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御醫來瞧瞧?」
蕭玉珩感受著額頭的餘溫,忽地臉上發燒,別過臉去。
「你既然想回去就回去吧,朕……朕忙得很,沒閒工夫跟你說話。」
陸玄玄微蹙著眉頭。
要留下也是你,讓走也是你,一天八百個情緒,變臉比翻書還快,別彆扭扭的真奇怪。
她得速速遁走!
「好嘞!臣女告退!」
說完便跑出門去,蕭玉珩嘴巴張開又閉上,滿臉無奈。
說走就走,頭都不回,真是個無情的。
「來人。」
門口內官應聲,蕭玉珩吩咐道:「她姐姐親事要辦體面,去安排安排。」
內官猶豫道:「陛下,攝政王殿下前幾日已經親自去過禮部了。」
「皇叔?」
他倒是什麼事都能想在前面,他對他徒弟也太好了吧。
「算了,皇叔定會辦的妥妥貼貼,哪還有朕出手的份兒。」
蕭元策親派官員到陸薇薇府上幫忙,國公府成日人來人往,一派繁忙,沈姝好母子也沒閒著。
當娘的天天去找沈傑,只要他不忙便拉著他說話,晚上都聊到月上中天,人困馬乏才走。
有沈姝好拖住沈傑,兒子武正信見天往陸薇薇門口跑,巴不得跟她見面發生些什麼,可惜總有個礙事的陸玄玄,比他跑的還勤。
幾日下來事情沒辦成,倒把娘兒兩個折騰一通。
沈姝好嘴皮子都磨薄了,能聊的都聊了,連幾十年前的事都掏出來說,實在是不知還能聊什麼。
武正信跑斷腿,一天多少趟,難免被女使和小廝們懷疑,尤其是荷秀,她都試探問過幾次母子倆去了哪,還好沈姝好機敏這才沒在她面前露餡。
還有個吃白飯的武正清,成日就知道看書,什麼忙也幫不上,知道沈姝好總去找沈傑還對她埋怨。
「娘,傑弟要成婚了,事務繁雜,你沒事別總過去打擾他,耽誤他的大事!」
沈姝好瞪他一眼。
「我是他姑母!去看看他怎麼了?他都沒說什麼,輪到你說?看你的書去吧!你要是有你弟弟一半上進,我還用過這種日子?」
武正清被她訓的啞口無言。
看一眼自己那「上進」的弟弟,最近他像中邪了,打扮成花孔雀。
領口低到胸前,一彎腰什麼都看見了!
額角故意垂下幾縷鬚髮,看起來病懨懨,像被人欺負過。
還有那一根羽毛簪,也不知從哪買的鬼樣式,他若是站在人群里,絕對是最顯眼的那個!
「正信,你穿的正經些,別叫人看輕了你。」
武正信當沒聽見,往沈姝好身後一躲。
沈姝好又瞪了大兒子一眼。
「哪裡不正經了?不許對你弟弟說三道四!」
「……」
武正清嘆口氣懶得再管。
娘一向最疼弟弟,左右他說什麼都是白費。
他再不管她們的閒事,又跟陸薇薇換了幾本書。
娘兒兩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沈姝好不去找沈傑,卻找上陸薇薇,她佯裝生病,讓荷秀去找侄媳婦,人來時屋裡就只有武正信在床邊伺候。
「陸姐姐,你來啦?」
武正信低身放下水盆和帕子,胸前光景一覽無餘,陸薇薇忙側過目光,不是她害羞,只是出於禮節,武正信是沈傑表弟,就是她小叔。
除了沈傑,從前在軍營里的時候她也見過不少男子的身子,那都是沒辦法,兵魯子們操練嫌熱,也不乏有些為了在她面前表現的,赤著上身冰天雪地里打滾。
一開始還真是羞得不行,後來漸漸看習慣便覺得沒什麼,總不過都是兩條胳膊兩條腿,誰也不比誰多一條。
武正信同他們那些人比,身子有些瘦弱,著實沒什麼可看的。
娘兒兩個對視一眼,看來此法不成。
武正信到門口迎她。
「姐姐快到裡面坐,我娘這幾日正念叨你呢。」
「嗯。」
陸薇薇越過他來到沈姝好床前,她面色紅潤,一點也不像生了病的樣子。
「姑母,是哪裡不適?我方才已經叫荷秀去請郎中了。」
沈姝好越看她越喜歡,位高權重,人又如此美貌!
「我沒事的,許是有些悶,你多來同我說說話,一見你我就開心。」
「我近日準備大婚事宜,卻有些忙,待過幾日我再來看望姑母。」
沈姝好點點頭。
「好!」
她忽地看向小兒子。
「正信,怎麼叫姐姐干坐著?快把你親手做的銀耳湯端來給薇兒嘗嘗。」
武正信連忙到外間,端來一碗銀耳湯,紅棗顆顆飽滿,銀耳晶瑩剔透,濃稠的湯冒著熱氣,看起來極其誘人。
陸薇薇謝過姑母,端碗小口喝了,湯的確不錯,甜甜的,入口即化。
「沒想到正信弟弟還有如此手藝。」
武正信被誇,一時激動出口道。
「我會的還多著呢,不如姐姐日後慢慢了解。」
陸薇薇一愣。
「了解什麼?」
武正信張張嘴,又不好直接說出口,沈姝好連忙接過話頭。
「正信這孩子心靈手巧,性格也不錯,可惜不像傑兒有一身好武藝,我正愁他往後做些什麼好,薇兒,你見多識廣,能不能把他帶在身邊,多跟你學學我也放心。」
「這……」
帶在身邊?不太妥當吧?若是沈傑的親弟弟就罷了,這還隔著幾層……
陸薇薇有些猶豫,沈姝好又道。
「哎……我也老了,也沒什麼本事給兒子謀出路,薇兒你可憐可憐我們母子,就帶帶他吧,啊?姑母求求你了!」
娘使了勁,兒子也不落下,武正信直接跪地抓住陸薇薇的裙擺,抬頭看著她,弱小無辜又可憐。
「姐姐,你就收留我吧。」
他們都如此求她,陸薇薇想著這畢竟是沈傑世上唯一的親人的兒子,他應該也想武正信雪些本事,日後好有能力照顧姑母吧?
「好吧。」
她一答應,娘兒兩個同時歡喜。
武正信連忙又給她盛了碗湯。
「姐姐若是喜歡,以後我經常做給你喝。」
陸薇薇點點頭,心裡卻在思索教他些什麼好。
這會兒郎中到了,荷秀引著人到沈姝好床前,她面露難色,還是硬著頭皮伸出手腕。
郎中替她號過脈,眉頭揪起。
「夫人身體康健,沒什麼大礙啊。」
沈姝好明明就是裝病,卻道。
「怎麼可能呢?我今日頭暈眼花,險些栽倒,我兒親眼看見的。」
「是啊,我娘的確病了。」
郎中回頭看看陸薇薇,也是幾十年的老郎中了,怎麼會瞧不出病?
陸薇薇也明白郎中的意思,她是不願相信沈姑母說謊的,難道是故意設局將她引來,為了給兒子謀個出路?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荷秀,帶郎中去結帳吧。」
「是。」
她朝武正信道。
「明日起你便跟著我,只要肯努力,日後不缺銀子用。」
武正信狠狠點頭,一雙期待又有些羞怯的目光盯著她看。
陸薇薇卻不再看他,而是對沈姝好道。
「姑母,醜話說在前頭,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自會好生教他,可他能學到多少,就要看他自己。」
沈姝好哪管那麼多?只要武正信能在她身邊,多些時間接觸,事情早晚能成!
「好,好,都聽你的。」
從第二天開始武正信便跟在陸薇薇身邊,天不亮就起床,先提著十多斤的水桶在院子裡跑三圈,餓的前心貼後背之後用早膳,好不容易熬到陸薇薇處理公務,他以為終於能單獨相處獻殷勤,結果沈傑來了。
他滿臉驚訝。
「正信?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