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天宮
斐公子踏入郭家村的宅子時,斐老夫人正與兩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一起吃茶敘話。
翡娘今日看小思那般走了,本就有些心虛,如今再看表哥冷著一張臉進來,目光沒有在她身上停留半分,不禁慌了。
表哥以往雖然不說對她笑臉相待,但因著小思和她親,對她總是溫和有禮,如今.翡娘心思轉了轉,微微福禮後不再吱聲。
一旁蘇蘆雪並不介意再次被無視,眼角餘光瞅了翡娘一眼,唇角微勾。
「勞請母親進屋說會兒話」
斐公子目光清冷,定定看著斐大夫人,見斐大夫人仍然一副不願意搭理自己的模樣,不疾不徐補充一句:
「是要事。」
斐大夫人原本還想繼續擺譜,畢竟這些日子她都是這個態度,兒子也從來不逆著她心意。
但此刻聽到是要事,想著女兒來信說給兒子送了信,不知道想到什麼,她拿帕子優雅地擦了擦唇角,微笑示意兩位姑娘稍等,起身由僕婦攙扶著往裡屋走去。
斐公子看母親一眼,沒有立即跟上,轉向一旁低頭靜立的兩位美人,目光淡淡:
「若先前數次都沒聽明白,那便再說最後一遍,在下無意納娶,兩位若不想被耽誤,還請儘快返程。」
翡娘詫異抬頭,大眼睛一眨一眨,看起來天真又懵懂,仿佛不明白表哥為何會突然這般說。
一旁蘇蘆雪沒有抬頭,神情恭順,不言不語,看不出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同樣的話她不是第一次聽,剛來那日她便聽了個透心涼。
可那又如何?
當年狀元遊街那驚鴻一瞥,其他男子便再也無法入她的眼。
她拒絕了所有人,生生把自己熬成了老姑娘,只為等他,好不容易熬到如今,怎會因為這一句話就放棄?
況且斐大夫人向她承諾過,無論如何都不會虧待了她.
「蘇姑娘不走嗎?」
待姑母和表哥進了裡屋,翡娘鬆口氣,回頭看到蘇蘆雪又坐下來喝茶,有些不悅地問道。
蘇蘆雪正在喝茶,聞言也不急著說話,只將手裡的糕點舉了舉,一副你沒看見我手上糕點還沒吃完嗎的表情。
翡娘蹙眉,戶部尚書雖然是個正二品肥差,但聽說現任戶部尚書是個清正的人——
不貪污受賄不拉幫結派,在陛下與攝政王的爭鬥中也不站隊。
怎會突然起了將孫女嫁入斐家的心思呢?
斐家可是不擇不扣的保皇黨,戶部尚書沒道理這般做啊。
她家就不一樣了,她家是斐大夫人的娘家,皇后是她的表姐,天然是一派。
加上她外祖家又是財力雄厚的盛家,早些年在表姐立後時起了大作用,在世人眼中也是不擇不扣的保皇派。
她和在斐家長大的姐姐不一樣,從小就常住在外祖家,比姐姐更得祖父和舅父們的疼愛,這也是姑母輕易答應她續弦的最重要原因。
如今國庫空虛,表姐那個皇后位置坐得可不舒坦。
想到這,翡娘突然有了幾分底氣,慢騰騰坐下,等丫鬟給她倒茶的功夫,看著蘇蘆雪慢悠悠道:
「不過是小地方的糕點罷了,蘇姑娘吃得這般美味,莫不是堂堂尚書府還剋扣家裡姑娘的糕點?」
蘇蘆雪將手中最後一點糕點吃下,拿起帕子輕輕擦了擦嘴角,又喝口茶,才不咸不淡開口:
「自然是比不上姑娘你受寵的。」
翡娘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也是,誰不知道她是被寵大的。
「那改日我讓外祖家的鋪子送些稀罕糕點過來,讓蘇姑娘嘗嘗鮮,那可是皇后表姐也誇過的呢。」
蘇蘆雪莞爾一笑。
「那倒不必,你我日後也不一定見得著,就不用惦記這些小事了。」
日後見不著?
翡娘一愣,隨即又是一喜,「蘇姑娘是終於要走了嗎?」
這話就有些赤裸裸了,蘇蘆雪一旁婢女惱怒,正要說話,被蘇蘆雪輕輕抬手攔住。
「不是我要走。」
蘇蘆雪仍是笑,溫和得不得了,說的話卻與溫和扯不上絲毫關係。
「而是姑娘你可能要走了。」
翡娘瞪眼。
她要走了?
她為什麼要走!
見翡娘仍然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蘇蘆雪拿著帕子掩嘴靠近,俏皮眨了眨眼:
「你猜,今日你在客廳說的話,小思小姐在窗台那裡貓了半個時辰聽到了多少?」
翡娘只覺得腦子轟地一聲響。
半個時辰,那豈不是聽了全程?
她本來還抱著一絲僥倖--
覺得小思沒聽到多少,明日見了小思將話圓回來便是,不管怎麼說她是小思的親小姨,小思從小最信任她.
那邊翡娘神色幾度變幻,這邊蘇蘆雪在婢女攙扶下站起身。
「等姑娘走的時候,蘆雪必定親自相送,也不枉這些時日姑娘對蘆雪的好言好語。」
這賤婢!
翡娘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種對待,一個氣急也顧不得得體不得體,猛地便將手中茶杯擲了出去。
茶杯碎了一地,婢女看著小姐身上的茶漬發出一聲尖叫,對罪魁禍首喝道:
「大膽!」
翡娘在扔出杯子的那一刻就有些後悔,這裡可不是家裡,對方也不是家裡那些庶妹丫鬟。
她這般做沒有任何好處,還會讓人看輕,讓姑母不喜。
但看對方一個丫鬟就敢對自己大呼小叫,頓時倔脾氣也上來了,狠狠瞪了在一旁呆愣的自家丫鬟。
丫鬟回神,對方只是婢女,難不成要主子自降身份去和她吵?
於是她主動豎眉上前:
「是你家小姐先出言不遜在先,怎麼,還想倒打一耙?!」
到底是誰倒打一耙?
婢女不敢撕小姐,撕一個丫鬟還是綽綽有餘的,上前一步就要接著吵,卻忽地被裡屋傳出來的瓷器碎裂聲打斷。
外屋幾人頓時停了動作,面面相覷,也顧不得吵了,齊齊朝裡屋看去。
聽聲音,剛才碎的可不僅僅是幾個茶杯。
裡屋。
斐大夫人抬手指著斐公子,因為胸口起伏得厲害,保養精良的手指不停顫抖。
「你這話,是要斷絕你我母子情分?」
斐大夫人半晌擠出這麼句話,滿臉不可置信。
這還是他那知書達理的兒子嗎?
居然說若她再擅作主張迎娶誰或者納了誰,他不僅不會出現在婚禮上,以後也不會回斐家,不會再稱呼她一聲母親!
除了不敢置信,斐大夫人實在找不到第二個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瞬間,斐大夫人只覺得渾身血液都衝到頭頂。
自古兒女婚嫁,哪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哪裡輪到做子女的挑三揀四!
斐公子將目光從滿地的碎片上移開,看向母親,沒有絲毫的退讓之意,「該說的兒子都說了,還望母親三思。」
白拂又去了鎮上。
自從黑寶石恢復供應,每日供不應求,孫先生提出在白麓鎮另一端建個更大的工坊。
白拂在虎嘯鏢局與雲旗孫先生老李匠一行碰頭後,一起去了選好的地址。
選址在白麓鎮東北角郊外一塊土地,周邊空曠,道路通達,建工坊正合適。
建好後小溪村的鋪子供應西南區,新鋪子供應東北區,這樣能提高供應效率。
老李匠與徒弟當即測量了土地,敲定了方案,幾人又順路去看了幾個鋪子。
這些其實孫先生全權做主便好,但既然順路,白拂覺得看看就看看吧,便應下了。
看完鋪子老李匠帶著徒弟先走了,白拂與孫先生雲旗一起去吃飯,三人進了一家裝潢奢華的食鋪。
跟著吃貨雲旗出門從來不需要為吃什麼操心--
她就是一個移動的大眾點評APP,哪家店什麼好吃什麼不好吃張口就來。
雲旗點菜的功夫,白拂出門上了趟茅廁。
奢華酒樓的茅廁也很奢華,被夥計領進男茅廁的白拂第一次體驗了一把座椅式恭桶,等她從茅廁出來,遇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正是先前她在客棧幫忙接生那戶人家的老爺,那個見過她女裝的渣男。
那老爺也認出了白拂,一時間呆愣在茅廁門口。
白拂淡淡掃他一眼,沒有說什麼,腳步一轉,走了。
那老爺若有所思地回到包廂,他今日是陪大哥來白麓鎮談生意,客人還沒來,大哥見他一副有心事的樣子便問他怎麼了。
他哪裡敢說實話,隨便應付幾句扯開了話題。
吃完飯雲旗去了香嬌憶,白拂則去了宋工匠那裡檢驗新一批墨水的進度,天黑之前才從宋工匠工坊里出來。
雲旗給她留了車夫,是個叫安哥兒的小伙兒,是雲旗的專用車夫之一,雲旗讓他以後跟著白拂。
見白拂出來,安哥兒跳下車,一手撩起車簾,一手攙扶她上車。
白拂沒有拒絕,扶著他的手腕上了車。
安哥兒用一種白拂很舒適的速度和節奏駕駛著馬車,白拂坐在車廂內,昏昏欲睡。
不知走了多久,安哥兒突然停了車,轉身敲了敲車門板:
「公子,前面路堵了,看樣子一時半會兒走不動。」
從宋工匠的工坊回小溪村不止一條路,白拂閉著眼睛道:
「那就換另一條路走吧。」
安哥兒:「兩條路都堵了。」
白拂撩開車簾朝外看了看。
原來他們馬車正走在兩條道路的分叉口,一群人也正堵在分叉口。
白拂微微蹙眉。
還有沒有點公德心?
「去問問怎麼回事。」白拂道。
安哥兒下了馬車,去了,不多久回來稟告:
「是一個姑娘,路上被人調戲,有路人幫忙將歹徒逮住,正在審問。」
白拂看一眼四周環境。
這也不是荒郊野嶺,左右都是林立的商鋪,人來人往的居然敢調戲姑娘,膽子也夠肥的。
白拂跳下車。
「那就靠邊等等吧。」
安哥兒將馬車牽到一旁,白拂站了一會兒,閒來無事目光四處亂竄,不經意看到一間挺有意思的鋪子,跟安哥兒說一聲後抬腳走了過去。
「過來了過來了」
店鋪二樓的包廂里,窗下湊在一起的幾個腦袋一陣搖晃。
等看不到白拂人影了,黃靈兒站直了身子。
她撫了撫髮髻,確認髮型沒亂,又理了理身上精心準備的粉色衣衫,清清嗓子問黃玉兒與丫鬟:
「我看起來如何?」
丫鬟過來又幫忙收拾一番,確認沒問題沖小姐做了個小姐加油的手勢,「小姐,我們快出去偶遇吧。」
黃靈兒小下巴一揚,「走吧。」
還在窗邊的黃玉兒咦了一聲,接著將半個身子都伸出窗外,看了會兒不太確定地說:
「白公子好像去了那邊鋪子。」
黃靈兒幾人站在武館門口,表情一言難盡。
他們明明打聽到白公子喜歡買書,看到書鋪就會去掃蕩一番,今日怎麼例外了?
黃靈兒抬腳往武館走,丫鬟嚇得一把拉住她。
「小姐,這裡都是男人,我們可不方便進去。」
大業國對女子還算寬容,但姑娘家主動往男人堆里闖說出去也不好聽。
黃靈兒好不容易逮住白拂,哪裡顧得了這些。
但她也還有點理智,到不遠處的成衣店換了一身男裝,帶著同樣男裝的黃玉兒和丫鬟,進了武館。
這不是一家普通的武館。
白麓鎮除了外表繁華的商業,隨之而生的地下產業也極其活躍。
這間武館叫天宮,白拂從郭老爺那裡聽過,這也是沈家的產業之一,目的是招攬大業國能人異士。
一會兒傲九州,一會兒天宮的,名字一個比一個霸氣。
白拂被這個沈家的膽力深深吸引了注意力。
這間武館門面看著不大,但交了三兩銀子進了門往裡走一段,則是另一番天地--
屋內很高很大,大大小小的六個比武台,被熙熙攘攘人潮包裹得嚴實,白拂進門就聞到一股一言難盡的味道,混雜著血腥。
她停在一個人相對較少的比武台前。
是兩個赤裸著上身的肌肉壯漢正在肉搏。
壯漢打得挺凶,都見血了,卻沒有誰停下,看得白拂腎上腺素一陣飆升。
精彩啊。
漸漸地她感覺到哪裡不對。
白拂問一旁一個小鬍子男人:
「這位兄弟,對手都起不來了,怎麼還不住手?」
如此關鍵時刻,小鬍子男人看得正投入,突然被打斷有些不悅:
「好不容易要贏了,豈能半途而廢?」
白拂感覺到男人的不耐煩,也不再問,視線回到比武台上又看了一會兒,她越看越詫異。
這是要將對手往死里打的架勢啊。
她左右看了看,找了一個看起來還算和氣清秀的年輕人,問道:「大兄弟,比武沒有時間限制嗎??」
年輕人不似他面相那般和氣,目光斜過來打量一眼白拂,不知何意,他勾了勾唇角,然後語氣不屑給白拂科普:
「要麼一方主動認輸,要麼挺到被打死,否則不會停。」
白拂看台上已經被打得沒有聲息的男人,微微蹙眉,「他是不是暈死過去來不及認輸?」
年輕人又看白拂一眼,目光示意白拂看身後。
白拂不解,轉頭看過去。
剛才明明這邊人最少,此刻卻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六場比試,最精彩的一場收到的賞金最多,不論生死。」年輕人說道。
白拂啞然。
所以那人是為了賞金命都不打算要了?
「不過若是有人願意代替他上去繼續打這場擂台,他就不用死,賞金也照樣拿。」年輕人繼續說道。
白拂哦了一聲。
聽這人意思,台上兩人是裝的,目的是利用這種不要命的打發吸引眼球,末了再來個出奇不勝留下一條小命。
只是不知道來救場的人什麼時候會出現。
第一次來這裡,白拂似懂非懂,也不再多問,轉頭繼續觀看場上比武。
場上熱血四濺,場下激情澎湃。
就在白拂覺得被打翻的那人再挨一拳頭就要在天堂與地獄間做選擇時,一個敏捷的身影翻身一躍上了比武台。
白拂都愣了。
救場的不是別人,正是剛才給他科普的年輕人。
年輕人功夫不錯,上台後輕輕鬆鬆將肌肉壯漢打得不能動彈。
躺在另一邊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掙扎著睜開一隻眼,看到與自己演戲的對手被人暴揍,一臉詫異。
他都簽下生死契約了,被打死後對方會給他家裡送一筆銀子救急,怎的就突然蹦出個程咬金?
被打死與被打殘,到手的賞金可大不同。
眼瞅著夥伴被打得沒有招架之力,他心裡急得像著了火。
若自己沒死,拿到的賞金定要被家人拿來為自己療傷,他就白折騰這一番了。
若對方被打傷或打殘,他說不定還要賠償對方。
天地良心,他宋大鼎是真的想被打死的!
夥伴每挨一拳頭,他感覺比打在他身上還要疼,臉上痛苦萬分。
不過他臉都被打變形了,詫異不詫異痛苦不痛苦在觀眾眼裡都沒有太大區別。
倒是一直盯著他看的白拂看出了點異常。
按理說,被人救,多少要有點感激之情,白拂從他目光里看出了很多情緒,唯獨沒有感激。
白拂詫異的功夫,被揍的肌肉壯士開口認輸,年輕人掃一眼倒地的兩人,一身輕鬆地飛下台,落在白拂身旁。
白拂古怪看年輕人:
「你們一夥的?」
年輕人淡漠臉,「不是,本.我只是不喜他們不按計劃來。」
白拂一時沒聽明白,「什麼計劃?」
「剛才不跟你說了?」年輕人不耐煩反問道。
白拂:「.那你們到底是不是一夥的?」
年輕人:「不是。」
白拂:「所以問題來了,不是一夥的你怎麼知道他們有什麼計劃?」
年輕人雙手環胸,露出一個酷酷又高深莫測的神情,「這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
白拂:「.是嗎?」
為什麼她感覺不是這麼回事?
「是」年輕人道,「這種小心思也就能騙騙傻子。」
傻子白拂:「.」
一瞬間,白拂被他篤定的神態搞得差點自我懷疑起來,不過很快回過味兒來,「但剛才你要是不插手,那麼現在一個人已經死了你確定他們的計劃和你的計劃是同一個計劃?」
年輕人挑眉道:
「這個不重要。」
白拂一臉懵:「那什麼重要?」
年輕人:「自然是我開心最重要。」
白拂:「.」
實在不明白這人開心的點在哪裡。
不過救人一命也不是什麼壞事。
白拂懶得跟他繼續掰扯,擺擺手又去看其它幾個比武台,大多是規規矩矩地打,偶有作秀的,但也沒跟剛才似的將人往死里打。
白拂陸續問了一些人。
得知只有日常賽是這般打,因為平日人氣少,只能靠花招與熱血吸引人來看。
每月一次的正式比武則比較精彩,那是沒有花招的真正實力比拼。
而且場內場外都會開賭局押注。
白拂問了正式比武的日子,打算屆時來看看所謂的真正實力是哪種程度。
說實話,今天的比試有些小兒科。
估摸著外邊路該通了,白拂往門外走去,沒走兩步一個身影猛地串過來躲在他身後,不待她回頭,那聲音便道:
「小兄弟,借你擋擋。」
白拂聽出是剛才那年輕人,停了腳,不動聲色目光一掃,於是看到女扮男裝的黃靈兒朝她走來。
白拂:「.」
大小姐,你女扮男裝能不能敬業點,胸都不裹一裹,耳環也沒拆下來。
當這裡的人都是瞎子嗎?
一眨眼功夫,黃靈兒已經到了白拂面前,眉目含嬌。
「白公子,真巧啊。」
白拂:「.」
白拂扯出一個禮貌又不失禮節的笑,「靈兒姑娘。」
黃靈兒露出一臉驚喜,「想不到白公子能一眼就認出我來。」
這話讓白拂怎麼接?
她選擇沉默,又不失禮節地笑了笑。
黃靈兒還想再說什麼,目光落在白拂身後貓著身子的男人身上,咦了一聲。
白拂身高在女子中算修長的,但跟男子比起來,那就是妥妥的嬌小,因此後邊的男人很快就暴露了。
黃子泰汗顏。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人與他外甥女兒認識啊,早知道他換個人躲了。
只見他神態自若拍了拍白拂被他扯皺的袖子,站直身子又拍了拍自己衣裳,一臉嚴肅:
「靈兒,你一個女子,穿成這個樣子來這種地方,成何體統?」
黃靈兒臉色就是一變。
怎么小舅舅也來這裡了?
他不是應該過兩日才到饒州嗎?
她用置於身後的小手沖不遠處的黃玉兒和丫鬟做了個手勢。
可惜已經晚了,兩人都被年輕男人盯上了。
片刻後,白拂目送年輕人一臉威嚴押著幾個神情怏怏的女子離開,搖搖頭也出了武館。
黃家的人,腦迴路似乎都有些清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