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桂花大娘……」

  石艷芬忍不住擔心，「平安，你說他們會不會讓我跟明亮離婚？」

  「有可能。」

  沈平安點了點頭，「你沒有孩子，再加又傷了你婆婆母子，他們要求你們離婚也很正常。」

  「不，平安，我不要離婚。」

  石艷芬瞬間就慌亂起來，「平安，我不想過被人指指點點的生活，我也不想再嫁給別人當後媽。

  平安，我不要離婚，你幫幫我。

  我知道你很聰慧，懂的事也多，麻煩你幫幫我好不好。

  我求求你了，我給你下跪磕頭……」

  邊說著話直接起身，準備給沈平安下跪。

  「別！」

  沈平安趕緊攙扶住她，「艷芬嫂子，你先別著急。

  我只說有這個可能，但不一定會讓你們離婚。」

  「會的，肯定會的。」

  石艷芬拼命搖頭，「我婆婆和我男人都想趕走我，她們肯定會趁這個機會要跟我離婚。」

  「艷芬嫂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沈平安擰起了眉頭，忍不住詢問，「你現在不是挨打就是挨罵，過得下人都不如的生活。

  說不定哪一天你就被他們活活打死，你也願意？」

  「活活打死？」

  石艷芬怔愣住了。

  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不錯。」

  沈平安點點頭，「艷芬嫂子，你婆婆母子兩人根本沒把你當人看待，想怎麼欺負你就怎麼欺負你。

  如果你繼續留在這裡，也許有一天你真有可能死在她們手裡。

  到時候你會不會後悔？」

  「我，我……」

  石艷芬張口結舌，怎麼也說不出『自己不後悔』這句話。

  沈平安沒有再說什麼。

  有些事情不是別人可以替自己做主。

  因為有些事情就算是自己做主都會後悔，更不要說是別人替自己做主。

  就像她面臨的這件事。

  不管她怎麼選擇，將來都會有後悔的那一刻。

  此時石艷芬臉色像染了顏色似乎，青紅白綠各種顏色來了一遍。

  她咬了咬牙，「不能離婚，就是死也不能離婚。

  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這個家裡，不離婚，堅決不離婚。」

  「我明白你意思了。」

  對於她的選擇，沈平安並不覺得意外。

  畢竟這個時代的人，並不是誰都能夠接受離婚的下場。

  郭玉蘭離婚，不是她想離而是男人要攀高枝連孩子都不要，血肉親人都要拋棄的人，不是她要死要活就能挽回的婚姻。

  為了她的兩個孩子，她離婚離開才是最好的辦法。

  至於卓玉瑤……

  她並不算是離婚，而是死了男人。

  就算是這樣為了她的兒子，在婆家人逼迫之下，她也有意嫁給傻子大伯。

  她本意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就算是受辱也願意吞下。

  只是她和她婆家人並沒有看透人性，將來引來的後果等於是毀了一家人。

  若不是點破這一點，恐怕卓玉瑤情願改家給傻子大伯也不會回娘家。

  如今她回來了。

  為了兒子仍然往原來的婆家跑，情願守著兒子不打算嫁人。

  如今石艷芬情願打死不離婚。

  最重要的原因應該是她結婚三年還沒孩子。

  生不出孩子的女人絕對會被嫌棄。

  而且想要再嫁並不容易，除非是嫁給那些不需要生育的男人，去當人家的後媽。

  「平安，你能不能幫幫我？」

  石艷芬抓住她的手肘，滿臉哀求地望著她，「只要不離婚，我，我就是受點懲罰我也願意。」

  「你傻啊！」

  沈平安無奈地笑了笑，「幹嘛要受懲罰啊，就算人家要懲罰你，你也不要答應。」

  「我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婆婆肯定不會放過我。」

  石艷芬頓時像是被戳破的皮球。

  整個人都蔫耷耷，好像失去了精氣神。

  一個人開始喃喃自語，「她本來最討厭我，現在我把她和明亮哥都給砍傷了，心裡肯定是恨死我了。

  她要是不出口氣，肯定不會答應讓我留下來。

  不行。

  我不能離婚，不管她有什麼要求，我都要答應下來。

  她總不能直接把我給打死了。」

  「你要是認錯，任她懲罰的話，可以把你打得半死不活。」

  沈平安實在是忍不住，直接開懟，「不給你治療，不給你吃喝，準備把你給活活拖死。

  就算你一時半刻死不了，說不定還要你拖著殘廢身子繼續為她們一家人當牛作馬。

  你自己說說這樣你能熬幾年時間？

  等你一死，你男人可以馬上再娶媳婦。

  你自己的命就這樣葬送了。

  死活不願意離婚就是為了這個下場？」

  「那，那怎麼辦？」

  石艷芬的臉色發白，她知道很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她不得不向眼前的人求助，「平安，你說我該怎麼辦？」

  「不認錯。」

  沈平安認真地道：「不你僅不要認錯，還要哭慘，你有多慘就說多慘，特別是你身上的傷，一定要給大娘大嬸們看到。

  還有婆婆怎麼虐待你，你男人怎麼欺負你，全都要說出來。

  只有你悲慘引起所有人的同情，大家才會原諒你這次傷人。

  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在衝動之後才反抗傷到了她們母子。

  要是你婆婆說起你三年無所出，也不要承認是自己的錯。

  生不出孩子不能只怪女子，也有可能是男人的問題……」

  ……

  兩人在屋裡說著話。

  正堂和院子裡都有不少人。

  大家除了聽見石艷芬痛哭的聲音，其他聲音都聽不見。

  當然主要是大家不好意思靠近去偷聽什麼。

  她們在屋裡雖然說了不少話，其實時間並不長。

  就在春花大娘和郭明亮被大家抬上牛車的時候，沈平安先走出來。

  她一眼看到臉色不好看的桂花大娘。

  視線又掃過幾位年紀較大的大娘大嬸們身上。

  「桂花大娘，紅娟大娘、珍珠大娘、雲嬸子。」

  沈平安直接喊人，「麻煩您們進來一下。」

  被她喊名字的四人不約而同起身。

  「沈知青，好好的叫我們幹什麼？」

  桂花大娘語氣帶著不悅，「這件事太惡劣了，我們做不了主。」

  「我知道。」

  沈平安輕輕點頭，「不過我覺得該知道的，您們應該知道。」

  四人先後進了屋子。

  接著又響起石艷芬哭泣聲。

  外面不知情的人好奇不已，都想知道怎麼回事。

  等她們出來之後。

  大家發現四位大娘臉色難看到極點。

  她們眼裡都帶著氣憤和怒火。

  卻沒有對大家說什麼。

  這個時候。

  沈平安攙扶著臉色蒼白的石艷芬走出來。

  直接開口喊住準備離開的人，「周醫生等一下，麻煩你幫艷芬嫂子把把脈。」

  「呃，好！」

  周醫生不得不答應下來。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剛才砍人的石艷芬似乎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