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防疫
從程老爺家出來,白拂本想回小溪村找羅錦寫些東西。
但街上已經開始宵禁,估計城門也快關了,便按捺住心思回了德天閣。
快到德天閣門口,遠遠看到一輛馬車,本以為是雲旗的人,待走近才知道是斐公子帶著小思和阿禮來了。
「這麼晚你們怎麼來了?」她驚訝問道。
小思跑來拉住她的手,仰頭脆生生道:
「小白,你幾天不回家,我和爹爹擔心你,下了學便來尋你。」
雖然沒必要,但不知怎麼,白拂目光對上小思關切的小眼神,莫名覺得心中一暖。
「謝謝小思。」白拂忍不住在小思臉上捏了一把。
斐公子走了過來。
她牽著小思的手,對上斐公子目光,露出一個瞭然的表情:
「是小思鬧著要來的吧?」
斐公子微微一笑,沒答,不過沉默已經給了白拂答案。
小思不樂意了,小嘴嘟起:
「才不是我鬧,爹爹明明也很擔心,還親自去了府衙打聽呢。」
這事白拂倒是不知道,微微驚訝。
斐公子解釋:「那日說出了人命,去府衙看看有無消息,未有人告官,所以未提。」
難怪,白拂看一旁阿禮手上還提著食盒,道:
「都進去吧,宵禁了,今晚只能歇在這兒了。」
知道小思要來找白拂,大丫給打包了吃食,折騰一天白拂正好也餓了,大口吃起來。
「鋪子的事,有進展嗎?」
小思已經吃過,不停給白拂夾菜,白拂停歇的功夫,一直沒插上話的斐公子問道。
白拂搖搖頭。
「那個急不來,現在有個更緊急的事需要處理。」
「何事?」斐公子遞上一杯水,「慢點說。」
白拂接過水喝了一口。
「你來得正好,今晚幫我寫些東西,然後明日你能帶我去見俆知州嗎?」
斐公子不再多問,點點頭,「好,吃完再說。」
吃過飯,白拂將需要程老爺幫她打聽的消息和注意事項說了一遍。
怕斐公子第一次合作,不像羅錦那般輕車熟路,她又慢慢詳細解釋一番。
斐公子聽完,略作沉吟便開始書寫。
不一會兒,一份調查計劃便成形,白拂拿著讀了一遍,忍不住誇讚:
「想不到我們第一次合作這麼順利!」
她和羅錦可是互相折磨了一陣子,才培養出如今這般默契。
斐公子拿起另外一張紙,蘸好墨,問道:
「明日與俆知州要談的話,是否也要寫一份?」
白拂點頭,「對」
翌日。
一大早俆知州還在吃早飯就聽說斐公子上門找他,很是意外,飯也顧不得吃完便跑去會客廳。
「子宴你」
他風風火火趕來,正要說話,抬頭便見好友身邊還有白公子,到嘴的調侃便收了回來,道:
「這麼早白公子也一起過來,可是有要事?」
這幾日鎮上關於蜂窩煤的流言他自然是知道的,還特意問了斐公子,斐公子告訴他不要多心,只要注意通風就不會有問題。
聽完他稍稍安心,心裡的擔憂卻沒有減少多少。
加上家裡的女人們你一句我一句地反對,便同意停了家裡蜂窩煤,打算觀望一段時日再說。
這白公子突然找上門,想必是與這事有關。
想到這茬,俆知州面上有些尷尬——
畢竟蜂窩煤到底有沒有毒,他也不知道,想幫忙也幫不上啊,萬一讓他出面闢謠
徐知州輕咳兩聲:
「這蜂窩煤的事.」
「知州大人,蜂窩煤的事急不來。」
白拂自然看出他的神色變化,便先一步打斷俆知州的話,直截了當問道:
「我想知道,黃家是不是有瘟疫?」
徐知州還沉浸在蜂窩煤帶來的尷尬中,聞言一愣,接著面上一驚。
「已經傳開了?」
不可能啊。
他接到府醫消息立馬就派了最得力人手去處理--
按照攝政王前年下達的瘟疫緊急處理方案,先是做了隔離,然後為避免引起民眾恐慌,對外嚴格封鎖消息。
白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看好友一驚一乍的樣子,斐公子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是,你先別激動,找個安靜地方有事跟你談。」
知道事情嚴重性,俆知州收了驚訝神色,帶兩人進了書房。
徐知州大致將情況講了講。
黃家第一個病例發生在十日前,是個外地趕來送帳本的掌柜。
那掌柜的在路上就有了症狀,看了大夫說是受了風寒,注意保暖和休息即可。
誰知見過掌柜後,黃家人先後陸續發病。
官府之所以行動這般迅速,是因為提前給民間大夫下了通知,要求有十人以上相同病症的,必須及時匯報給府衙。
黃府如今的確診人數已有十數人,因為封鎖及時,黃府外暫時沒有疫情來報。
那就是病源暫且只在黃府內,還算可控,白拂心中微安。
她又問了一些基礎問題。
發現確實是區別於個體感染性疾病的群體性傳染性疾病--
新得病的,都是直接或者間接與患病者有接觸的。
於是她將自己的淺顯推測與現代常用應對法子說了。
俆知州安靜聽完,看向斐公子。
斐公子也不多說,直接將昨晚寫好的內容遞給他,道:
「具體方法與注意事項在此,遠志先看看,若有不懂的可以問。」
徐知州將信將疑接過,翻開,沉眼看了起來。
「隔離,飯前便後洗手,進出口罩遮面,保證水源清潔,這些沒問題,可在黃府用酒精消毒、配合中藥熏蒸.這個真有效果嗎?」
俆知州問道。
關於酒精,他自然是聽斐公子說過,但他與秦夫子一樣,持懷疑態度。
「跟艾草比起來,酒精更快速有效。」
白拂耐心解釋,她那日在黃府聞到濃濃艾草味道,想必他們目前主要用的艾草。
徐知州沉吟片刻。
「對患病之人可有效?」他問道。
白拂看徐知州一眼。
這是在問她酒精能不能驅趕患者身上的外邪吧,古代把艾草的殺菌消毒作用看做辟邪。
哎,咱真的是專業消毒,不驅邪啊。
白拂搖搖頭:
「治病那是大夫的事。」
她不是醫生,如今只知道極大可能是傳染病,並不知道具體是哪種疾病哪種病毒,只能預防和抑制為主。
徐知州有些失望。
病情發展得很快,請了不少大夫去看都不見斷根。
每一個發病者都可能是病源,繼續這樣下去,怕是要控制不住。
不知道是真的憂心,還是對她的法子不信任,徐知州的失望表現得很明顯,白拂想了想,問道:
「最初發病者都和那掌柜有直接接觸?」
剛才白拂沒細問,徐知州也沒細說,只說那掌柜去了黃府後,黃府的人就陸續發病了,怎麼個陸續法就不知道了。
徐知州覺得事到如今也沒必要瞞著,便說了:
「不是,只有二老爺二夫人見過掌柜的,不過最先發病的不是他們,而是黃老夫人,黃老夫人和那掌柜並無接觸,不過二夫人見過掌柜當日去見過黃老夫人,大夫推測可能是老人家身子弱先扛不住發的病,然後是黃府公子小姐還有姨娘陸續發病。」
對黃家人口結構不熟,白拂聽得有些暈。
她想了會兒,思忖著問道:
「若黃老夫人先得病,也可能是黃老夫人最先接觸病源,而那掌柜與黃老夫人沒有接觸,你們如何斷定是被那掌柜傳染的?」
徐知州被問得一愣,道:
「只有那掌柜的有過相同症狀,不是他是誰?」
這話不無道理,雖然那掌柜到黃家時據說已經恢復,但不排除還有傳染性,老人體質弱先發病也說得通。
信息有限,白拂不是專業人士,一時也沒有明確頭緒,沉默下來。
徐知州與斐公子對視一眼,斐公子示意他稍安勿躁。
黃家那邊有醫官們看著,徐知州倒也沒那麼急,反而莫名有些期待白公子提供些新思路。
「黃二老爺是何時發病的?」白拂思忖著問道。
徐知州:「黃老夫人生病後,黃二夫人去伺疾,三日後黃二夫人發病,緊接著黃家幾個公子小姐也陸續發病,黃二老爺差不多也是那時候發病的,昨日最新發病的是黃大老爺的姨娘。」
白拂不解:
「不是說有十多個人確診嗎?就沒有下人確診的?」
徐知州,「有,還有府里的幾個管事和婆子丫鬟,其中黃二夫人身邊的一個婆子是第二個發病,這也是為何大夫們認為是黃二夫人傳給其他人。」
「其它下人都是什麼身份?」
「有黃老夫人身邊的人,也有公子小姐身邊的人。」徐知州含糊說道。
他哪裡知道得那麼仔細?
白拂點頭。
那還算合理。
若只是黃府主子們得病,白拂免不了又自動腦洞發散覺得是陰謀詭計。
白拂細細琢磨了一會兒後,說出另外一個可能:
「不一定有相同症狀才是病源,有時候沒有症狀也可能是病源,你們最好調查每一個發病人的發病時間,發病前後接觸了哪些人,那些發病的人有沒有什麼共同特點之類的,然後一一排除病源。」
沒有症狀也可能是病源?
徐知州被這話說得有些糊塗。
但看白公子那不容置疑地神情,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將目光投向好友--
若不是因為信任和了解,子宴斷然不會直接將白公子帶來找他。
果不其然,斐公子直接對他點點頭,道:
「如今也沒有其它對策,調查一番,或許能查到些蛛絲馬跡。」
徐知州沉吟片刻應下,當即喊來人安排下去。
「白公子懂醫術?」徐知州問道。
白拂本想搖頭,想到自家酒精需要一些權威背書,忍住了,頷首謙虛道:
「略懂一些。」
徐知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剛才公子說的酒精此物上哪裡取?」
斐公子看向白拂。
白拂知道斐公子有些話不方便說,便主動接過話茬:
「小溪村,我讓人安排送來,不過這些酒精是我花了大力氣大價錢做出來的,價格不便宜,徐知州最好先去問問黃家意見。」
她還是習慣先小人後君子。
俆知州卻覺得沒必要,直接拍板。
「不用問了,關係到闔家性命,再貴黃家都捨得用!」
這幾日隔離也花了不少銀子,黃家大老爺已發話,只要能渡過這次難關,花多少錢都在所不惜。
既然俆知州如此肯定,白拂自然也不會客氣,又交代一些使用注意事項後便和斐公子出了府衙。
「為何有人是病源卻沒有症狀?」
上馬車後,不知是否為了緩解車廂內無話可說的尷尬氣氛,斐公子主動開口問道。
白拂也有些侷促,於是看破不說破,儘量通俗易懂地給他解釋一番。
不過解釋總有結束的時候,解釋完兩人又恢復了無話可說的狀態。
今日是安哥兒駕車。
這車是雲旗給白拂安排的專座,心思都花在舒適度上了,車廂並不大。
因為外邊還冷得厲害,窗簾都關得嚴實,黑得白拂只看得到斐公子淡淡卻明亮的眼睛。
斐公子亦是如此。
他發現白拂每次跟人說話時都喜歡看著對方眼睛,不躲不閃,看起來認真又坦蕩,沒有一絲一毫女子的嬌柔含蓄。
有幾次,他從對方眸子裡看到自己的影子,莫名覺得心中微微異樣。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類似的目光。
相反,從小到大,他身邊出現過無數次比這個更專注更傳神的目光。
但似乎又不太一樣--
她眸子裡有他。
卻不似其它女子那般,只有他。
他之外,那眸子裡仿佛有更大天地,而他只是那片天地中的小小一景,除此之外,不摻和更多的其它情緒。
他忽然想到,第一次見到這姑娘時,她似乎也是這般目光清澈看著她。
那日她看到他時,眸子裡有閃過一瞬驚喜,是那種看到值得讚賞之美的驚喜,不過也僅僅只是片刻,很快她便恢復了正常,認真又誠懇地表達感激之情。
這也是他為何不顧小思反對,在她提出下船之前,沒有請她離開。
他一直好奇。
他之外的那片天地,是怎樣一片天地?
黑暗中,誰都沒有說話。
小小空間裡有種意味不明的氣息在流動。
最終是白拂打破了沉默,她再次看向斐公子,很廢話地問道:
「多謝陪我跑這一趟,今日不去上課真的沒關係嗎?」
小思一大早被阿禮送回去上課了,斐公子是特地留下來陪她辦事。
「今日有其它夫子在,不礙事。」斐公子答道。
白拂哦一聲。
兩人自從那日後便沒再提過互助的事。
白拂遲遲沒給人答覆,斐公子也沒催過,只有小思昨日在耳邊絮叨說讓她再好好考慮考慮不要急著回絕之類的話。
小思還自我反省說以前都是她不好,擔心爹爹被搶走,怕後娘欺負她,所以故意不告訴爹爹自己在白麓鎮遇到她。
又說,爹爹一直很惦記她,除了簪子,之前還一直托徐知州找她。
「小白你放心,只要你同意當我後娘,我保證不會讓爹爹納小妾。」小丫頭一臉真誠說道。
白拂聽得目瞪口呆,又有些哭笑不得。
以她對斐公子和小思的了解,斷然不是斐公子讓小思這般說的,她能感覺到小思確實是誠意滿滿,但她還是不想,便實話實說了:
「我那日其實是著急才想出一些應急之策,後來再三考慮,還是覺得不該將就,若非要找個人成親,還是想找個彼此有感情基礎的人過日子。」
而你爹明顯不是那個人。
自從知道有特殊科考這條路子,白拂就沒再考慮過將就,現在當務之急是打聽特殊科考的規則。
要不是這幾日被這事那事給耽誤了,她早就答覆斐公子了。
白拂看一眼身邊光風霽月的男人,有些想不明白。
好好的大帥哥,怎麼就絕情絕愛了呢?
簡直是暴殄天物。
「你也辛苦了,要不先送你回去歇息?」她問道。
「無礙」斐公子說,「等你忙完一起回去便可。」
白拂點頭。
程老爺家做的民生生意,萬一有瘟疫爆發,有些消息說不定比俆知州還要靈通。
如果程老爺推測沒錯,北邊的疫情只會更嚴重,白拂想著可以根據程老爺壽器鋪子藥材批發鋪子的生意變動來推測疫情進展速度和範圍。
這關係到負責運輸煤炭鏢師的人身安全,也關係到後續蜂窩煤是否能持續供應。
早知道早做對應。
「你似乎對疫情格外上心。」斐公子道,「除了那句預言,還有其它原因嗎?」
白拂揉了揉太陽穴。
「我最近也不知怎的,老做一些關於瘟疫的夢。」
斐公子蹙眉,「以前不曾如此?」
白拂:「從來沒有。」
斐公子沉默一刻,又問:「夢裡是何景象?」
白拂:「死傷無數,民不聊生。」
「是痘疫嗎?」
「不知道。」
南區,程家。
白拂報了名號後,就被守門小廝直接帶去見了程老爺,程老爺知道他今日會來,早早就開始等了。
沉眼看完白拂的信,程老爺子點點頭,遞給一旁的管事,「謄抄下來,發到各個鋪子,讓照著白公子吩咐做。」
管家應是,拿著信離去。
白拂見事情交代清楚,便要起身告辭。
「多謝程老爺幫忙,如果有我說的那些情況出現,請務必及時告知,程老爺事忙,小子就不繼續叨擾了。」
「等等」
白拂起身,程老爺也跟著起身,「時間尚早,白公子這般辛苦奔波想必還沒吃上飯,我備了些酒菜,不如吃完再走?」
白拂剛要說還有人在外面等,已有僕從丫鬟魚貫而入布置餐桌。
眨眼的功夫就是滿滿一桌子美味佳肴。
白拂:「.」
看樣子是早有準備,她不好推遲,只好在程老爺殷切目光下坐下來,「那就恭敬不容從命了,不過我還有些急事,只能簡單吃一口。」
「趕緊吃吧。」程老爺子體貼地說道。
確實有些餓,白拂大口吃起來,想起斐公子也還沒吃,便讓程老爺打包一份。
程老爺使了個眼色,一個丫鬟退下,不一會兒,一個俏麗嫻雅的女子提著食盒而入。
「這是剛出鍋的,還熱乎著,白公子路上可以慢慢吃。」
那女子賢惠地說道。
白拂剛喝了一口熱乎雞湯,聞言抬頭想說聲謝謝,不期然對上女子目光。
那女子神態含羞帶嬌,見白拂看過來,忙紅著臉移開視線。
再看程老爺,正在一旁滿意地捋鬍子,臉上笑意不掩。
白拂:「.」
因為太優秀,一個個都逼他露出女兒身啊這是。
白拂輕咳一聲,想了想,想開口,卻又覺得不知道如何開口,最後只尷尬擠出一絲笑,埋頭加快進食速度。
吃完告別程老爺,提著食盒出來,上了馬車看到斐公子在車裡開著窗口看書,白拂習慣性說道:
「馬車裡這麼暗,看書對眼睛不好。」
斐公子放下手裡的書,「無礙,習慣了。」
白拂忍住問他視力的想法,將食盒遞過去。
「等久了吧,程老爺太熱情非要留我吃飯,我給你打包了一份。」
斐公子道謝接過,帶著幾分好奇問道:
「你與這位程老爺非親非故,為何他如此熱心幫忙?」
白拂無奈攤攤手,「可能因為我太優秀了吧。」
斐公子拿食盒的手一頓。
「何意?」
「還不是跟黃家一樣,想跟我結親唄。」白拂道,「程老爺說他家孫子孫女多,不需要我入贅,只求結親。」
說罷不動聲色打量一眼斐公子反應。
可惜斐公子此刻臉上依舊淡淡,好似此事與他沒有太大幹系。
好吧,果然小思說的那些話不能信。
臭丫頭。
老誤導她。
白拂想了想,決定將話說明白:
「假成親的事我考慮過了,覺得這個法子代價有些大,還有一個月,我應該可以自己想法子。」
聞言斐公子撩起眼皮,神色無波看過來,「什麼法子?」
似是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好奇。
白拂道:「我聽秦十三說參加特殊科考可以免除婚配,打算去試試。」
特殊科考一事斐公子知道,能否免除婚配他沒關注過,不過既然是秦十三說的,想必不假,斐公子道聲好沒再多問。
白拂又看斐公子一眼,問:
「那你那邊的麻煩,能解決嗎?」
當初說的是互惠互利,現在因為她單方面不需要而作廢,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問一問,古代父母在子女婚姻上有一票否決權以及自作主張權,想想都覺得恐怖。
「不用擔心。」斐公子淡淡一笑,「能解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