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贏了錢確實心情好,請客就請客吧。
白拂乾脆請了全村人吃飯,在門口空地上擺了二十多桌,村里人人有份。
因為食鋪人手不夠,白拂讓郭家村的食鋪也送了飯菜過來,郭老爺聽到消息也跑來湊熱鬧。
「你這姑娘,真是嫌錢多燒的啊。」
郭老爺看著開心吃喝的一眾人,痛心疾首道。
白拂吃口菜,不以為意道:「我賺的錢,我樂意。」
郭老爺搖頭,「行行行,你開心就行!」
白拂在人群里找了半天,好像沒看到村長爺爺,找了個人問了才知道村長爺爺病了在家裡不能來,他們將飯菜給送去了。
「村長爺爺怎麼病了?」白拂問樂嬸子。
樂嬸子眸光閃了閃,笑著道:「沒事,人年紀大了容易摔跤,養幾日就好了。」
白拂帶著范老大夫去了趟村長家。
村長兒子不在,一個穿戴體面自稱是村長兒媳婦兒的婦人開的門。
見白拂來了,村長爺爺掙扎著要起來,被白拂按住了,「您別動,讓范大夫給您看看。」
范大夫檢查一番,確實是摔傷。
但村長年紀大了,可不是躺著養幾日就好的事。
他開了個便宜藥方要遞給婦人,白拂將藥方接過來,道:
「我讓小四兒買了送來吧。」
村長爺爺忙說不用不用,白拂直接將藥方揣進了荷包。
「您平日挺康健的,怎麼突然摔了?」白拂為了轉移話題,突然問道。
村長爺爺面上有一瞬僵硬,隨即擺擺手。
「年紀大了,不小心就摔了。」
見村長不想說,白拂不再多問,寒暄幾句與范老大夫走了。
走在路上,白拂問范老大夫,「以您多年宮斗經驗,有沒看出什麼古怪?」
范老大夫呵了一聲。
「就這破村子一些雞毛蒜皮的破事,還敢與宮斗比?」
簡直不夠看的。
白拂勾唇,「所以您看出來還是沒看出來?」
范老大夫翻了個白眼。
「自然看出來了,剛才你問老頭怎麼摔的,老頭目光閃躲,還看了旁邊兒媳婦眼色,那兒媳婦兒看面相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對咱防備得很,八成與她有關。」
白拂神情無奈。
她本沒有多想。
但剛才村長兒媳婦兒確實演技不行,生怕他們多和老村長說句話似的,做得太明顯,害她不得不多想。
她直覺這事與上次帶西廟村地主來找她的那個兒子脫不了干係。
上次李盼婆婆家來鬧事,白拂後來得知鄭地主許諾了李盼婆婆好處才讓她那般做,之後他們沒有繼續鬧事,白拂想著鄭地主應該是放棄了,懶得往深處追究。
可現在與之有牽連的村長家也出了事,白拂不得不懷疑那鄭地主還在打她的歪主意。
白拂嘆口氣,這樣看來,村長爺爺也是被她給連累的。
范老大夫聽見白拂嘆氣,以為她在感慨人心難測,道:
「我就說吧,養兒防老不靠譜,養的子女不來索命就謝天謝地了,這啊,都是命吶。」
白拂被他這句話給逗笑。
「一般人家家裡沒有皇位要繼承,沒這麼慘.村長爺爺應該是被我連累的。」
范老大夫稍一琢磨便明白了,也嘆口氣,問:
「所以你又要多管閒事了?」
白拂不滿看老頭兒,「什麼叫我又多管閒事兒!」
范老大夫給她一個你自己心裡沒點數的表情。
這段時日你管的閒事兒還少了嗎?!
白拂:「.」
晚上白拂一張字帖還沒練完,席南便帶回來「真相」。
原來村長小兒子逼著村長出面去找白拂說情,村長不同意,兩人起了爭執,小兒子情急之下推了村長一把。
剛才他們見到的那個婦人是小兒子的媳婦兒,西廟村人,是鄭地主旁系親戚,家裡小有家產,村長小兒子是上門女婿。
聽完白拂直嘆氣:
「果然黃家說得沒錯,創業容易守業難,我這香餑餑剛出爐就有這麼多阿貓阿狗惦記著。」
斐公子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白拂想了想,看斐公子:
「我不喜歡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兒,你給我出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唄。」
斐公子微微一笑。
「我還以為你們仙女界的仙女兒喜歡自己拿主意呢。」
白拂狡黠一笑,晃著腦袋得意道:
「誰讓我有個厲害的男朋友呢?再說,我堂堂仙女兒,跟那些世俗小民計較,豈不是太掉份兒?」
斐公子點頭。
「好了,這事交給我,你繼續練字吧。」
白拂便不再問,開開心心練字去了。
三日後,斐公子告訴白拂鄭家的工匠作坊被遣散了。
理由是他們被舉報在府衙的工程中偷工減料以次充好,且工地出來人命事故後對出事匠人的家人打罵欺壓,最後還賄賂官員大事化小。
「就這樣解決了?」
白拂再次體會到這個男人的行事風格。
乾脆,利落。
直擊核心,不留餘地。
不得不說,白拂很喜歡這種風格。
鄭家工坊被遣散,便沒了理由繼續打水泥的主意,依附鄭家的那些貪圖小利之人自然也無利可圖。
都可以歇停了。
這一招可以說是直接從根源解決了問題。
白拂意味深長地打量斐公子好一會兒,忽然悠悠說道:
「突然覺得我對我的男朋友了解得還不夠。」
斐公子正在寫字,聞言彎了彎唇角,手上動作不停。
「若想了解更多,你可以考慮下提前成親。」他悠悠來了一句。
白拂作捧心狀,笑得眼睛彎彎,「那我考慮考慮?」
斐公子呵了一聲,不搭理她了。
每次說到這個話題都是考慮考慮,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見斐公子不說話,白拂決定嘉獎下男朋友,「為了感謝你,我決定送你個獨一無二的禮物。」
斐公子牽了牽嘴角表達自己的不滿。
白拂拉著人袖子無底線撒嬌,「哎呀,不要不理人家嘛,除了送禮物,我還親自下廚為你做頓飯如何?保證是誰都沒吃過的菜式。」
斐公子本不想同意,但最終躲不過白拂的連環奪命撒嬌,嘆口氣妥協了。
兩人膩歪完白拂才想起有件正事要說:
「過幾日我打算去趟安州。」
「是石油火炮的事?」斐公子停筆,看過來。
白拂嗯了一聲,順手遞過去一個濕帕子讓他擦手。
「我想去會會那個青州知州的女兒,能畫出那樣的圖紙,我很好奇。」
白拂沒說的是,除了好奇,她還想探下虛實。
最好再打探她到底有什麼計劃,好早做準備。
斐公子擦著手,神情擔憂:
「如今四處疫情,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讓席南席北陪你去吧。」
白拂眸光微閃,表情有些勉強,「這樣不好吧?」
多少會有些不方便。
斐公子看了她一會兒,似是在斟酌用詞,好一會兒才問道:
「我只是擔心你,並無他意,你是.不方便?」
「那倒不是,我就是去看看」
白拂不想讓對方多想,忙否認,又一臉賢惠地問:
「再說,沒有他們你這邊怎麼辦?」
斐公子走過來,輕輕牽起白拂小手,語氣堅持:
「我這邊還有人,你不必擔心,倒是你,一個小丫頭孤身出門在外,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們只保護你人身安全,絕對不會誤事。」
白拂有些無奈,不過最終還是同意了。
因為要出遠門,白拂安排完家裡大事小事後便儘量抽出時間陪斐公子。
兩人感情與日俱增,有時席南席北稟告事情也不避著白拂,白拂無意中聽到不少機密。
不過她只是聽,並不多問,斐公子倒是不時主動問她想法。
「有什麼難事嗎?」
這日斐公子看完一封信後沉默許久,白拂寫完字帖看他還在想事情出神,主動問了一句。
斐公子回神,看了看白拂,搖頭。
「無事,嫡姐來的信,說他們已接種牛痘,一切安好。」
白拂哦一聲,半信半疑,「那你幹嘛這幅表情?」
斐公子也沒藏著掖著。
「盛家那邊對我不滿,做了些事為難嫡姐。」
是因為那個翡娘姑娘吧,白拂心中瞭然。
「什麼難處?」白拂問。
斐公子:「盛家能用來為難人的,只有一樣東西。」
「銀錢?」
「嗯」
「你嫡姐缺多少銀子?」
白拂有些好奇,攝政王缺銀子,一國皇后也缺銀子,這也太奇怪了。
「不用擔心,銀子我能解決,趁這個機會與盛家撇清關係也好。」斐公子不以為意道。
白拂古怪看男人一眼,「那你怎麼看起來有心事的樣子?」
斐公子嘆氣,沒想到白拂這般敏感。
「不是因為盛家,因為這事,外祖家對母親意見不小,看樣子又少不得一番拉扯。」
斐公子是個孝子,應該是不想他母親為難吧。
白拂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只拍了拍男人的手臂,「若有我能幫上忙的,不必跟我客氣。」
聞言,斐公子眸光深了深,鴉羽般的睫毛微顫。
他從來不知,簡簡單單一句話,會給人帶來如此大的震撼。
好半晌,他輕輕嗯了一聲,嘴角噙著笑。
「好,不跟你客氣。」
翌日白拂去了趟鎮上,抱回一隻白色小奶貓,然後堵在斐公子從學院回家的路上,硬塞給了人家。
「想我的時候你就摸摸它」白拂笑嘻嘻道。
斐公子:「.」
他不喜歡毛茸茸的東西,但女朋友送的,他不想拒絕。
斐公子抱著小奶貓回到家中,最高興的是小思。
「爹爹!」
她興奮抱過小貓咪一頓擼,「您不是一直不同意我養貓養狗的嗎?怎麼會帶只貓貓回來?」
斐公子:「路上撿的。」
小思覺得她都能撿寶寶回來,他爹撿只寵物貓回來也算正常,於是不疑有他,一臉開心道:
「爹爹,你放心,我會好好養大它的!」
白拂:「.」
郁丞一行垂頭喪氣地來到小溪村,在白拂家門口磨蹭半天都沒人上前敲門。
吱呀一聲。
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打開。
郁丞嚇得倏地一聲躲了起來,其他人慢一步,也咻咻咻地跟上。
六顆腦袋從牆角伸出來。
瞧見一個身穿鵝黃春衫的年輕女子抱著孩子哼著小曲兒搖搖晃晃走出來。
丫頭啊。
郁丞鬆口氣,從牆角走出來。
他走到白拂面前,居高臨下問道:「你們白公子在家嗎?」
白拂淡淡掃了郁丞一眼,「找我們公子什麼事兒?」
郁丞答:「有重要的事兒。」
白拂勾唇,「如果是還銀子的事,直接跟我說就可以了。」
郁丞:「.」
他錢都輸光了,哪裡還有銀子,他是來談拖欠的!
看對方神色,白拂心中瞭然。
看樣子沒聽她勸告,五百兩銀子全賠進去了。
她微微一笑。
「我們公子已經猜到你們還不起,你們整日拖欠也不是個事兒,有個還錢法子你們可以考慮考慮。」
郁丞眼睛一亮。
「什麼法子?」
他拍了拍自己胸脯,又指了指身後幾個兄弟,「我們年輕力壯,可以任你們差遣!」
他們打聽過了,這白公子雇了不少人幹活,給銀子很大方,比他們在其它地方幹活來錢快。
白拂果斷搖頭。
「我們不缺勞力,而且靠你們一兩一兩攢銀子,要到何年何月才能還清?你們耗得起,我家公子還不樂意等呢。」
郁丞蹙眉,「那還有什麼法子?!」
白拂開口:
「我們公子聽說你們武尊學院馬多--」
話剛開頭,便被郁丞打斷:
「不行,我們不賣馬。」
先前不是沒人找上門來買他們的馬,但他大姨夫說了,再窮也不能賣馬。
白拂很不高興被打斷,蹙眉道:
「我話沒說完,你急什麼?我們公子不買馬,只想借你們學院母馬的肚子」
「借馬肚子?」
郁丞不解,與其它幾人對視一眼。
「嗯」白拂接著道,「我們不要馬,只要馬肚子,我們負責配種,然後你們負責照顧,生了崽養到三個月送來給我們就行。」
郁丞不敢置信。
「這樣就能抵消一千五百兩銀子?」
要知道武尊學院現在最多的就是母馬,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公馬大多被閹割了,配種繁育幼崽一直是個難題。
居然有人願意無償給他們的馬匹配種,還減免一千五百兩銀子!
這人莫不是傻子吧?
白拂很認真地點頭。
「就這麼簡單,你們要是願意現在就可以簽契約。」
「你們哪裡來的公馬?」郁丞想了想狐疑問道。
白拂道:「這個你們就別管了,反正我們公子有法子。」
白拂帶他們去看了大白,「你看,我們家的馬已經有崽了,還能騙你們不成?」
郁丞信了。
但他沒資格做決定,說要回學院跟他大姨夫商量後才答覆白拂。
白拂給了他三天時間考慮。
直到離開,郁丞都沒發現這個黃衣女子是白拂,白拂自然也不會提醒他。
這日晚上斐公子回來很晚,因為斐老夫人要搬回郭家村的宅子,他親自將人送了過去。
老佛爺終於走了,白拂開心不已,決定與斐公子來個浪漫燭光晚餐。
阿禮與古嬸已經從小喇叭精小思那裡知道了兩人的事,見白拂在灶房忙活兩人自覺躲進了屋裡。
等斐公子回來時,白拂的羊排果酒愛心大餐剛剛折騰好。
燭火是現成的。
白拂將他按坐在圓桌對面,自己坐到了另一邊,拿起以前讓鐵匠大叔做的刀叉道:
「右手刀,左手叉,這樣,這樣,這樣吃。」
斐公子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新衣,高挺的鼻樑在在燭光下投下一抹好看的陰影,他唇角帶笑,認真看著白拂,有樣學樣。
白拂又拿起玻璃杯,晃了晃,仰頭,手腕上翹,小抿一口加了草莓醬的果酒。
斐公子記性很好,再次完美複製。
連那指似翹非翹的小指頭都一毛一樣!
白拂差點崩不住要笑場。
好在斐公子用他完美的側顏和下顎線,以及一個微妙眼神,將她的魂兒瞬間勾走了。
白拂愣是把自己看呆了!
直到斐公子過來幫她把剩下的羊排都切好,她才從剛才的視覺衝擊中回過神。
這個男人,似乎越來越懂她的喜好。
以前的斐公子總是禮貌疏離,很少笑,說話做事看人都是淡淡的,高貴是高貴,但白拂總覺得少了點精神氣兒和人情味兒。
現在的斐公子時不時會對她笑,對她開玩笑,對她露出只有兩個人能懂的眼神和表情
白拂伸手摟住斐公子的腰。
「哎呀,怎麼辦,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以後若有人跟我搶我可捨不得讓。」
斐公子站著任由她抱著,不知在想什麼,半晌道:
「那就別讓。」
一頓飯還沒吃完,兩人就膩歪上了。
今日氣氛好,白拂有心將斐公子撲倒,可惜火花四射的高光時刻,席南敲響了斐公子屋門,「主子,小思小姐來了。」
白拂斐公子:「.」
小思剛從夢中醒來還迷糊著,看到白拂與爹爹一起從屋裡出來,並沒有覺得異樣。
她邁著小短腿上前抱住白拂的腿,「嗚嗚嗚,小白,我做了古怪的夢。」
小丫頭穿著白拂給她做的睡衣拖鞋就跑出來了,可見有多害怕。
白拂蹲下身來將她摟在懷裡,手在背上輕輕拍著,等小思情緒穩定下來才問:
「小思做了什麼古怪的夢啊?」
小思沒有鬆開白拂,奶唧唧地說:
「我夢見小白與爹爹給我生了個哥哥,哥哥可凶了,他說小白是她娘,小白最喜歡他,不許我和他搶娘,若和他搶他就要打我。」
白拂一時哭笑不得。
這都哪跟哪啊。
她順口道:
「要生也是生弟弟妹妹,哪裡來的--」
話說一半白拂忽地愣住。
想到什麼,她神情變了變。
她似乎有段時日不曾想那個世界,以及那個世界的人了。
小思還沉浸在自己夢中,沒注意到白拂神色,倒是斐公子注意到了,他也蹲下身,一手扶住白拂後背,另一隻手摸了摸小思腦袋,輕聲道:
「那只是夢。」
小思搖頭,繼續道:
「真的是哥哥,他比我高比我壯,穿著很古怪的衣服,住在一個很古怪的房子裡。」
白拂被這話給驚到,腦子空白一瞬,忽地心跳如擂鼓。
她讓小思站直與她面對面,不敢置信般地問道:
「什麼樣的古怪衣服和房子?」
小思不懂白拂為何突然這般嚴肅認真又忐忑地盯著自己,她下意識看一眼爹爹,斐公子也蹲下來,看著小思重複白拂的問話:
「怎樣的奇怪衣服?」
小思眨巴著大眼睛想了一會兒。
「短短的,腿和胳膊好多肉肉都露出來.房子裡有個白色架子,架子上有好多五顏六色的書,旁邊牆上還有個黃色太陽」
白拂倒吸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
白色書架,書架旁的太陽燈這不是她兒子的房間嗎?!
「他還說什麼了?」
白拂屏住呼吸緊張地問道。
小思又歪著腦袋想了半天,迷茫地搖搖頭:
「好像說了好多話,但是我不記得了。」
「小思,你再想想」
白拂抓住小思的胳膊,不自覺用力,直到小思吃痛她才意識到自己失態,「抱歉小思,這個很重要,你再想想對了,那哥哥頭髮有多長?」
這個小思記得。
她用小手指做了個很短很短的手勢,「這麼短,只比廟裡的和尚長一些呢。」
白拂又問:「那衣服呢?什麼顏色?」
小思道:「衣服是白色的,褲子是藍色的,跟你那張畫裡一樣呢。」
白拂:「什麼畫?」
小思撓撓頭,如實道:「前幾日幫你拿藥,你包里掉出來那張畫。」
白拂瞬時泄氣。
原來如此。
「小思先跟古嬸回自己屋歇著好嗎?」
斐公子看白拂狀態不對,對小思說道。
小思畢竟是小孩子,這麼一打岔剛才的夢也消散大半,她乖乖跟著古嬸回了自己屋子。
斐公子扶著白拂回了自己屋。
他讓白拂躺在自己榻上,見她閉上眼似乎不想說話,他在床邊靜靜陪她坐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那是.你認識的人和地方嗎?」
白拂終於睜開眼,眸中已經沒有剛才的震驚與複雜,似自我安慰般喃喃道:
「只是一個夢而已,一個夢而已。」
斐公子睫羽微垂,替她將被子蓋好。
「是,只是一個夢,你不要多想,再歇會兒,我守著你。」
斐公子守了白拂大半宿,白拂拉著他的手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天還未亮時悄悄回了自己屋。
她從床榻下掏出許久未碰的登山包,將裡面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仔細看,其中一張照片裡,是兒子在他房間拍的。
白體恤,藍短褲。
她好久都沒夢見到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