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陸雲朗硬著頭皮來在滴翠軒,裴熙寧正和兩個女使閒聊,見他進來,皆不做聲了。
自知沒臉來,他神色再不似先前那般囂張,小心著坐到桌旁,隔了半響才說話。
「我……我如今也沒再納妾,只有夫人一房妻室,夫人在此,我自然是沒有宿在前院的道理。」
「國公爺說這些作甚?我也沒問你啊。」
陸雲朗登時就難受起來!
他真是不想來!一來就沒個好臉色。
「那你說,到底要我怎麼辦,你才肯……才肯留下來好生過日子?」
「好生過日子?國公爺,你我之間就不必說這些虛的了吧?還是聊聊什麼時候和離更實在。」
陸雲朗抓起茶杯灌了一口。
和離是萬萬不能和離的!若是她把陸薇薇帶走,那真是要斷送祖宗基業!
「夫人說笑了。」
他灌水如灌酒,神色猶如要上戰場!
今日便是為著祖宗基業,實在不得已才來哄她,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這份屈辱,來日他定會加倍奉還!
「夫人,我此番是特意來哄你的,你看……」
他從袖口裡拿出個水頭極好的鐲子,一把抓過裴熙寧的手腕,便要往上套,厭惡的裴熙寧趕緊甩開。
「夠了!還演什麼?國公爺是把我這當成小戲台了?」
陸雲朗本就心不甘情不願,一再被拒絕,直想掀翻了桌子走人,可他不能。
「夫人,能不能看在往日情分上……讓我今日留宿在此?我保證什麼都不做!」
裴熙寧忽地笑了。
「現在就算讓你做什麼,你還行嗎?」
陸雲朗:……
男兒郎的自尊被狠狠踐踏!
他渾身發抖,卻不敢跟裴熙寧翻臉,憋得快七竅升天。
裴熙寧又道,「錦屏,那一床被子房門口,若是國公爺當真想宿在滴翠軒,便去外面廊下吧。」
錦屏拿了被子,面上毫無波瀾,朝陸雲朗道,「國公爺,那您看……還要不要留宿?」
陸雲朗現在哪有資格說個「不」字!能宿在廊下也行,日後慢慢磨,總有一日會宿在榻上的!
……
皇宮。
蕭元策拿著玉牌,吩咐常興去一趟陸府。
裴大娘子如今回到陸家,想來是會受些磋磨,不過,她也不是什麼軟柿子,陸家人想拿捏她,還棋差幾著。
蕭元策只是擔心,陸雲朗為人可算不上光明磊落,萬一在背後用什麼手段害人……
不只是裴熙寧,他更擔心陸玄玄。
如今他在皇兄面前也說得上話,只希望能逮著機會,幫裴熙寧早日和離。
蕭元策看著常興出了門,自己也準備去找皇兄商議新政的事,卻路過某處的時候,正巧被一雙眼盯住!
陸香香看著他瀟灑走過,腰背挺拔,身姿頎長。
趙彥卿和蕭元策是完全兩種氣質的男人,一個飄逸出塵,一個……總感覺壞壞的,怎麼都看不透。
她還是喜歡小仙男型的趙彥卿,可這麼看著,蕭元策也不錯。
「這小王爺怎麼比先前還帥了幾分?只可惜佛手水車那一日沒魅惑成功,不然……」
她話音方落,腦子裡系統接上話茬,
「宿主,你是想再次對他施展魅惑嗎?」
「誒?同一個人還可以用第二次?」
「當然可以!」
「太好了!」
陸香香一提裙擺,直朝蕭元策跑來,還不忘裝出少女的靈動感,如同個小兔子一般,蹦到人面前。
「肅王殿下!」
她笑的花枝招展,朝蕭元策行禮。
可在蕭元策眼裡,卻是另一番景象——
陸香香周身散發著粉色的霧氣,雙眼更是桃粉色,冒著精光,看起來像是被妖怪附體了。
還記得佛手水車那日,他第一次見她,不也是這般景象?
還來?!
陸香香已經準備好發動技能,朝著蕭元策靠近。
蕭元策忽地伸手將旁邊一株花折斷,細長的花杆拿在手裡,懟到了陸香香的肩膀上,拉開二人距離。
「如今你是我皇兄的妃子,我可不敢再踹一腳了,要是你想讓皇兄來踹,我可以成全你。」
陸香香頓時尬住。
技能又沒發出去?
她瘋狂眨巴眼睛,直弄得眼皮都酸痛了,可是眼前的男人沒有絲毫變化。
蕭元策忍不住道,「你有眼疾大可去找御醫看看,別擋路。」
說罷,他就那麼走了。
陸香香這下確認,技能確實是沒放出去,心裡犯嘀咕。
「怎麼回事啊?我都快尬的腳趾扣出航母了!」
系統也不知道。
「估計是受了陸薇薇影響?」
陸香香頓時煩的要死!
「又是陸薇薇!陰魂不散的陸薇薇!她現在帶兵打仗,什麼第一女將軍呢,真是出盡了風頭!等她回來再收拾她!」
「系統,我問你啊,如果說是因為受了陸薇薇的影響,所以魅惑不到,那是不是說明,他現在是陸薇薇的人?」
「很有可能,蕭元策身居高位,氣度不俗,很可能另一個宿主的攻略目標。」
「你怎麼不早說!那蕭元策對陸薇薇來說,肯定是非常重要的!」
「是的宿主。」
「好!那就毀了他!」
她得不到的,陸薇薇也別想得到!
陸香香與蕭元策同身在後宮之中,只要稍稍留心,便能打聽到他的一舉一動。
後宮裡跟宅院裡不同,這些宮人除非是心腹,要不然是沒那麼忠心的,給點好處就能套出話來。
陸香香身上銀子不多,就又去求著那個內官,找周世昌要銀子要首飾,一番軟磨硬泡,還真給她要來了。
然後,她每日只做一件事:躲開巡邏的侍衛,到祁太妃宮裡找人聊天,今日塞個鐲子,明日塞對耳環,連祁太妃穿的什麼顏色肚兜都打聽的到。
忽地又一日,還真讓她聽到了一樁了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