太無賴了。
陸應麟也哈哈大笑,知道這裡面有貓膩,但他可不會揭穿,怕蕭元策看出來趕忙跟他搭話。
「殿下最近都看什麼書?可有古老些的典籍?」
「古老些的典籍我看得少,你若是感興趣,可以去藏經閣看看。」
他頓了頓,問他道。
「你可還記得借閱過一本叫做《生靈錄》的書?現在在何處?」
蕭元策正是為此而來,其實陸應麟能這麼快回京,也是因為他想知道此書下落。
之前帶著陸玄玄游湖不慎落入水中,他在幻境裡看到她身著異族服飾,稱自己是聖女,還說他是御龍國的皇帝。
一次就罷了,多年前他被黑豹咬傷也發生過同樣的事,再加上陸玄玄說過自己有個神器叫「御龍鼎」,這書中提及的御龍國,與她口中的御龍鼎不知有沒有關係。
冥冥之中蕭元策覺得,如果能解開其中秘密,便能得知自己和陸玄玄來到這書中世界的緣由。
還有……
他側頭看向她。
他們之間,說不定有什麼牽絆。
時年久遠,陸應麟一時沒想起來這事,思索半天才記起,當初是他借來,但是轉手便給赫連虎了。
「哦,那書一共上中下三冊,是赫連小王爺托我幫他借閱的,後來可能是忘記歸還,我又去了越州,估摸著現在還在他府上。」
蕭元策微微蹙眉。
赫連虎……他像是個愛看書的嗎?
陸應麟觀瞧他神色,心裡清楚他和赫連虎向來不和,也不知道是二人性格所致,還是因為小妹,他是斷然不會去赫連虎府上要書,解鈴還須繫鈴人,他看在小妹的面子上也得幫這個忙。
「殿下,我明日便去赫連小王爺府上問問。」
「那便有勞了。」
今日大家高興,都喝了不少,索性便在賀府下榻,蕭元策出門時沒帶常興,府里小廝也都不懂宮中規矩,他便不要人伺候,自己在房裡看書。
睡前看書是他多年來的習慣,可是今日喝了些酒有些乏了,衣服脫了一半正準備入睡,房門忽地被人一腳踹開。
陸玄玄雙手端著盆,收回腳。
「你怎麼不帶上常興?就這麼睡不難受嗎?」
她進門將滿滿一盆水放在椅子上,招呼他。
「過來洗臉。」
蕭元策蹙眉。
到底是沒伺候過人的千金小姐,打水打半盆都不知道,叫他怎麼洗?
最令人頭疼的是她進來不敲門,幸虧他眼疾手快拉上衣服。
眼見蕭元策那眼神是哪哪都不滿意,陸玄玄拿起帕子在水裡打個滾兒,走到他身邊。
「你坐下。」
「?」
她不由分說將人推到椅子上,濕淋淋的帕子便貼上了他的臉,冰的他閉上眼睛,趕忙抓住她的手。
「我自己來吧。」
「你還嫌棄我?我都沒伺候過別人,要不是怕你難受,我才不來呢。」
蕭元策頓了頓,擰乾帕子上的水又遞給她,閉上眼睛等著那一抹冰涼。
陸玄玄忽地哈哈笑起來。
「你這不像要擦臉,你好像要上戰場。」
他睜開眼。
「那陸將軍可還滿意?」
沒想到他這麼配合!陸玄玄笑不出來,認認真真幫他擦臉。
她很少有認真的時候,水靈靈的眼睛盯著他的額頭臉頰,嘴巴微抿似是在考量力道。
蕭元策不受控制地盯著她看,視線在她亮晶晶的唇瓣上無法移開。
他極力克制,卻克制不住。
從來不會被任何人和事擾亂心神的攝政王有些慌了,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陸玄玄已經擦完臉,抽身去洗帕子。
蕭元策終於鬆了口氣,卻聽見那丫頭問道。
「你耳朵怎麼紅了?」
她折返回來捏住他的耳垂十分好奇地查探,他清楚地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噴在耳朵上,頓時繃緊了身子。
「陸玄玄……」
一出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沙啞的厲害。
陸玄玄放開他可憐的耳垂。
「嗯?平時常興怎麼伺候你的,還需要做什麼嗎?」
平時常興會伺候他沐浴更衣再鋪好床,可是這些他怎麼好叫陸玄玄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來?
「沒有了。」
「真沒有了?」
她又湊到他跟前,戲謔似得問。
「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哦。」
蕭元策艱難地從她嘴角移開目光。
「沒有了。」
陸玄玄點點頭。
「那我走啦。」
「嗯。」
她就要出門去,他忽地有些不舍。
「等等!」
可是叫住她,卻不知道要以何種理由挽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對她名聲有損,蕭元策回歸理智,平靜地道。
「水盆帶走。」
「哦!我忘了!」
陸玄玄走回來,從他身邊將那盆水端走,單腳拉開門,就那麼消失在夜色中。
蕭元策長長地出了口氣。
第二日,陸應麟上朝述職,榮升三品,朝堂內外一片讚揚之聲,外放十年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身為駙馬爺又能吃的了苦,實在難得。
受了陛下封賞,陸應麟卻絲毫沒覺得高興,坐在什麼位置上就要但得起什麼樣的責任,他往後只會更努力。
下朝時他沒有回家,而是直奔赫連虎府上,攝政王殿下要的書他需給他取回來。
門口小廝通報,赫連虎竟親自來接。
「陸大人!」
「小王爺!」
「多年不見,大人一點也沒變。」
「哈哈哈,小王爺也是,和當年一樣玉樹臨風。」
二人客客氣氣到了會客廳,陸應麟開口問道。
「我此番來是為著幾本書,小王爺可還記得十年前我幫你借閱的《生靈錄》現在何處?我走之前忘記歸還,近日想再去借閱別的,生怕管著書本的內官要給臉色。」
赫連虎一聽到書名,頓時警覺起來。
如果單純是怕內官給臉色也就罷了,若是為著別的,比如是蕭元策要看,那他是萬萬不能歸還。
陸應麟才從越州回來,他姐姐不日即將大婚,家中那麼忙,怎麼還有空去借書?
有蹊蹺。
這書看來是不能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