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王仁貴投誠
白拂更傾向於前者。
因為十二個優秀女兒在那擺著呢。
郭六郎聽完白拂的分析唏噓不已,忽地他腦子一閃:
「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鐵大人說當初賜婚給攝政王家的就是沈家女兒,結果被攝政王小世子說是假的給踢走了.會不會那其實也是個替身?」
「不會吧」
白拂眨了眨眼,「沈家做得很高明,小世子不過是個孩子,如何知道替身不替身?」
郭六郎聳聳肩。
「這種事鐵大人怎麼可能知道,反正軍中是這麼傳的,還說這些年攝政王都在暗中找人.哎,你怎的知道他們做得高明?」
「自然是讓人查到的。」白拂懶洋洋道。
郭六郎只當白拂讓虎嘯鏢局的人去查了,沒多想,注意力被另一件事吸引了,「你說他們為啥要替換?」
「還能為啥,想要更多聽話又心甘情願替他們家族賣力的女兒唄。」
郭六郎瞪大眼睛,一時失了言語。
「還能這般操作?」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車夫將馬車停在距離王家煤庫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喊聲公子到了。
白拂將一個包裹丟給郭六郎,道:
「換上這個。」
說著不待郭六郎反應過來,便開始脫外衫,郭六郎嚇了一跳,趕緊用包裹擋住眼睛,嚷嚷道:
「你作什麼!」
這傢伙,又忘了自己是個女子!
白拂脫衣服的手一頓,側頭看到郭六郎紅透的耳根,無語地笑了一聲。
「你想得美!」
郭六郎:「我我我,我什麼都沒想!」
「沒想你臉紅個什麼勁兒!」
白拂笑著踢他腿肚子一腳,示意他將包裹拿開看看。
郭六郎不拿開。
白拂無語笑了一聲,不再理他,快速脫了外衣,然後拉開門帘跳下車。
察覺到動靜,郭六郎又是一驚,急急道:
「你別動,我下去換!」
他睜開眼,入目的是白拂一身黑衣好整以暇看著他的唏噓表情。
再看旁邊座位,是剛脫下來的長衫。
郭六郎:「.」
車夫是虎嘯鏢局的自己人,白拂讓他不用等,先回去,然後與郭六郎朝王家煤庫而去。
王家煤庫。
王仁貴在裡間,掀開帘子看著外面屋裡老中少幾十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嘆口氣。
金家那老東西沒了,金家的小輩卻還在四處蹦躂想要反抗賀家,再不劃清界限,早晚要被那幫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給害死。
還有錢師爺那狗東西。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背後居然也是有靠山的,前段時日還突然找上門來,讓他繼續為他的主子賣命。
還威脅他如果不答應,就將他這些年乾的缺德事都抖出來。
想他王仁貴,年少清貧,中年發跡。
幹過最缺德的事就是被金家那老東西慫恿一起搞那勞什子個煤礦司,收了礦主的錢卻剋扣勞工補償,然後中飽私囊。
錢師爺要抖出來就抖出來吧,大不了賠點錢!
他王仁貴雖然愛錢,但更惜命。
跟錢師爺作對頂多是賠錢,跟賀家和攝政王作對卻是會丟命,是個傻子都知道如何選擇。
「老爺」
長隨進來說道,「人都來齊了,可以開始了嗎?」
王仁貴悠悠起身,「開始吧。」
說罷朝外走去。
見王仁貴進來,屋裡的幾十號人立即起身笑臉相迎。
自打這煤庫建好,王當家還是第一次過來,有消息說他是來協商今年冬日的煤該如何分配,以及日後安排的。
「勞煩各位東家大老遠親自來一趟,實在是過意不去啊。」王仁貴如同見到老友般寒暄道。
關係到貨源穩定,誰敢不來。
有人熱情喊道:「王當家大老遠從安州趕來才辛苦,我們這些青州人有啥辛苦的。」
當即有不少人附和。
王仁貴看那人一眼,是個面生的,應該是哪個小鋪子的東家。
實力不夠,熱情來湊。
瞧瞧那些大鋪子的東家,多沉穩。
他擺擺手,又客套幾句,才說到正題。
「各位東家與我王家煤礦合作多年,是互相信賴支持的關係,王某萬分感激。」
今日我王仁貴有一事相商,不是強迫,各位聽完後回去好好斟酌給我個準話即可。
同意王某提議的,以後可以繼續從這個煤庫拿貨。
不同意的,王某可以幫忙引薦其它煤礦與各位接應,保證不會讓各位平白無故斷了貨源。」
屋內人面面相覷,心思飛轉。
在場的都是人情,短短几句話便知道王當家今日要說的事絕不簡單。
王當家剛才那一番話說得客氣,但傳達的意思卻是今日他們若不同意,咱就各奔東西,再不牽扯。
「王當家您嚇到大家了」一個老爺說道,笑了笑,「還是將話說開吧。」
王當家對著那人笑道:
「杜東家,別急,正要說,先讓大家有個思想準備。」
屋頂的兩人對視一眼,都在猜王當家又想整什麼么蛾子。
可惜這回兩人都猜錯了。
王當家不是要整么蛾子,而是要投誠!
下面傳來王當家不疾不徐的聲音。
「其一,日後凡在我王家煤庫拿貨的,都不能說是我王家的貨源,而要說安州賀家的貨源。」
郭六郎白拂:「.」
「其二,聽說有些鋪子偷偷做蜂窩煤賣,日後凡是偷偷做蜂窩煤被發現的,都不能再在我王家煤庫拿貨。」
下面一片沉默。
青州蜂窩煤傳入得較晚,但很多鋪子已經從青州安州的狀況看到新的商機,說不動心是假的,很多鋪子正躍躍欲試在摸索蜂窩煤的配方。
這個時候王家居然自斷財路?
「王當家,這是為何?」
一個東家問道,明顯是無法認同的語氣。
王仁貴有備而來,露出一個深不可測的笑,道:
「老哥我是實在人,也不瞞著大家,賀家背後有高人,老哥我還想留著賤命多花幾年銀子。」
話音剛落,下面的人就炸了。
「不就是攝者王的獨家經銷權,大業國這麼大,他賀家還想獨吞不成?」
「王當家你太謹慎了,聽說那獨家經銷權去年就有了,也沒見賀家在外面大肆宣傳,明顯就是有顧慮!」
「大業國就沒有這種法令,那獨家經銷權說不定是假的。」
「王當家要三思啊,現在我們不爭取,日後各個官窯的煤也要被賀家給搶了,我聽說青州已經有窯子用賀家煤煉鐵了。」
「金家小當家已經發話了,金家不怕賀家,王當家你怕什麼?」
「就是,攝政王也不能草菅人命,王當家莫要長他人志氣。」
「金家說他們也能搞一個獨家供應權出來,王當家你也想想法子,搞個獨家買賣權去跟賀家斗一斗。」
王仁貴聽得嘴角直抽抽。
慫恿我去斗,你們自己怎麼不去?
金家說能搞就能搞啊?
想要對抗攝政王,除非能找到皇帝面前去,然後像賀家那般用全部身家去攀高枝!
這種激進的事金家那個目光短淺的東西做得到?
哪怕做得到,他們能承受住上面神仙打架帶來的風險?
人家攝政王現在可是得了大殺器,連皇帝都不怕的存在!
賀家為什麼低調?
那是人家還沒來得及高調好不好!
瞧賀家那些個越來越得意的管事,眼瞅著就快有力氣整他們了,這個時候不投誠還去叫囂,那不是膽氣,是蠢的!
不信?
那你們去試試。
保准讓你們排著隊逝世!
一個個被利益懵逼了雙眼不知道動腦子的東西,自己想死自己去死,不要拖著我!
哦,正好金家不怕死,你們去找金家吧。
王仁貴動動手示意大家安靜聽他說。
「各位說的我都聽了很多遍了,要改主意早改了,還是那句話,不同意的我幫你們介紹金家的管事,保證你們都能按現在的條件拿到貨,後面的你們好好商討決定便是。」
還有人要發表高見,王仁貴直接一句話打算他:
「不要怪老哥我沒提醒你們,我有確切消息,石油火炮就是賀家造的,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王仁貴信,你們也不要跟我多說了,回去好好斟酌做決定吧。」
下面一眾人瞬時都驚呆了。
攝政王喜獲石油和石油火炮的事已經不是秘密。
但是誰貢獻的,一直是個迷。
也有人懷疑過賀家,但賀家矢口否認。
後來被挖出攝政王重兵看守賀家的一個院子,賀家又說那莊子是被攝政王徵用的,裡面都是攝政王自己的人。
再後來,各個州縣都有人聲稱是他們貢獻了石油火**紙,青州知州的女兒也貢獻了一份。
加上賀家一直低調,因此大家對賀家的懷疑一直停留在懷疑階段。
「王當家,消息可靠嗎?」有人忍不住問道。
王仁貴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
怎麼不可靠,這是他親自從錢師爺嘴裡詐出來的!
錢師爺勸他和金家一樣繼續為他主子效命,說攝政王哪怕有石油火炮也不會對大業國民胡來,不用怕。
他當然知道攝政王不會對他一介平民胡來。
他怕的是那個神不知鬼不覺將金福全給勒脖子的人!
因此他故意說他懷疑賀家花了大價錢雇了厲害高手搞暗殺。
錢師爺卻說賀家為了造火炮窮得叮噹響不可能有餘錢請那般高手。
這短短一句話的信息量讓王仁貴驚呆了。
這話透露兩個官方信息。
一個是賀家真的在造火炮,另一個是那高手果真很厲害。
都這樣了。
他還自欺欺人掙扎個啥。
果斷躺平。
反正這些年賺的錢也夠他和子孫三代吃喝不愁了。
「話我就不多說了,你們好自為之。」王當家說了這句話,便宣布結束這次大會。
各個鋪子東家神不守舍地告辭離開。
只有一個杜東家留了下來。
「王老弟啊」等人都走乾淨了,杜東家走到王仁貴身旁,「消息果真可靠?」
王仁貴悠悠嘆口氣。
「杜東家這些年看著老弟我發跡的,我有多愛銀子你應該知道,能讓我放棄最愛銀子的,杜東家覺得有幾分真呢?」
杜東家立馬領悟了。
能讓王仁貴這個守財奴放棄銀子的,那就只能是百分百真相了。
只是——
「錢師爺那邊沒找你?」
杜當家左右看看確認沒人後小聲問道。
屋頂上的兩人耳力都不一般,立馬支棱起來。
王仁貴則是一驚,轉頭驚恐看著杜東家,腦子裡有什麼一閃而過,「杜當家你.」
杜當家從王仁貴反應里看到想要的答案,也知道他誤會了,解釋道:
「王老弟你誤會了,你忘了,當年還是我陰差陽錯將錢師爺引薦給你們的。」
王仁貴回憶一番。
還真是這麼回事。
不過那時杜當家不是刻意引薦,而是一起吃飯時,與杜當家同行的一個小輩偶遇曾經的同窗。
那時錢師爺還不是師爺,但氣質不凡。
作為東道主,王仁貴便邀請錢師爺一起吃飯,從而結識。
杜當家接著道:「前幾日我那侄兒說,他與錢師爺共同結識的另一個同窗,在青州府衙當通判的那個,犯了事被下了大獄,錢師爺來信託他去打聽通融一番。」
這事王仁貴不清楚,乍然一聽沒聽出什麼門道,一時也摸不准杜當家說這話的用意,不吱聲看著杜當家若有所思。
杜當家倒沒多想,只是單純想跟他通個氣兒。
「我侄兒打聽到那通判的罪名的涉嫌通敵謀反,錢師爺第一時間得了消息還四處托人求救,想必知道一些內情。
我已經讓我那傻侄兒不要管這事
老弟你曾經和錢師爺來往密切,我本不想多話。
但如今煤礦司沒了,你又決定改投攝政王那一派,這才想著給你提個醒.」
王仁貴倒吸一口涼氣,牛眼圓瞪,被涉嫌通敵謀反幾個字給徹底炸暈了。
「通,通敵謀反?」
杜當家神色嚴肅點頭,補充道:
「對外說的是走私藏匿罪,但我侄兒從府衙內部打聽到是按通敵謀反罪判的秋後問斬之刑。」
王仁貴只覺得後腦勺一陣寒涼,渾身如同雷擊一般。
通敵謀反。
怎麼會是通敵謀反?
錢師爺明明跟他說背後大靠山是可以與攝政王一較高低的大人物。
他當時聽了直覺說的是當今聖上。
大業國誰不知道兩人不對付?
但若錢師爺通敵謀反難道錢師爺說的是哪個敵國的大人物。
哎呀哎呀。
王仁貴撫住亂跳的心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