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蕭元策冷冷應道,一雙眼卻始終在陸玄玄身上。
他三步並兩步到軟榻上將寶貝疙瘩抱起,耳朵立刻傳來她的心聲。
【嗚嗚嗚嗚差點死了,你怎麼才來啊!】
他臉色陰沉像是暴雨前夕的烏雲,摸了摸陸玄玄的小腦袋,便往湖心亭外面走。
蕭玉楨卻是不樂意了!
「誒!小皇叔你怎麼搶人呢,是我先……」
蕭元策目光朝她掃過,她立刻噤聲,堆起一個不太自然的笑臉。
「那個……狀元郎的小妹,可愛吧?您要將她抱到哪裡去?」
她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小皇叔從前總是臥病在床,連面都沒見過幾次,最近大半年他才好了,卻老是板著臉,生人勿進的樣子。
她們雖然年歲差不多,卻不知怎的,覺著怕。
蕭元策側頭打量自己侄女。
她不會是看上狀元郎了吧?
「我送她回家,否則裴夫人會擔心的。」
「哦……」
她有些失落,計劃著下次去陸應麟府上的時候,想辦法讓他把小妹妹抱來一起玩。
蕭玉楨忽地意識到有些失儀,趕忙朝蕭元策背影行禮,「恭送小皇叔!」
蕭元策快馬加鞭將陸玄玄送到家,一路上聽她心聲,嘰里呱啦講了一大堆,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陸府早就亂作一團,好在並未過去很久,蕭元策又及時將陸玄玄送回來,這才沒鬧出太大動靜。
所有人都是一陣後怕。
裴熙寧抱著女兒,手都是抖的。
「多些肅王殿下!」
蕭元策只是「嗯」了一聲,臉色仍然十分不好。
「門口那兩個小廝趁早發賣了吧。」
交代這句後他便轉身離去。
沒一會,陸玄玄安心地睡著了,裴熙寧將女兒緊緊貼在臉上,許久都無法釋懷。
這是第二次了!陸香香!
她已經貴為宮裡小主,為什麼還要害玄兒?沒人擋著她的路啊!
眼淚一顆顆滴下。
是她錯了,總是想防著,可要防到什麼時候?
等陸香香憑藉肚子裡的孩子位列四妃,那她想害誰不就是動動嘴的事!
她不能坐以待斃,如今,只有讓薇兒在朝中站穩腳跟兒,再讓麟兒也早些能上朝議事,孩子們都有了地位,她們母子幾人才能立足!
懷裡的小人兒動了一下,裴熙寧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玄兒不怕,不怕了,娘保護你,娘保護你們!」
……
皇宮。
陸香香被兩個宮人攙回住處,痛得臉色發白,下身滴滴答答血流不止。
沒一會徐太醫來了,他見著陸香香受如此折磨,心疼得直皺眉。
待他一搭上她手腕號脈,頓覺不對勁。
「這……」
「怎麼了?快說!」
徐太醫真是不忍心,可也沒辦法。
「孩子……沒了。」
「什麼?!」
陸香香手一摸肚子,呼吸又急促幾分。
「不可能!我只是稍微用了點力氣,也沒有覺得不適,怎麼就沒了?」
徐太醫有心想安慰,卻不知說什麼好。
陸香香突地感覺肚子像被鐵錘砸了一下!痛得一抽身,蜷縮成一團。
緊接著又是一下!冷汗便嘩嘩流了下來!
鐵錘揮舞得急了,一下接著一下,陸香香頓覺眼前發黑,痛的死去活來!
「啊啊啊啊啊!!」
她這是遭的什麼罪!她不是大女主嗎?
「系統,系統,你的保護機制呢!我快疼死了!」
「宿主,你現在就是在保護機制中,這孩子可能有問題。」
「什麼?什麼問題?老娘懷胎好幾個月,吃盡了苦頭,你現在告訴我他有問題?」
「這……這跟你個人體質有關係,可能選女主的時候沒篩出來。」
系統都納悶了,不應該啊……
天道大神選女主的時候頭一條就是身體素質過硬,他帶了這麼多屆,從沒哪個在生孩子上出過問題。
只是在場這麼多人,除了陸香香,別人是聽不到系統聲音的。
他們看著陸香香「自言自語」,全都傻了,以為她掉了孩子得了失心瘋。
幾個懂些的嬤嬤忙把徐太醫請出去,蓋上被子,將陸香香下身衣物褪盡,這一看可不得了——
只見被子上一串紅色如同葡萄狀的東西,血糊糊一片。
嬤嬤們驚呼,
「葡萄胎啊!是葡萄胎!」
陸香香也沒聽說過,她強忍著,聲音都弱不可聞。
「什麼是葡萄胎?」
「回貴人,葡萄胎據說是……據說是害死過孩子的人,被冤魂找上門報復,原本正常的胎被冤魂吃了,最後就剩下些爛肉碎渣,看起來像葡萄,所以叫葡萄胎。」
那嬤嬤發覺陸香香神色不對,又道:「貴人自然是沒害過孩子的,這也只是些民間傳說,當不得真,奴也見過幾次葡萄胎,可能是您還年少,若是長個一兩歲便不會了,這,這也無大礙,您且將身子養好,日後也還能再生養的。」
她總算把話圓回來了,陸香香卻著實嚇個不輕。
是周家女娃娃的冤魂吃掉了她的孩子!
她痛的哆哆嗦嗦,顫抖著問系統,
「系統,這裡……真的有鬼嗎?她們不是NPC嗎?」
系統也有些懵了。
按照他的認知,這裡是一本書,可是他不能告訴陸香香,這是天道大神的禁制,不可言。
陸香香得不到系統回話,以為是默認了,她腦海里閃過周家女娃娃的死相,嚇得魂不守舍。
嬤嬤們見她胡言亂語,全都慌了神。
「這樣下去可不行,快去請皇后娘娘!」
不多時,去請的人回來,說皇后娘娘身體不適,只派了個小內官來看。
「貴人可要好生保重身子,皇后娘娘特意交代內務府,給您挑著最好的補藥用,您可別辜負了娘娘的心意。」
陸香香哪還顧得上這些人情世故?她痛得呼吸都發抖。
痛失龍嗣的事立刻也傳到皇帝耳朵里,他正和幾位大臣商議到今年徵兵和收稅的關鍵處。
皇帝聽了後,看了眼來報信兒的內官,什麼都沒說,繼續商討事務。
直至天色漸晚,商議的差不多了,老內官為他披上披風,一路往陸香香的住處來。
折騰一日,她發高燒吃了藥已經睡下,臉色慘白如紙。
徐太醫將葡萄胎的事如實稟報,末了又道:「貴人先前胡言亂語,說什麼系統,什麼恩匹西,怕是有些失心症,需多修養一段時日。」
蕭元琮嘆口氣。
「許是註定與這個孩子無緣吧。」
當晚,事情傳到周家,周太師眉頭緊鎖。
「也是個不中用的!」
還指望她能母憑子貴,日後在後宮裡有一席之地,也好幫襯周家呢。
又過幾日,事情才傳到趙家,所有人都在背後議論,說陸香香是不是殺過小孩遭報應了。
只有趙彥卿,他一想到陸香香一個人在宮裡,失去孩兒,躺在冰冷的榻上飽受折磨,他的心便攪緊了似的疼。
使些銀子買通各個關卡,他扮作內官入了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