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娘,好絕情啊

  【賀暄是外祖父的學生,按照原本的劇情,他回京任職時聽說了我娘親的喪事,去侯府弔唁,卻發現娘親的死和陸家有關,可那時候渣爹就要出征,聖眷正濃,他根本沒辦法替娘鳴冤。再後來陸家和裴家被抄家處斬,他跟朝中支持男女主的那些人對抗,最後被陷害,千刀萬剮而死……】

  天知道她當初看到賀暄死的時候有多難過!

  裴熙寧聽著女兒心聲,震驚地瞪大雙眼,沒想到賀暄竟然……

  如今還有兩個月便是全家處斬的期限,她絕不能讓賀暄捲入其中!

  而且,她雖然自救,躲過了被婆母毒死的結局,但也須多防著點才是。

  裴熙寧立刻道:「賀大哥來得不巧,今日是我帶夫君回來拜年的日子,這會剛用過膳,恐是要招待不周了。」

  裴淮之皺眉:「姐你什麼意思!賀大哥好不容易來一趟!」

  賀暄卻阻止了他的話:「夫人說的不錯,賀某實不該今日來。」

  他沒有守禮數,是他的錯,他就算不顧自己的臉面,也要顧著裴熙寧的面子,他怎麼如此蠢笨!

  「我這便先回去,改日再來給老師和師母拜年。」

  賀暄走了,裴熙寧實在心中愧疚,可她也是不得已才那麼說的,賀大哥那麼好的人,若是連累他,她真是到死都不能瞑目!

  若兩個月後真能力挽狂瀾,她定去當面道歉!

  裴淮之幽怨地看了眼姐姐,追上去送人。

  陸玄玄不哭了,只是心裡嘆氣。

  【娘好絕情啊,有點心疼賀暄了。】

  倆人才走沒一會,陸雲朗找了過來,他滿臉興奮:「我聽下人說賀知州在這?」

  裴熙寧冷眼看了看他,這人真是不能比,陸雲朗這卑躬屈膝想攀附的樣子,跟賀大哥真是天上地下。

  「賀暄並不在此,侯爺糊塗了,今日乃是女眷回門,他怎麼可能來?」

  陸侯爺白興奮一場,嘆口氣只得回廂房繼續待著,走出幾步,又回頭叮囑裴熙寧。

  「你與岳父岳母說過體己話,我們便早些回去吧。」

  「嗯。」

  裴熙寧抱著陸玄玄站在銀杏樹下,也學著賀暄的樣子,將手放在樹幹上,回想起少時,撫琴作畫、下棋喝茶,偶爾與那個種樹的哥哥對著行禮,之後偷偷笑,日子過得愜意自如。

  也不知,以後會不會有那樣的日子了。

  先活下來再說吧。

  另一邊,裴老夫人和裴老爺子打發了女兒女婿,終於能關起門說話。

  「當初就不該把熙寧嫁給陸雲朗那廝!」裴老夫人似是自言自語,又說了句,「可也不能這麼說,咱們還有三個外孫呢。」

  裴奉不屑。

  「那也都是陸家的血脈。」

  裴老夫人立刻大聲駁斥:「那也是我裴家的血脈!」

  「……」

  倔老頭默不作聲,另外兩個他不介意,只是這個小外孫女,他著實有些喜歡,可老婆子說的也沒錯,他們都是裴家的血脈,無論如何也不能陪著陸雲朗送死!

  通敵叛國,若是被人陷害,定跟朝中局勢有關,裴奉自知他為官太過剛直,多年來都很少結交,不僅背後無人,還得罪過不少人……

  他既幫不上忙,還恐會害了裴家上下幾十口的性命,他不能冒這個險。

  「既然是陸家牽連的,咱們斷了這姻緣便是,只要兩個月內,讓熙寧跟陸雲朗和離,再能帶上三個孩子走,我們裴家和血脈便算保住了!」

  陸老夫人眼睛一亮!

  「你說得對!」

  忽地,又暗了下去:「可和離容易,要帶上三個娃娃,可怎麼帶啊?」

  滿京城打聽打聽,誰家女兒和離能帶走娃娃,根本沒有!

  裴奉思來想去,這事兒的確難,可他也決不能坐以待斃!

  「不如便讓幾位相熟的言官幫幫忙,參他寵妾滅妻!至於娃娃們,我自有辦法!」

  「好!老頭子,有你這話我就有主心骨兒了,等會去叫熙寧來,我便跟她商議。」

  「嗯。」

  裴奉心想著,娃娃們若是帶不出來,便找機會打暈了送走,等事情過去,讓他們隱姓埋名,也能活著過安穩日子!

  還好,還好有外孫女預知未來,他們能早做準備。

  老兩口商量好,裴奉便自行離開,回宮辦差,老夫人才讓孫嬤嬤去喊女兒回來,跟她說說體己話。

  這會裴淮之剛送完賀暄,有點氣姐姐說那話,抄手便把外甥女搶了過來!

  「饞半天了!可算抱著你了!」

  陸玄玄被他抱著一顛一顛,嘎嘎樂出了聲。

  【舅舅輕點!輕點!痒痒!】

  啥?啥?

  裴淮之把她抱穩當放懷裡,不敢動了。

  她在說話??

  「玄玄!你你你你你……」

  裴熙寧趕忙起身,「是尿了嗎?」

  「沒有,不是,她,我……」

  裴淮之語無倫次,她還沒滿月啊!說她會說話,姐姐信嗎?

  陸玄玄又開口了。

  【舅舅太好玩了哈哈哈,喜歡舅舅!】

  裴淮之朝她小臉猛親一口!

  裴熙寧嚇了一跳,「你輕點!」

  「誒,你娘心疼了!」

  說完又是狠親幾口!

  陸玄玄不樂意了,可沒有男性親過他,舅舅是頭一個。

  【舅舅,你再這樣下去,我正月就把頭髮剃了。】

  裴淮之將親未親的嘴巴撅住了,再也不敢往下分毫!

  「姐,我覺得玄玄個性比你好,你太弱了,容易吃虧,等玄玄長大,定是個小魔王,誰也欺負不了她去!」

  裴熙寧也是這麼覺得的,姐弟倆哈哈笑了起來。

  陸玄玄卻笑不出來。

  【可惜啊,舅舅你看不到我長大了。咱們倆也沒見過幾面,你被女流氓劫上山的時候,全家抄斬,估計我就沒了,後來你留在山上落草為寇,因為家族蒙冤死絕,怎麼也不肯被招安,最後被亂刀砍死。】

  裴淮之的笑聲戛然而止,被口水嗆到,猛地咳嗽起來,臉都憋紅了。

  裴熙寧見他太難受,趕緊接過陸玄玄,還騰出一隻手給他倒水。

  裴淮之灌了幾口,喘半響才緩過來。

  他看著那粉嘟嘟的小外甥女,心想,你舅舅我這命,被你剃頭方死、被口水嗆死、被亂刀砍死……丫頭啊,你未卜先知夠嚇人的。

  陸玄玄在娘懷裡,還很擔心舅舅,直到看見他順氣了才安心。

  【笑都能嗆著……舅舅確實太不穩重,怪不得二十三了還是個單身狗。】

  裴熙寧差點笑出聲。

  「淮之,你可要收收性子,免得日後被玄玄嘲笑。」

  「哼!」

  舅舅不服氣,捏了把陸玄玄的小臉蛋。

  姐弟二人許久未曾這樣開心過,陸玄玄也被舅舅逗得咯咯笑,沒一會便累的睡著,姐弟倆只得放低聲音說話,生怕吵到她。

  「對了姐,你讓我查的那個李小娘,這兩日有消息傳回,我在澤洲的朋友打聽到,她確實不是李員外親生,至於說出身青樓,是被誰贖的身,卻不曾查到,並非我那朋友不辦事,而是有些蹊蹺。」

  「如何蹊蹺?」

  「這人被李員外收為義女之前,到底是從哪來的、做過什麼,一丁點痕跡都沒有,像憑空被人抹去了一般。」

  裴熙寧蹙起眉頭。

  難道是陸雲朗怕事情敗露顏面掃地,提前做的?

  「還有別的發現嗎?」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