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試試。」
沈平安點了點頭。
看到同樣被砍了幾刀的郭明亮。
雖然也受傷已經包紮好了，顯然春花大娘的傷勢比他還要重一些。
在兩人的配合下。
沈平安成功用針灸止血。
周醫生趕緊先用藥幫忙包紮。
只是傷口太大，不敢叫沈平安拔銀針。
他表情凝重，詢問道：「沈知青，銀針止血，能控制幾個小時？」
「三五個小時沒問題。」
沈平安回應，「不過最好不要過長時間血液不流通，容易造成其他問題。
最好快點送去醫院，傷口太長，需要縫線才能讓傷口快點癒合。」
「當然要送去醫院。」
周醫生點點頭，「不僅春花嫂子的傷口需要縫線，明亮小子的傷口也要縫線。
母子兩人都要送去醫院，我無法幫忙動手術。」
「只能先送去鎮上的衛生站。」
村長開口說道：「已經套好牛車，先把人送去再說。
偉良，收拾好東西了沒有？」
「沒什麼收拾的。」
郭偉良沉著老臉說道：「帶了一些錢，我們走吧。」
「隨便你。」
老村長懶得理會他。
目光掃過在場的年輕人，「兩輛牛車，起碼需要五六人幫忙抬人，你們幾個小子辛苦一點，跟著跑一趟。」
被點名的都是郭家弟子。
不管怎麼樣，也算是自家人。
他們不得不跟著跑一趟。
當然兩人傷勢如此之重。
牛車需要稻草和棉被鋪墊才能讓傷者躺下。
郭氏年輕人趕緊幫忙……
至於……
已經醒過來的郭明亮媳婦石艷芬坐在地上。
她整個人縮成一團，腦袋埋在膝蓋上，顯然不敢看在場的任何人。
「艷芬，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
村長媳婦桂花大娘露出怒容，「大過年的，折騰得大家都不得安寧。
你知不知道會死人的。
你自己又能有什麼好下場。
有日子不好好過，非要折騰得家破人亡不成？」
這些話一出。
在場的大娘大嬸們露出贊同之色。
顯然她們看來是石艷芬錯了。
至於知情的年輕人和小媳婦們臉色都不太好看。
不過誰也沒有出聲替對方說話。
「……」
石艷芬一動不動，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
不。
應該說她不想面對任何人。
接受任何懲罰。
「你怎麼不說話。」
桂花大娘臉色更不好看了，「怎麼還賴在地上不起來。
把你婆婆和你男人都傷成這樣。
你不快點幫她們收拾好衣服，跟著去照顧他們。」
「……」
石艷芬依舊不抬頭。
仿佛沒聽見對方的話。
「石艷芬，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
桂花大娘更生氣了，說話一點都不客氣，「難道你想要成為殺人犯不成？
把你婆婆和男人害成這樣還不知懺悔，你父母是怎麼教出你這種女兒……」
這些話不知石艷芬覺不覺得刺耳。
沈平安卻覺得十分刺耳。
於是主動開口說道：「桂花大娘，聽說是郭明亮同志先打艷芬嫂子。
現在不知慧芬嫂子身上有沒有傷。
不如讓我幫她檢查一下？」
「這……」
桂花大娘表情一滯。
不用說她已經忘記石艷芬先被挨打的事實。
沈平安沒有理會她。
向石艷石芬走過去。
不過她仍然巍然不動，仿佛不知道有人靠近自己。
「艷芬嫂子。」
沈平安輕聲喊叫，「你覺得哪兒不舒服，能不能跟我說一下？」
在她的記憶之中。
石艷芬雖然不太愛說話，不過她做事快又好。
原主上工的時候，曾經也跟她一組。
不用說原主做事屬於一般般，雖然不算是拖後腿，也不算是什麼助力。
每次石艷芬都會主動照顧她。
兩人的交情其實還不錯，私下也能說上幾句話。
自從沈平安代替原主之後。
兩人再也沒怎麼接觸。
「……」
石艷芬仍然沒有說話。
不過沈平安卻發現她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裡人太多，不方便檢查。」
沈平安邊說著話，伸手把地上的人攙扶起來，「艷芬嫂子，我們去你屋裡看看。」
「……」
似乎感受到沈平安的善意。
石艷芬順著她的力氣站了起來。
卻依舊沒看其他人一眼。
低著頭離開正堂。
桂花大娘想要說什麼，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來。
正好屋裡的棉被已經抱走。
兩人在空蕩蕩床邊坐了下來。
「艷芬嫂子，你哪兒疼痛？」
沈平安神色凝重，「你不能忍著，不治好會損害你的身體健康。」
「你，你不怕我？」
石艷芬不答應而問。
她慢慢地抬起頭來，表情木訥，「我是殺人犯，你怎麼不怕我。」
「什麼殺人犯。」
沈平安輕聲回應，「你是正當防衛，再說她們母子也沒死。
你不可能被套上殺人犯的罪名。」
「真，真的嗎？」
石艷芬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光亮，「我，我不會被抓起來？」
「不會。」
沈平安回應，「你們家無人報公安，她們母子兩人又死不了。
公安不會來抓你的。」
「原，原來是這樣。」
石艷芬鬆了一口氣。
眼眶瞬間紅了起來，「不會被抓就好，不會連累我父母。」
「多多少少有一點。」
沈平安不得不提醒她，「你動手反抗，那些當婆婆的人覺得你起了壞榜樣，她們也怕自家兒媳婦跟你一樣。
所以……」
「我知道，她們肯定會說我不好。」
石艷芬邊掉眼淚，邊說道：「我也是沒辦法，我，我不想死，我差點被他活活踢死……」
邊說著話，她扯開自己的衣裳，露出紅腫泛紫的胸口和腹部。
不用說這傷可不是幾腳能踢出來。
起碼是被踢了幾十下才會傷成這樣。
「畜生，簡直不是人。」
沈平安忍不住咒罵了一聲，「你砍得好，就是把他們都給砍死了，也是應該的。
不把你當成人看待，你又何必把他們當成人。
大不了一起死。」
「平安！」
石艷芬實在是忍不住。
情緒瞬間崩潰了。
她直接抱住沈平安哭泣，「我，我真的是受夠了她們母子的打罵，我才結婚三年。
她們母子嫌棄我不會生孩子。
從來沒給我好有色，每天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今天過年，我什麼都做好擺上桌。
伺候她們一家人吃飽喝足。
她要我在廚房煮幾條紅薯吃。
我忍不住說了一句，還有剩菜能不能給我一點吃。
她不僅不願意，對我又打又罵。
還叫他兒子進廚房來打我。
我，我實在是受不住……
渾身疼痛讓我失去理智，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既然不讓我活，那麼就拖著她們母子跟我一起死。
這個念頭就好像明魔力一樣。
讓我有了力氣爬了起來。
拿起菜刀就劈向他們……
平安，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也害怕……」
「不用害怕。」
沈平安拍了拍她手背，輕聲說道：「此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不報公安，最後肯定是村裡面出面。
村長又是你們本家人，恐怕是他老人家出面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