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著酒精、人的汗臭味,以及嘔吐物的難聞氣味,但是在昏暗的酒館之中,卻沒有人能夠察覺到,喧囂聲和笑鬧聲幾乎掀翻了屋頂,留著辮子鬍鬚的維京男人們端著酒杯相互推擠著,他們圍觀在一起指著方向大笑著。
「呼。」一隻手捏著鋒利的刀尖,緩緩地抬起,健壯修長的手臂猛地向前一伸,刀子飛了出去。
「哆~。」飛刀扎在了大圓盤上,擦著一名淺棕色秀髮的女人的臉龐邊上,穩穩的扎在旁邊,驚險刺激的使得許多人都狂呼起來。
「哈哈哈,給我酒,給老娘上酒。」投擲出飛刀的是一名金髮綠眼睛的諾斯少女,她大概有十六七歲,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高挑健美的身材,穿著一件貼身的皮革甲,腰間還別著匕首和一柄斧頭。
「你的酒。」酒館的侍女拿來了一杯麥芽酒,少女嫻熟的接過了酒杯,仰起脖子一飲而盡,她喝酒的速度很快,琥珀色的酒液順著脖子向下流淌。
「啊。」少女很快將杯子中的酒喝乾,她放下酒杯露出了邪魅的笑容,用袖子粗獷的擦了擦嘴角,搖搖晃晃的走向了投擲飛刀的地方。
「喂,西格麗德你行不行啊?」
「哈哈哈,這娘們腳都站不穩了。」
「奧丁的鬍子,我可不想看血濺當場的場面。」
周圍的諾斯男人們都紛紛的搖頭,一個喝了滿滿一杯酒的少女,拿著搖搖晃晃的飛刀,怎麼看都是要闖禍的節奏。
「那麼,你們誰想賭一把。」西格麗德卻笑著捏著手中的飛刀,她轉過身對周圍的醉漢們大聲說道,綠色的眼睛裡面滿是狡黠。
「我,我~~。」在少女的刻意激將法下,醉漢們紛紛的拿出了自己的錢,押注她不可能擊中靶子。
「肯定會傷中轉盤上女人的。」還有人指著大轉盤上,被綁起來的淺棕色頭髮的女人,對同伴們大聲說道。
而被幫在轉盤上的淺棕色頭髮的女人也緊張了起來,雖然少女西格麗德投擲飛刀很準,但那是在她清醒到時候,而現在她喝了大量的麥芽酒,腳步都有些蹣跚,要是投擲的時候稍有偏差,那麼肯定會扎中自己的。
「嘿。」可是少女西格麗德卻衝著女人笑了笑,她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就在眾人還沒也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忽然出手,動作快如閃電。
「哆~~。」一聲悶響,被綁在轉盤上的淺棕色頭髮的女人,甚至嚇得都閉上了眼睛,可是當她緩緩睜開的時候,發現飛刀穩穩的扎在了她的頭頂。
「呼。」女人嚇得輕舒了一口氣,心臟如同撞了一頭小鹿般乒乒直跳,她看向了西格麗德,對方正在自信的向那些押注她輸了的人討要賭注。
「真是該死。」輸了的人大部分不敢賴帳,只好將錢遞給了西格麗德,但也有不開眼的想要偷偷溜走。
「乒。」西格麗德的眼睛如同老鷹般銳利,在人群中發現了逃走的禿頂男人,她上前一把揪住了對付的後領。
「幹什麼,臭娘們。」禿頂男人口中咒罵起來,一副凶神惡煞的摸樣,而西格麗德卻只是嘴角含笑,接著便揮拳狠狠的揍在了男人的臉上。
「哇啊~。「牙齒混合著血落在了地上,男人捂著自己的嘴巴,裡面的數根牙齒折斷,而西格麗德卻不依不饒,猛地擊中了他的小腹,將他打到在地上,並且騎在他身上不停的猛擊,在其他人好不容易拉扯開的時候,還不忘記揣上兩腳。
酒館中在一番喧鬧後,逐漸的平靜下來,可是卻失去了少女西格麗德和淺棕色頭髮女人的蹤影,而就在這時候,酒館門打開了間諜首領古德蒙德爾走了進來,但是他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用戴著皮革手套的手捂住了鼻子。
「西格麗德在那裡?」古德蒙德爾走到了酒館老闆面前,他正在擦拭著酒杯,看見這位鐵骨比約恩的廷臣連忙放下酒杯。
酒館老闆指了指樓梯的方向,很明顯在這間木頭搭建的酒館中,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逃過他的眼睛,而古德蒙德爾從腰間的皮革帶中掏出一枚錢幣扔給了酒館老闆,緩步朝著樓梯方向走去。
「啊,哈~~。」而在二樓的房間中,西格麗德如同一頭母豹子一般將淺棕色頭髮的女人撲在牆壁上,她深情的親吻著女人的脖頸,而淺棕色頭髮的女人也熱情的回應著,兩人如同兩條美艷的蛇纏繞在一起。
過了良久,西格麗德才心滿意足的從床上起身,整理好衣服看也不看累趴在床上的女人,心情愉快的站起身打開門,可是卻愣住了。
「精力旺盛,不錯啊西格麗德。」古德蒙德爾抱著雙臂靠著門邊的牆壁,當看見走出來的西格麗德的時候,他嘴角上揚拍了拍手說道。
「真是個老不羞,你不害臊嗎?」西格麗德不滿的瞪了古德蒙德爾一眼,對他說道。
「好了,別貧嘴了,有任務。」古德蒙德爾收起了笑容,嚴肅的對西格麗德說道。
「噢?」西格麗德皺起了眉頭,她知道每當這個時候,肯定沒有好事發生,可是她也只能無奈的提前結束自己的假期。
冰天雪地之中,鐵骨比約恩派出了一支百人的隊伍,他們趕著牛車和牲畜緩緩朝著東哈馬爾前進,這正是鐵骨比約恩送給烏爾夫開春農耕的人們,以及二十多名的諾斯戰士,準備加入到前往遠征不列顛的隊伍之中。
「哼。」西格麗德倒坐在牛車後面,看著越來越遠去的村鎮,心中不滿的冷哼一聲,她沒有想到西古爾德爾交給她的任務竟然是加入一名小領主的隊伍之中。
於此同時,烏爾夫看著面前的黑炭,它身上的傷口在托爾勒的悉心照顧下,已經完全的痊癒,但是心靈上的打擊卻需要時間來逐漸撫平。
「哦嗚。」看見烏爾夫的到來,黑炭愉快的搖了搖自己那拖在地上,如同掃把般的大尾巴。
「夥計,不要擔心等傷好了,跟我一起去遠征,你就會發現廣袤天地大有作為。」烏爾夫笑著伸手摸了摸黑炭的大腦袋,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
「你要帶著它一起去戰鬥?」托爾勒站在一旁微微皺眉,對烏爾夫詢問道。
「沒錯,治療心理創傷的方法,便是克服它。」烏爾夫其實已經猜到,黑炭肯定是企圖奪回屬於自己狼王寶座的時候,遭遇了挫折和失敗,但是如果一味的讓黑炭沉浸在這種失敗中的話,那麼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黑狼王將不復存在,這也是烏爾夫決定帶它一起上戰場的決定。
「哦嗚~~。「似乎感受到了烏爾夫的意志,黑炭揚起脖子長嘯一聲,渾身的皮毛抖動了幾下,身形似乎又變得高大起來。
春天,當第一塊冰雪感受到的時候,開始融化變成了潺潺的溪水,冬眠的動物走出了樹洞和地穴,拱開掩蓋的雜草和樹枝,飢腸轆轆的四處搜尋著食物。狼群也開始試探的侵入人類的領地,它們想要從那裡獲得食物的補充。
「嗖~~。「但是早就埋伏在一旁的獵人們射出了箭矢,將剛剛試探著將爪子伸過邊界的狼打翻在地上,其他的十來匹狼還想著撤退,但是卻早就後路被截斷。
「嗚嗚嗚。」曾經的黑狼王,現在的黑炭攔住了去路,在它看來這些狼已經不是自己的親族,而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只有東哈馬爾的人類才是它的同族,雙方都齜牙咧嘴,劍拔弩張起來。
但是這些野狼沒有發現,黑炭的爪子上套著奇怪的裝置,那是烏爾夫命令鐵匠們為它量身打造的鐵爪。
「嗚哇~~。」黑炭搶先發動了攻擊,咬住一匹野狼的脖子,一扭頭將它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接著鐵爪猛地一拍,將另一名野狼的身上刮出了深深血痕。
「噓噓噓~~。」其他的狼看見黑炭如此神勇極為震驚,嚇得扭頭就準備逃走,但是卻被趕來的獵人們殺死。
這些狼會被剝下皮,然後給諾斯戰士們做成狼頭頭盔,維京人相信戴著狼頭頭盔,埋伏在茂密樹林之中可以恐嚇敵人,給戰士們增加勇氣和力量。
「做的好,黑炭。「烏爾夫伸手摸了摸黑炭的腦袋,開始黑炭其實很反感,但是逐漸的竟然接受了,當然只有烏爾夫可以伸手去摸,如果是其他人必須要做好丟到手臂的覺悟。
「嗚嗚嗚嗚嗚~~。「而就在此時,他們聽見了一陣沉悶的號角聲,烏爾夫抬起頭看了看發出聲音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這一天終於來了。
烏爾夫沖黑炭招了招手,一人一狼走在東哈馬爾的村鎮之中,此時耳邊除了號角聲外,便是叮叮噹噹的敲擊木頭聲,兩側一座木牆正在逐漸成型,東西兩側同時在修建,只剩下一小段便可以合攏,有著箭樓的城門也逐漸成型,自由民和奴隸們正在日夜忙碌。
「瓦格斯軍隊準備怎麼樣了?「烏爾夫帶著黑炭踏入了領主屋宅之中,他將自己的獸皮大氅摘下來丟給了一旁的海德,對坐在長桌前喝著酒的瓦格斯詢問道。
「準備好了,七十名戰士,十二名武裝奴隸,整裝待發。「瓦格斯對烏爾夫回答道。
「恩,那麼物資都備齊了吧?「烏爾夫坐在了領主座椅上,他扭頭看向了安格。
「都準備好了,足夠遠渡不列顛的。「安格微微點頭,事實上他們的物資是足以抵達丹麥,在那裡他們會補充物資,開始橫渡不列顛。
「我們調整一下,抵達丹麥後,不直接橫渡,而是沿著海岸線走。」烏爾夫卻沉吟了一下,他決不像其他維京人那樣橫跨整個海洋,而是沿著歐羅巴大陸的海岸線,從英吉利海峽渡到不列顛,這也是烏爾夫深思熟慮的結果,要知道橫渡大海看上去很快速,但事實上要冒著很大的風險。
無論是面臨食物和淡水的短缺,還是可能的風暴,都可能讓他們這一支小小的艦隊覆滅,為了保險起見最好沿著海岸線前進,更何況此時許多海岸線已經有諾斯人建立起來的公國。
「真是麻煩,為什麼不按照原定的計劃航行?」這時候,卻傳來了一個少女的聲音,她有些不滿的將雙腳搭在了木桌上,對烏爾夫詢問道。
「西格麗德,你只是作為友軍加入我們的,並沒有參與決議的權利。」安格抱著雙臂,皺起眉頭看向西格麗德,從第一天見到這個被鐵骨比約恩派來的少女時候,安格便十分的討厭她,她的粗魯無禮和桀驁不馴都是理由。
「就這麼決定了。」烏爾夫沒有向少女過多的解釋,這個被鐵骨比約恩派來的援助戰士,在烏爾夫看來實在是個大麻煩,在東哈馬爾沒有幾天,他便得到了西格麗德勾引數位盾女和女奴的消息,就連海德都受到了她的騷擾,真是個讓人頭疼的傢伙。
「好吧,你們說了算。」西格麗德聳了聳肩膀,她站起身來伸了個攔腰,緊湊的皮革甲承托著她的身材,接著也不給烏爾夫打招呼便自顧自的準備離開,可是一個身影卻攔住了她的去路。
「會議沒有結束。」擋住西格麗德去路的正是狂戰士盧瑟,他戴著熊頭頭盔,用深深的藍色塗抹著眼眶四周,眼神冷冰冰的看著面前的西格麗德。
「走開,你這個沒腦子。」西格麗德生氣的叉著腰罵道,但是盧瑟卻毫不退讓,兩人頓時僵持了起來。
「好了,盧瑟,讓她離開,別忘了中午在祭祀完畢後,我們就要出發了。」烏爾夫用手指摁了下太陽穴,擺了擺手說道。
「小心我們扔下你離開,哈哈哈。」瓦格斯也大笑著說道,但是西格麗德卻氣呼呼的離開,在走出門前,甚至還不忘記踩盧瑟一腳。
風開始刮起來,龍首船的彩條風帆在風的作用下鼓起,鼓聲和吟唱聲響起,女先知手拿著頭蓋骨,手指蘸著裡面的血液,站在碼頭上,在每一個經過的戰士臉上畫著,以祝福他們能夠凱旋而歸,或者能夠榮譽的戰死在沙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