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被浸豬籠的女人
兩人進了村子。
看著沿路變化,白拂有些意外。
此刻是上學上工時間,路上沒有什麼人,只有幾個老婦人在沿路的亭子裡做針線活兒,看到白拂幾人都放下手裡活計過來打招呼。
白拂發現他們做的好像是孩子衣服,還是一樣款式,好奇問了一句給孫子孫女兒做新衣服呢。
老婦人們笑呵呵。
「是給幼兒園的娃兒做的,斐夫子給了布和工錢。」一人答道。
白拂笑著點點頭,打過招呼後帶著蘇寧崖繼續往前走。
路過幼兒園時,蘇寧崖被幼兒園門口各種好玩東西勾了魂,興奮地沖了進去。
李棗今日來替小四兒代課,科普蜂窩煤常識,順便教如何用蜂窩煤渣種花,一群孩子圍著他在遊樂場角落的花圃前忙碌,並未注意到身後這一幕。
忽地有個孩子大喊一聲。
「有個大人進了遊樂場!」
李棗立馬起身,回頭看去,就見一個二十出頭的大哥哥在滑滑梯上玩得不亦樂乎,還興奮地發出歡呼聲。
滑完滑梯他又跑到一旁鞦韆,無事一旁年齡提示,一屁股坐了上去使勁晃。
李棗神色沉了沉。
這麼大人,跟小孩子搶玩具就算了,還不管不顧破壞玩具,簡直可惡。
他喂了一聲,快步朝蘇寧崖走去,正要斥責幾句,就見白拂出現在蘇寧崖身前,一個倫手將他給擰了下來。
「這個你不能坐。」白拂道。
「為何?」
蘇寧崖不解,伸手指了指提示牌,「上面寫了十歲以下都可以坐啊。」
白拂:「.」
哦,忘了你是五歲。
白拂翻了個白眼,「你太胖了,這個提示要改一改,超過一定體重不能坐。」
蘇寧崖是個守規矩的孩子,他乖乖從鞦韆上下來,指著旁邊幾個器具一一問能不能玩,白拂一一回答。
最後蘇寧崖興高采烈去玩了。
聽完全程的李棗及一眾孩子一臉懵地看人高馬大的蘇寧崖,所以,這人真的不到十歲?
白拂轉身看到大伙兒,差點被他們一水兒的短髮及同款服裝給萌翻了。
哎呀。
這才是花朵兒該有的樣子嘛!
乾乾淨淨,整整潔潔。
除了李棗。
李棗還是那一身粗布衣服,手上還有煤渣,白拂朝後看看,便知道李棗是在給孩子們上課。
白拂笑道:
「沒事,你們接著上課,這個哥哥腦子撞傷了,以為自己只有五歲,你們好好跟他說他聽得懂。」
李棗神情複雜看一眼仿佛真的只有五歲的蘇寧崖,沉默了,不過也沒說什麼,打完招呼帶著孩子們回去繼續上課。
羅錦說白拂今日回來,大丫沒去鋪子留在家裡做飯,聽到外面動靜才知道白拂回來了,「小姐怎麼不進屋?」她笑著問道。
白拂只好將蘇寧崖又介紹一遍。
大丫笑著喊李盼,讓她看著點玩得不願意進屋的蘇寧崖,白拂跟蘇寧崖說玩累了自己進屋後便回去了。
「小姐,水都燒好了,您進去洗澡歇歇,飯菜馬上就好,晚上他們都會回來給您接風洗塵。」羅金氏體貼說道。
白拂卻道不急,回屋拿了一套乾淨衣服去了語文他們曾經住過的院子。
席北已經站在院子裡,渾身濕漉漉的,木著一張臉。
除了捉姦,現在他的任務範圍又擴展到解救姦夫淫婦呢,想想就生無可戀。
他是龍鱗衛!
什麼是龍鱗衛?
那是為了守衛皇族血脈而存在的最高級隱衛!
從小到大他被告知無數遍,他守衛的是最尊貴的血統,打探的是最隱秘的內幕!
可瞧瞧,瞧瞧他現在都在幹些什麼?!
白拂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怨念,而且這怨念來自席北,這怨念她曾在席左那裡也感受過,從席北這裡這般如此強烈感受到還是第一次。
不就是打濕了衣服。
至於這般?
白拂想了想,很認真地看著席北,拍了拍他的肩膀,「濕著身子確實不舒服,你別在這守著了,也去洗洗吧。」
席北木著臉轉身走了。
白拂撇撇嘴兒朝有水聲傳來的那間屋子走去,她敲了敲門,裡面的人似乎受到驚嚇,水聲停住。
白拂輕聲道:
「不用害怕,這裡是小溪村,我將衣服放在門口,這裡沒有人,你洗完換上出來便可。」
裡面傳出一聲猶豫怯懦的好。
白拂回去拿了些吃食,特意多等了一會兒,回到女人所在院落時女人已經等在院子裡,低著頭捏著手,神情不安。
是個模樣端正清麗的婦人。
白拂看她一眼,將吃食放在院子的石桌上,「不用拘謹,那籠子我讓人處理了,不會引人懷疑,晚點我讓人將你兒子接來,你們何去何從自己決定,若需要我可以幫你。」
婦人猛地抬頭,有些不敢置信。
方才她不知道飄了多遠,昏昏沉沉間只覺得有人將她救起帶來了這裡,還說等她洗好他家小姐會來親自解釋。
現在聽這小姐的意思,還要幫助她和她兒子離開
半晌,婦人垂下眼眸,道:
「小姐,多謝您救了我,但請不要將我兒子接來,我答應孩子他爹要替他鄭家留個後,沖兒還在讀書,如今我已經是不潔之身,帶他走只會害了他。」
白拂沉默一刻,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她其實不在乎這人是不是真的淫婦,只是覺得那個孩子對母親這般不舍,加上他喊的那些話,讓她動了惻隱之心。
只是不知內情的她沒法明著去挑戰世俗慣例,只好讓席北偷偷將人救來。
「那總得讓你兒子知道你還活著吧?」白拂試探著問道。
婦人有些猶豫,不過很快再次搖頭。
「他奶奶雖然不喜我,但很疼他鄭家的血脈,不會虧待了沖兒.我身上的污點已經沒法被洗去,活著只會成為他的污點,讓沖兒以為我死了,忘了我吧。」
白拂有些搞不清古代傳統女人的腦迴路,但見女人很堅決的樣子,也不再勸,問了女人以後打算。
女人露出一絲茫然。
雖然夫君前幾年因病離世,但在被強一奸之前,她從未想過要離開鄭家,因為她答應夫君要撫養孩子長大成人。
她從來沒有為自己打算過。
如今
她神情黯淡幾分,「小姐大恩大德,日後必定報答只是,可否容我在此考慮幾日?」
白拂應下,「這院子暫時沒人住,你住下來慢慢考慮吧。」
下午語文幾人從鎮上趕回來,羅錦與斐公子也回來了,白拂沒看到秦十三人,有些納悶,這種時候一般都少不了她,「秦公子忙什麼去了,怎麼沒來湊熱鬧?」
剛走到門口的秦十三腳步一頓。
怎麼說得像他是那種喜歡湊熱鬧之人一般?
巴格看到秦十三,高興招呼一聲,「正說秦公子你呢。」
見秦十三來了,白拂對面的人主動讓了座位,招呼秦十三過來坐,只有一個陌生面孔連頭都不抬,吭哧吭哧吃個不停。
秦十三視線落在蘇寧崖身上,白拂給小亮使個眼色,小亮忙在秦十三耳邊小聲道:
「小白路上遇見的大哥哥,腦子撞傻了,以為自己只有五歲,非說小白是他哥哥。」
秦十三:「.」
這還真是傻得不輕。
吃過飯,白拂讓語文他們都留了下來,聽完這段日子的工作報告後,她開始安排後續的事情。
看得出來她不在的這些日子,各個鋪子和工坊都運營得很好,其實沒有多少需要她操心的。
但她即將出發去元都,估計年底才能回來,這裡許多事還是要交代交代。
加上聽了巴格小四兒的推測,她也覺得這個背後搞事的人若不抓出來,說不定還要給她整些不必要的么蛾子。
「除了李虎,還有其它值得懷疑的人嗎?」白拂問道。
小四兒的懷疑不無道理,但他們沒有證據,而且消息渠道七彎八繞的,無法判斷李虎是蓄意的還是無意的。
看來現在關鍵是那個匿名信,查到寫信送信之人,就能大致判斷有沒有冤枉李虎。
當晚席南就帶來了好消息,信不是李虎送的,而是西廟村的鄭地主派人送的。
至於怎麼查到的,斐公子沒說,白拂也沒細問,因為席南直接將人證物證帶來了。
人證就是送信之人,物證自然是筆跡。
「公子,真的是鄭地主家的下人讓我送的」
被綁了手腳的人證頭上被罩了個黑布袋,語氣顫抖,「管家說做好這事給我一兩銀子,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信,就去送了。」
此人不是西廟村鄭地主家的奴僕,只是郭家村商街上一個打雜夥計,鄭地主為了避嫌,特地讓人去郭家村找了個人跑腿。
那人以為這夥計不認識他,但他低估了別人,這夥計的哥哥也在同一家鋪子當夥計,是個老手,通過那人腰間一個配飾認出那人,並且告訴了弟弟。
事情到此,白拂已經大致能判斷兩次的事估計都是李虎搞的鬼。
先是李虎與郭家煤鋪子有合作,郭家姨娘知道了郭六郎被人救的事。
然後李虎帶鄭地主來找她談合作,沒談成,接著就出了鄭地主讓人送匿名信的事。
若說都是巧合,是意外,那也太巧了。
若是其他人,白拂可以直接讓人給李虎一個教訓,可李虎是村長爺爺的兒子,白拂不得不細細琢磨下。
還有那鄭地主,這麼折騰一番不過是想出出她當初不同意合作的怨氣,不足為懼,就是有些鬧心,倒是值得先去警告一番。
「你剛回來,好好歇幾日,這些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斐公子讓席南將人帶走後,走過來輕聲道。
白拂道:「我也不想操心,就是擔心我們不在的日子他們又鬧其它么蛾子。」
斐公子笑了。
「放心,我自有安排,保證這邊一點問題沒有。」
「什麼安排?」白拂好奇問道。
斐公子遞過來一個冊子,「你以前不是建議在村里設個保安亭嗎?我覺得這個法子可行,徐知州也同意在小溪村試點進行,銀錢由村里出即可。」
白拂眼睛一亮。
沒想到啊沒想到。
她隨口一說的東西,斐公子居然一個個默默幫她促進了!
這趟回來小溪村似乎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方才開會時她明顯感覺到,家裡家外很多事裡有斐公子的手筆,沒有無微不至,但每次建議和幫助都在點子上。
簡直比她還要周到細心熨帖。
白拂此刻覺得滿足無比。
虧她以前總覺得養個爹好麻煩,現在覺得家裡有個靠譜頂事兒的男人簡直不要太爽了!
翌日郁丞來了趟小溪村,說院長同意撤銷狀紙,但念在白拂刻意欺瞞也有錯,所以需要改一改協議--
以後生下的騾子要留幾匹給武尊學院觀察。
說是觀察,其實是想測試騾子是不是真如白拂說的那般好。
白拂同意了。
若是武尊學院知道了騾子的好,以後還愁沒人替她繁育騾子嗎?
郁丞滿意地走了,走前說讓虎嘯鏢局直接將公驢送去武尊學院,免得讓母馬們跑來跑去折騰。
送走郁丞白拂直接去了虎嘯鏢局,卻沒碰到雲旗人影,一問才知道她和孫先生又去外地考察煤炭工坊選址了。
白拂提前從青州傳了信回來,說今年冬天還會是寒冬,孫先生一琢磨決定加快開分店速度,帶著雲旗馬不停蹄四處探查。
想著白拂出發去元都前他們不一定趕得回來,雲旗給白拂留了個管事任她差遣。
白拂將配種的事安排給管事,正說著話,虎嘯武館的管事也過來找雲旗,看到白拂他眼睛一亮。
「白姑娘,你回來了!」
白拂微笑頷首,「管事這麼急是有什麼要事嗎?」
管事忙不迭點頭,神情無奈又欣喜,「老劍又來踢館了!」
白拂:「.」
這傢伙,有完沒完!
白拂去雲旗屋裡換了身衣服,戴上面具跟著管事去了武館,進門便瞧見老劍又蹲在武台上畫圈圈。
「畫了好一陣子了」管事在身後嘀咕道。
白拂掃視一圈,此刻武台周圍烏壓壓站滿了人。
不少還是上次老劍被白拂干趴下後慕名來當學徒的新學員。
管事高喊一聲六級高手到了,人群中立馬一陣喧囂,很快自動讓出一條道,白拂穿過人群徑直走到老劍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