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人還在歡歡喜喜過年節,鄰國卻無心過年。
北蠻與燕國交接要塞之地戰事頻發,赫連虎對燕國毫不留情,雷霆手段直接滅掉他們幾萬人的大軍。
這和當初與大虞作戰的時候判若兩人,陸薇薇每次聽到戰報的時候都忍不住蹙眉。
赫連虎對大虞放水這件事板上釘釘,到底他是為什麼?跟小妹有什麼關係?
一晃到了四月天氣回暖,北蠻大軍的攻勢才漸緩。
燕國雖然遭受重創,但好在這些年做壁上觀,攢下不少家底。
赫連虎放狼咬死燕國重臣之事舉國上下難以釋懷,又在戰事上吃了虧,燕王直接拿出家底跟他們拼了。
這一下,赫連虎的大軍與燕國大軍兩敗俱傷,紛紛折損。
大虞這邊頓覺舒適,皇帝找來蕭元策、周太師、鎮國公、陸薇薇幾位重臣商議軍機,最後決定派遣鎮國公到兩國,目的只有一個——要麼兩國俯首稱臣,要麼,大虞便會出兵將兩國踏平!
又過一個月,鎮國公姚崇榮耀歸來,大燕國稱臣,明年起將到大虞朝賀,並且每年納稅、上貢,這天大的好消息令軍民振奮。
只是,北蠻人卻一直猶豫不決。
千里之外的氈房中,蠻王居上首,底下站著一眾王子,其中以大王子赫連勇為首,眾位王子臉色都十分難看。
二王子見大家都默不作聲,嘴快道:「父王不能稱臣!先前赫連虎出的餿主意,先是毀壞佛手水車、後又是祖廟刺殺、還有散播瘟疫的事兒,大虞人那麼記仇,要是跟他們俯首稱臣,還能給咱們活路嗎?」
其他王子也附和。
「就是啊父王!我們現在國力不強,這點糧草連自己的將士都養不活,再給大虞人上貢,只怕沒個幾十年緩不過來,到時候可追悔莫及啊!」
蠻王臉色有些動搖,卻往人群後面看。
赫連虎與其他王子不同,坐在狼背上一聲不吭,好像在思索什麼。
蠻王朝他問,「虎兒,你可有良策?」
其他王子登時怒了!
「父王!你還問他?這些餿主意都是他想出來的!就是因為他,大虞人才對我們記恨三分!」
「對啊!而且他說不定還勾連大虞那個女將軍陸薇薇,每次打仗都對她手下留情,莫不是被個女人勾了魂兒?這樣的人還怎麼議事?父王明鑑啊!」
「是啊父王!不能再讓他出主意,您忘了大虞邊境那場仗,咱們五萬大軍是怎麼沒的?」
蠻王立刻看向赫連勇,別的王子不知情,他自己做的事自己還不出來承認?眼睜睜看著別人誤會赫連虎嗎?
可是赫連勇一聲不吭站在前頭,眼神像是木頭人。
蠻王立刻生氣,當初為這事赫連勇還專程給他寫來信件,當時是說讓赫連虎全權處理,卻沒想到如今成了其他兒子污衊赫連虎的由頭。
「都閉嘴!一群蠢貨!明明是赫連勇私自帶兵應戰吃了敗仗,你們怎麼能往虎兒身上推?」
王子們登時沒再說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敢相信。
赫連勇終於鼓起勇氣,不咸不淡的說了句:「是兒子的過錯,請父王原諒,」
蠻王對他們大失所望,轉而看向赫連虎。
「虎兒,你認為要不要稱臣?」
赫連虎看了看外面,隨意地道,「明日給父王答覆。」
這敷衍的答案,其他王子們登時又是不滿。
憑什麼他們費了那麼多口舌,父王卻只要赫連虎一句話,他現在簡直原來越礙事,需得趁早除了!
他們紛紛看向大王子赫連勇,兄弟們眼神一致,殺機畢現!
赫連虎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蠻王還沒說可以走,他已經控制白狼離開了。
當天晚上,赫連虎獨自一人騎著白狼來到很遠一處山谷,這裡是北蠻人最怕的禁忌之地。
北蠻世世代代流傳著一個傳說,上到百歲老人下到幾歲小童,無人不知——
天山腳下某處山谷,乃是獸王屍骸所在之處,那方圓十幾里,雪花都是紅色的。
傳說這位獸王乃是遠古大神的後裔,擁有無盡神力,後世許多勇士曾到此處想獲得獸王傳承,卻最後落得個魂飛魄散屍骨無存的下場。
再後來,此處便成為禁忌之地,隨著時年日久成了傳說,也鮮少有人找到。
曾經有一任蠻王集結了幾百位勇士,尋了十年無果,據說只有有緣人才能來到此處。
而十五年前出現了一位有緣人,便是現任蠻王,他是否獲得神力世人不知,但他是唯一一個活著出來的。
也是因此,當時還是王子的他,直接被老蠻王封為繼承人。
他在此地撿到一個嬰兒帶回撫養,便是如今的赫連虎,當時他已有眾多子嗣,卻唯獨對赫連虎極盡寵愛.
族人都傳,赫連虎將是未來的蠻王。
此時,赫連虎坐在狼背上,傲然立於谷口。
白狼一聲嚎叫,從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沒過一會兒,幾匹體格稍小的白狼從谷內跑來,在赫連虎面前停住,竟朝著他低頭,發出了臣服的嗚嗚聲。
赫連虎伸手摸摸它們的腦袋。
「多年不見,你們也都變老了。」
幾匹狼引領著赫連虎和胯下白狼往谷內走,不多時來到一處山洞前,它們卻是再也不肯往裡走,紛紛在洞口徘徊。
就連赫連虎胯下白狼也發出陣陣嗚咽,前腿有些打顫。
赫連虎下來狼背,獨自進入洞內,幾匹狼這才如釋重負般,紛紛找合適的位置休息,等待主人歸來。
洞內燈火通明,赫連虎一路走到最裡面,眼前是兩尊坐像.
一尊是穿著麻衣的男人,手拿鞭子,胸前掛著一管極細的口哨,細看之下與他有八分相似。
另一尊是一匹似狼似貓的猛獸,身上有著狼一樣的長毛,卻長著貓似的腦袋,最奇異的,他身背後竟有兩條長尾!
坐像鬼斧神工,長尾上方竟懸著兩團似是火焰般的球形。
兩尊坐像正前方皆有排位供奉,赫連虎手持香,一一拜過,口裡念道:「父王,亞父,兒子來看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