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心懷鬼胎的伯爵們

  潮濕的沼澤和淺灘,孤零零的枯樹矗立,瓦德赫爾伯爵坐在要塞的窗口,一隻腳在下方晃動著,膝蓋上放著一本打開的書,羊皮紙頁已經有些發黃,但是上面修士們用彩色的染料,繪圖栩栩如生。

  「伯爵大人,伯爵大人。」突然在要塞下一層,一名穿著鎖子甲,外面罩著藍色罩衫的男子,大聲的喊著。

  「我在這裡。」瓦德赫爾伯爵高呼了一聲,但是並沒有起身,他依舊看著自己那貧瘠人煙稀少的土地。

  「你在這裡,我到處在找你。」男子名叫弗洛里斯是荷蘭伯爵的軍事統帥,精明強悍,剃的短短的棕紅色頭髮,他踩著木樓梯,發出通通的聲音,灰塵從木頭樓梯縫隙處紛紛落下。

  「出什麼事了?」瓦德赫爾伯爵今年12歲,長著一頭金色的捲曲長發,嘴唇稜角分明,藍色的眼睛充滿了聰慧以及熱情。

  「我們的人抓到了幾名逃兵,他們說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弗洛里斯停頓了一下,他對年輕的伯爵說道。

  「什麼可怕的事情?」弗洛里斯微微皺了皺眉毛,他本來就嚴肅的神情,變得更加凝重。

  「荷蘭雅爾死了。」弗洛里斯咽了口唾沫,這才說道。

  「你是說我的君主死了?」瓦德赫爾伯爵吃驚的看著自己的手下,他在不久前才拜訪過荷蘭雅爾,那個諾斯人看起來身強力壯,完全沒有生病要死的摸樣,相反他的妻子荷蘭女公爵倒是病怏怏的,看上去快要死掉的摸樣。

  「是被另一夥諾斯人殺掉的。」弗洛里斯對瓦德赫爾伯爵說道,嘴角竟然不自覺的揚起。

  瓦德赫爾伯爵合起了書本,當年維京人大舉入侵殺掉了本地的統治者,荷蘭雅爾順勢成為了新的統治者,福爾克瓦爾丁家族順勢而為,向荷蘭雅爾發誓效忠,代替統治荷蘭當地成為封臣。

  雖說臣服於這些北方人,並且向荷蘭雅爾上繳貢品,但是瓦德赫爾家族的人其實根本看不起諾斯人,認為總有一天,他們會重新奪過整個荷蘭的統治權,而現在荷蘭雅爾竟然被幹掉了,是不是他們的機會來了。

  「我們是不是應該起兵,立即去為荷蘭雅爾復仇?」弗洛里斯興奮的問道。

  「不,東弗里斯蘭伯爵有什麼動向?」瓦德赫爾伯爵卻擺了擺手,他對自己的將軍詢問道,要知道東弗里斯蘭伯爵也是兇猛的諾斯人領主,如果這位強力的封臣沒有行動的話,瓦德赫爾伯爵是不會行動的。

  「這件事我們並不清楚。」但是兩個郡中間正好隔著烏爾夫占據的西弗里斯蘭郡,若是東弗里斯蘭和荷蘭郡不能同時行動的話,很有可能便會被烏爾夫各個擊破。

  「我會派人繞過去,聯繫東弗里斯蘭伯爵的。」弗洛里斯連忙說道。

  「恩,就告訴他,如果能夠殺死入侵者,為雅爾報仇,我們願意向他效忠,成為他的封臣。」瓦德赫爾伯爵笑著說道。

  「什麼,我們真的要向另一個諾斯人稱臣?」弗洛里斯詫異的詢問道。

  「不,這只是為了欺騙他的話。」瓦德赫爾伯爵卻笑了笑,他就是希望諾斯人之間斗得兩敗俱傷,然後便可以趁機奪回荷蘭的統治權。

  明白過來的弗洛里斯立即按照伯爵的吩咐去辦,他本身是一名出身低微的平民,正是靠著伯爵的賞識才能夠獲得這樣的高位,對於這個只有12歲的少年,他十分的佩服。

  「但是不知道,那群能夠殺死雅爾的海盜到底是什麼樣子?「瓦德赫爾伯爵重新坐在了窗台上,眯起眼睛看著遠處,那仿佛永遠陰沉的天空,他並不知道烏爾夫的派出的兩名使者,其中一人的速度很快,另一名卻迷了路導致抵達的荷蘭郡的時間晚了。

  「我,我是女公爵的使者,你不能~啊~~。「

  「噗嗤。「東弗里斯蘭伯爵將一柄鐵劍狠狠的刺中了使者的肚子,接著用力攪了攪,把使者的內臟和腸子攪爛掉,看著倒下的屍體,他只是淡定的拔出了劍,在屍體的背上抹了抹。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站在伯爵身邊的女人,身著皮革甲,一雙銳利的棕色眼睛,正是東弗里斯蘭伯爵的妻子,盾女西夫。

  「當然是宰了那個竊據城堡的傢伙。「東弗里斯蘭伯爵將維京鐵劍收入了鞘中,對自己的妻子說道。

  「為雅爾報仇嗎?「西弗將手摟住了自己丈夫的脖子,伸手輕輕撫摸他下巴上綁著的鬍子辮,對他詢問道。

  「不,是因為他幹了本來應該是我幹的事情。「東弗里斯蘭伯爵冷哼一聲,他對於荷蘭的統治權同樣擁有渴望,以前礙於荷蘭雅爾的防備,以及哈勒姆堅固的城牆,他才無法輕舉妄動,但是現在好了,荷蘭雅爾死了,自己只要殺了烏爾夫等人,就能夠合法的成為荷蘭公爵。

  「狡猾的哈拉爾松。「西夫笑著親吻自己丈夫的臉頰,她當然希望自己能夠成為荷蘭女公爵,要知道每當看見荷蘭雅爾的妻子恩妮爾病怏怏的樣子,卻能夠受到了眾人敬重的摸樣,她就恨得牙痒痒。

  「集合軍隊,讓我們去拜訪一下這群海盜。「東弗里斯蘭伯爵擺脫了自己妻子的糾纏,他對自己手下的勇士們吩咐道。

  「對了,把屍體放在馬背上。「在走出領主大廳的時候,東弗里斯蘭伯爵說道。

  使者的屍體是在第三天下午回到哈勒姆的,烏爾夫在城牆上看著跑進來的馬,以及背上馱著的屍體,很明確知道了東弗里斯蘭伯爵的打算。

  「看來有人想和我們打一場了。「烏爾夫摸著下巴,手肘放在了牆垛上,他仔細的思考著該如何應對這名東弗里斯蘭伯爵。

  烏爾夫轉身返回了領主大廳之中,那群被嚇破膽的廷臣們正恭敬的等候著他的到來,荷蘭女公爵坐在寶座上,她的身邊是拿著玩偶的女繼承人於達。

  「你們都已經向女公爵和她的繼承人宣誓效忠了,那麼現在就是考驗你們忠誠的時候了。」烏爾夫走入了大廳之中,此時大廳已經被僕人們打掃乾淨,就連廊柱下被殺死的主教的鮮血,也已經用清水洗刷乾淨。

  「是的,我們發誓效忠女公爵和她的繼承人。」迪特溫代表所有人連忙對烏爾夫說道。對於這位殘酷的諾斯人領主,他們已經身有感觸。

  「很好,現在東弗里斯蘭伯爵竟然殺死了女公爵派去的使者,這是對剛剛死去的荷蘭雅爾的反叛,我們絕不能坐以待斃。」烏爾夫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招了招手,兩名諾斯戰士抬著使者的屍體走了進來,看見這恐怖的屍體,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偏過臉去。

  「是。」迪特溫不敢違抗烏爾夫,他機械的點了點頭,「那麼烏爾夫大人,您要我們做什麼呢?」

  「馬上派人向領地各處宣布,恢復女公爵的統治權,並且將西弗里斯蘭伯爵的暴行公之於眾。」烏爾夫對迪特溫等人命令道。

  「就這?」迪特溫十分詫異,按照他對於維京人的理解,此時的烏爾夫還不乘機橫徵暴斂一番,但是他卻僅僅是要求四處宣布女公爵的統治合法性。

  「就這樣。」烏爾夫淡淡的說道。

  這令人疑惑的行為,使得廷臣們感到奇怪,但是沒人敢違抗烏爾夫的命令,他們立即啟程,在諾斯戰士的監督下,向西弗里斯蘭領地的村鎮傳達命令,因為這些廷臣幫助統治這裡很久,所以無論是阿爾克馬市,還是呂伐登男爵領,以及多克姆男爵領都對他們敞開了城門。

  「你是說女公爵現在是統治者了?」看著打著阿克拉家族旗幟的廷臣,阿爾克馬市的市長十分詫異,他怎麼聽說洗劫了自己城市的諾斯人占據了城堡。

  「沒錯,女公爵與烏爾夫領主達成了協議,和平已經降臨,但是西弗里斯蘭伯爵卻圖謀不軌,意圖竊據女公爵的權利。」迪特溫對阿爾克馬市長說道。

  「有這回事?」阿爾克馬市長十分震驚,但想了想反正都是維京人,即使相互爭鬥也很有可能,只要不再波及到他們就行。

  「總之,如果有西弗里斯蘭伯爵的人出現,立即稟報我們。」迪特溫對市長說道,同時心中卻發苦,他現在跟隨著諾斯人四處出現宣傳西弗里斯蘭伯爵的叛亂,等於將自己深深的綁在了烏爾夫的戰車上,一旦東弗里斯蘭伯爵打過來,只能祈禱他不會成功。

  在命令荷蘭昔日的舊廷臣四處出擊安撫各地後,烏爾夫卻似乎陷入了沉靜,他的舉動就連安格也無法理解,但是也就是這種安靜,使得正在整軍備戰的東弗里斯蘭伯爵,以及荷蘭的子民們都開始放鬆下來。

  「烏爾夫,你到底是什麼打算,如果你不準備占據這裡的話,我們可以劫掠後離開。」瓦格斯找到了每天站在城牆上,眺望遠方的烏爾夫,對他焦躁的說道。

  「我們當然要占據這裡。」烏爾夫卻回頭看了瓦格斯一眼,他無法對這位同伴說出自己的想法,因為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能連諾斯人都無法理解。

  「我們的探子回稟,說東弗里斯蘭伯爵的軍隊可能在一個星期內就要準備停當,我們的另一位使者回來了,告訴我們西邊的荷蘭伯爵也在蠢蠢欲動,他們派出人企圖聯絡東弗里斯蘭伯爵。」安格此時也登上了城牆,對烏爾夫稟報導,他們此時的處境極為不妙。

  「時機已經成熟。」烏爾夫抬起頭,看著天空中掠過的一隻烏鴉,他站起身來對兩人說道。

  「什麼?」瓦格斯和安格相互看了看。

  「留下足夠守衛城堡的人手,其他人整軍。」烏爾夫對他們說道。

  「噢,終於要動手了嗎?」瓦格斯一聽說有仗打,立即興奮不已。

  「去那裡?」安格卻好奇的問道,東弗里斯蘭距離他們還遠,此時伯爵的軍隊還沒有動靜,冒然進攻豈不是會落入劣勢。

  「目標阿姆斯特丹。」烏爾夫對兩人說道,而這個答案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因為烏爾夫一直宣傳東弗里斯蘭伯爵是叛徒,一副要討伐他的樣子,但是現在目標卻改在了阿姆斯特丹。

  「沒錯,要想對付東弗里斯蘭伯爵,就必須拿下阿姆斯特丹。」烏爾夫的想法很簡單,阿姆斯特處於哈勒姆的側後方,雖然荷蘭伯爵的一直沒有公開叛亂,但是卻是極為危險的,若是當自己與東弗里斯蘭伯爵交戰的時候,對方偷家的話,那麼他們會立即處於進退維谷的局面。

  「我知道了。」安格略一思索,立即明白了烏爾夫的想法,於是她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這件事除了你們兩人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若是有人問起為什麼集合,就說去對付東弗里斯蘭伯爵了。」烏爾夫對安格吩咐道。

  「知道了。」安格點了點頭,立即去召集軍隊。

  「瓦格斯記得我們在長船上的弩嗎?這一次也把它帶上。」烏爾夫對瓦格斯吩咐道。

  「噢,終於要用那個東西了嗎?」瓦格斯的嘴角露出了笑意,他一直想要見識一下,烏爾夫命令鐵匠們打造的弩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你會看見的。」烏爾夫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時看了一眼城牆外,樹立在道路旁邊的十字架,貝倫加爾的屍體此時已經變得乾癟,在哀嚎了三天三夜後,這個對荷蘭雅爾忠誠的廷臣在痛苦中死去,不知道下一個會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會是誰?

  夜幕下,烏爾夫騎在馬上,這本來是荷蘭雅爾的坐騎,現在成了他的財產,70名諾斯戰士和60名徵召士兵集合在城堡外,他們舉著火把看著烏爾夫。

  「迪特溫你幹得不錯。」烏爾夫看了看那些徵召來的輕步兵,這些人都是哈勒姆附近的農民,正是迪特溫以女公爵的名義,將他們召集而來。

  「怎麼是為諾斯人作戰?」但是當這群徵召兵來到城堡前的時候,發現諾斯戰士以及打起的黑狼頭旗幟,心中不由的泛起了嘀咕。

  「恩。」烏爾夫將他們的表現盡收眼底,眯了眯眼睛,知道必須要做點什麼,否則還沒也開打,就會士氣大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