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交友
「白公子,久仰大名。」
約了幾個月,黃秋陽終於如願見到了白拂,臉上的笑怎麼壓都壓不下去,一步越過秦十三和羅錦,上前深深一禮。
這幾個月妹妹整日在他面前念叨白公子白公子,他也一心想著要結交白公子。
兜兜轉轉這麼久,隨著對白公子了解得越來越深入,他不自覺對這個人感到越來越好奇。
有時甚至有些記不得他是因為什麼才想著要接觸這人。
從來都是別人想著法子要結交他,這般讓他費勁心思上杆子結交的人,白公子還是第一個。
看著穿著厚厚的貂毛披風,一身貴氣的清雋公子哥兒笑得一臉陽光燦爛,白拂覺得很是治癒,笑著回以一禮。
「黃公子,回來後沒及時向你道謝,是白拂的不是。」
這說的是黃秋陽幫德天閣搞定郭家的事,黃秋陽擺擺手,「那些都是小事,不足掛齒。」
「天寒地凍的,還是煮了茶再說話吧。」
秦十三見兩人大有繼續客套下去的意思,忙出聲提醒。
白拂領會,轉身指了指身後一個亭子:
「我讓人在那裡備了炭火和茶水糕點,你們讀書人不是喜歡下雪天圍爐品品茶下下棋嗎?今日我便隨各位風雅一回。」
幾人說笑著進了亭子。
外語幾人布置好亭子便退了下去,在一旁陪小亮小思玩雪。
羅錦坐下來泡茶,因為自小接觸得多對茶道一事很是在行,可惜白拂平日不大喝茶水,他沒有什麼機會發揮。
白拂在一旁看羅錦行雲流水般沏茶,很是稀奇,「原來我們家羅舉人還有這般技藝。」
別說,還挺有那感覺,可惜她學問不好,形容不出來。
羅錦笑笑,將茶遞給她。
「可惜平日沒機會泡給你喝。」
白拂捧著茶在手中輕輕轉動,任由茶香鑽進鼻間,「嗯,以後應該沒那麼忙,有的是機會。」
黃秋陽其實想跟白拂多說說話,無奈被秦十三拉著下棋,只能有一搭沒一搭插話幾句。
「白公子確實太忙了,我這都約了幾個月才有緣一見。」
他帶著幾分調侃語氣說道。
白拂看向黃秋陽,意味深長笑了笑:
「其實本不該這般難約,小子是有些怕。」
怕?
幾人皆是一愣,除了黃秋陽。
黃秋陽瞭然笑笑,「所以今日來見白公子,我沒有告訴靈兒妹妹。」
自然不能告訴,告訴了妹妹肯定鬧著要跟來,第一次見面,黃秋陽覺得還是先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比較重要。
白拂拱拱手,「白拂多謝黃兄!」
聽到靈兒兩字,羅錦頓時明白過來--
原來三丫嘴中總去德天閣逮白拂的靈兒姑娘就是黃秋陽妹妹,若沒猜錯,那日在考院門口見到的女子便是.想到這,他搖著頭莞爾一笑。
那邊幾個人好像都明白了,秦十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得,就他一個人沒聽懂。
「你們誰能替我解個惑,我怎麼聽不懂呢。」他有些無奈地笑道。
白拂擺擺手,一臉神秘莫測,「不可說不能說不許說。」
秦十三:「.」
看樣子白拂不打算告訴他了,秦十三看向黃秋陽,黃秋陽將剛拿到的茶遞給他,「來來來,秦兄喝茶。」
羅錦的茶煮好了,棋局暫停,幾人圍坐喝茶聊天。
閒話了一會兒,白拂說起門聯的事。
「黃兄的好意白拂心領了,但那副門聯實在太貴重,白拂不能收。」
原來今日應約是為這事,黃秋陽隱隱有些失望。
秦十三與羅錦對視一眼。
不過是件仿品,貴重談不上吧?
知道瞞不住,黃秋陽也不瞞著了,對詫異的兩人道:「那確實是真跡。」
秦十三羅錦:「.」
白拂幫幾人斟茶,接著道:
「那麼貴重的東西,掛在鋪子門口,我也不放心,所以我請了人臨摹了一份掛上了,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出來。」
三人:「!!!!!!」
「你何時換的?」
秦十三還沒從那字是真跡的衝擊中回過神,聽到這句更懵了,急急問道。
白拂摸摸鼻頭,「大概有半個月了吧。」
三人:「.」
那.每日聚在食鋪門口品鑑得破沫橫飛的那些人又是在幹什麼?
白拂提出讓黃秋陽今日將門聯帶回去,黃秋陽想了想,沒有拒絕,但也沒爽快應下,而是問道:
「既然白公子不喜歡這個,那用這個換如何?」
說著他將帶來的盒子打開,從裡面取出幾個袋子。
「這是前段時間偶然得到的種子,想必白兄會喜歡。」
白拂:「!!!!!!」
啊啊啊啊啊,她的棉花回來了!
莫非那日跟他搶棉花的也是黃家?
這.
最終白拂毫無骨氣地收下了種子,不過為了表明立場,她跟黃秋陽說了自己無心婚配的事,還表示日後必定重禮酬謝。
「黃兄,還請替我解釋一番。」末了她說道。
因為有第三者在場,白拂沒有說得太直白,但是黃秋陽聽懂了,也表示會回去轉達。
白拂鬆口氣,摸著種子心裡樂開了花。
「那字是誰臨摹的?」
秦十三終於找到機會插話問一問他最關心的事。
白拂並不知道那學子姓甚名誰,「就是白麓學院的一個學子,常來鋪子裡借書。」
學院裡還有這等人才?
秦十三簡直不敢相信,不過他更不敢相信那真的是真跡。
「怎麼會是真跡呢?馮老的字我見過,還是有些區別的。」
曾經也很困惑的黃秋陽替他解惑。
「馮老先前身體不好許久沒練字,如今雖然恢復了,但手還有些生.」
秦十三恍然。
原來是練筆之作,可一想又不對——
「既然是練筆之作,為何會被拿出來拍賣?」
這個誰知道,又不是他們拍賣的,白拂幾人不關心這個,聊起其它話題。
黃秋陽是個有意思的年輕人,見多識廣,談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比一板一眼的羅錦和秦十三有意思多了。
白拂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兩人聊得不亦樂乎,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公子公子」
小四兒扛著幾塊板子跑來,「您試試這個可以用嗎?」
話音落,小亮小思也圍了過來,白拂起身走到亭外看了看,滿意點點頭,道:
「小四兒如今越來越能幹了,公子要什麼就能弄來什麼。」
小四兒一臉得意撓頭笑。
「小白小白,用這個就可以滑雪了嗎?」小思盯著小四兒拿來的簡易版雪橇問道。
白拂將身上披風拿下,露出裡面的自製滑雪服,「走,我帶你們去試試好用不好用。」
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幾位讀書人,「你們要是不想風雅了,也可以跟我一起去。」
秦十三正要說不用了,便聽黃秋陽喊了聲我去我去,話音剛落利落脫了披風,跟了過去。
黃秋陽平日就是個有熱鬧必湊的爽直性子,秦十三不以為怪,但羅錦也起身跟去讓他有些意外。
「哎,你們等等我。」
猶豫幾息後,秦十三也放下茶杯追了上去。
黃秋陽第二日醒來時,只覺得全身如同散架了一般。
門口婢女小廝聽到公子哎喲哎喲的呻吟聲嚇了一跳,還以為公子怎麼了,對視一眼忙推開門衝進去。
「公子,沒事吧?」小廝一臉關切問道。
平日公子打個噴嚏都是大事,這都哎呦了,是不是得請神醫來瞅瞅?
黃秋陽笑著擺擺手。
「無礙,白公子說了,第一次都這樣,休息幾日便好。」
說話的功夫,腦子裡又想起昨日一群人玩瘋的樣子,咧嘴笑開:
「想不到白公子比我還會玩,有意思有意思。」
話音剛落,院子裡響起黃靈兒忿忿的聲音,「好啊,秋陽哥哥,你昨日去見白公子居然不告訴我!」
黃秋陽一個激靈,沖小廝喊道,「快快快,關門!」
這場史無前例的大雪下了許久,下下停停,一直到元宵節雪天都沒有完全放晴的意思。
這段日子學院放了假,羅錦在家備考春闈。
小亮怕吵到羅錦,便去這個院子轉轉那個院子玩玩,閒來沒事還在家當起了小老師,不是檢查德天閣團隊的識字水平,就是輔導數學算術。
大雪封路,村裡的孩子大人都被困在家裡,各家年前備的吃食已經消耗得差不多,大家吃喝都苛著,只有白拂家存貨足不愁吃喝,還時不時到門口給在外邊玩雪的孩子發點糖果點心之類。
白拂偶爾心血來潮抱著暖手爐去附近走走,看孩子們堆雪人打雪仗,有時候也參與到其中,瘋鬧得不行。
不知不覺白拂家門口的那片地兒成了小溪村最熱鬧的地方,元宵節這日她心情好,還坐在門口給孩子們講了幾個故事。
雖然這樣的日子很安逸,但語文幾人一直惦記著鋪子開門營業的事,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但外面的雪一直不停,公子也好似忘了還有兩個鋪子需要開門一般,整日說有得玩的時候好好地玩,想想就犯愁。
最愁的自然是管著帳本的數學,他每天要跟著小四兒往煤工坊跑一趟,生怕那些庫存被大風颳跑了似的。
期間黃秋陽不辭辛勞坐著馬車親自來了一趟小溪村,說是來給好兄弟白拂送剛從元都來的新鮮玩意兒。
「因為今年父親和伯父都回了白麓鎮,各地的掌柜都趕來送年帳,順便帶了各地的特色。」他笑得一臉真誠說道。
白拂發現黃秋陽是個自來熟的性子,自從上次一起玩過一次,這次來連秦十三羅錦都不找了,拉著自己就是一頓說。
白拂道了謝將人請進會客廳,打開禮盒一看,是一套精美的茶具,想著羅錦平日沏茶用正好,便收下了。
閒聊了一會兒,白拂見黃秋陽一副悠閒模樣,頓時有些困惑。
「羅大哥一直在緊張備考,我怎麼看你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是因為勝券在握嗎?」她問道。
黃秋陽哈哈笑,「我是不擔心,但不是因為勝券在握。」
白拂哦了一聲,喝口茶等他下文。
黃秋陽繼續道:
「我這次能考上舉人已讓很多人羨慕,若再考個進士,怕是要招人嫉妒恨了。」
頓了頓又道:
「而且,以我的才學,當個舉人便滿足了,進士實在有些勉強。」
第一次聽人說滿足當前所得,不想著去拼更高一層,還是一副豁達不以為意的語氣,白拂不禁多看了黃秋陽兩眼。
「黃兄大才。」
白拂一臉感慨讚嘆地點評了一句。
誰知這幅模樣又惹得黃秋陽大笑,半晌笑完道:
「你不必誇我,我聽秦兄說你也是個不大愛鑽研讀書的,想必我的心情你能懂。」
白拂點點頭,「確實,當個君子太累了,我還是覺得經商有意思。」
聞言黃秋陽眼睛一亮。
「若你喜歡經商,為何不考慮考慮我靈兒妹妹?我二伯家就剩她一個閨女,你若娶了她,以後二伯家的產業都由你經營,豈不是更有意思?」
原來今日來的主題是這個,白拂連連擺手。
「別,我剛才話還沒說完,我覺得經營自己的小生意更有意思,生意太大我嫌累。」
黃秋陽一時無語,這白公子還真是看不透,若說點心鋪子食鋪香水鋪子是小生意,那煤作坊他打聽過了,虎嘯鏢局是有儘快開分鋪的意思,有攝政王給的活招牌撐腰,這可不是什么小生意。
「莫不是公子看不上我靈兒妹妹?」
黃秋陽覺得只能是這個可能了。
雖然他覺得自家妹妹是個美人兒,是個男人都應該拒絕不了,可白公子.
不知為何,他覺得白公子拒絕好像不是件讓人太意外的事情。
這問題挖的坑有些大,白拂也不傻,趕緊搖頭:
「黃兄說的哪裡話,靈兒姑娘生得花容月貌,怕是只有瞎子才會看不上她。我嘛.只是單純的不想這麼早考慮結親的事。」
說罷白拂擺了個無奈的手勢,語氣感慨,「青春年少,少年我只想獨自風騷。」
黃秋陽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離開白拂家的,等他回過神,人已經坐在回程的馬車上,手裡還抱著一罈子酒。
他咦了一聲,馬車外的小廝忙將頭探進來。
「公子,你醒啦!」
黃秋陽順手拿玉扇敲了敲小廝的腦袋,「怎麼跟你家公子說話的?」
不醒著難道還睡著嗎?
小廝摸著腦袋,什麼嘛,剛才是誰抱著酒罈不聲不響不問不答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