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小時後。
當蘇清越和于成龍趕到網吧門口,撕海報的男子已經被抓了現行。
被人按在網吧門口的台階上,不讓動彈。
但他依舊掙扎著,嘴裡不乾不淨罵罵咧咧地。
和彭磊一樣,身上有紋身,頭髮很長,看著像個古惑仔。
褲子破著洞,涼拖丟了一雙。
上衣的衣領歪著,扣子掉了,估計雙方在抓現行的時候,發生了互相的拉扯。
不過臉上沒有任何傷痕。
幸虧之前提醒,大家都很克制。
畢竟地推之間械鬥也是常有的事情。
蘇清越覺得這很好,沒讓這場遭遇戰變得不可控。
打傷人或者被打傷。
有些事確實需要強硬,但盲目強硬,濫用暴力,只會讓人陷入短暫的歡愉,然後迎來無窮的麻煩。
不能為了解決一個麻煩,去製造另外一個麻煩。
和于成龍、周子友走過去,發現程鵬手裡有台數碼攝像機。
鏡頭一直對著那個人。
身旁彭磊和蘇清越解釋:「我們沒有打他,是他先扯程鵬衣服的。」
蘇清越沒說話。
現在,他思考著一個車上就在想的問題,抓住之後呢?
怎麼處理?是激化矛盾,硬碰硬?還是談?
程鵬這個時候發問了:「你叫什麼名字?哪個公司的?」
那人抬頭看他,臉上寫著不服,忍不住反問:「程鵬!你是真不認識我?還是假不認識?還問我的名字和公司。」語罷,翻著白眼,又掙扎,喊著:「放開我!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別來這套,把話說清楚!你的名字,單位!」程鵬說,帶有激將的意思。
「劉斌,羊城搜神的,怎麼了?」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就說了,你報警抓我啊!撕幾張海報能怎麼樣?呵呵……」他不服氣地發出一聲冷笑,又道:「我告訴你們,在羊城沒你們悅道的位置,我老大可是有勢力的人。」
雖然被眾人包圍著,可他依舊囂張。
指著那些人,罵罵咧咧,不斷發出威脅:「你們都等著。」
蘇清越和于成龍面面相覷。
原本他預想的是,對方多少會抗拒,死都不回答自己是哪家公司的。
沒想到程鵬這麼一激將,這麼快就和盤托出了。
當然也可能平時囂張慣了,根本不在乎。
不止是蘇清越,身旁周子友也忍不住揚了揚眉毛。
顯然他們都被他頭腦一熱,供出幕後老闆逗笑了。
這時程鵬又冷笑,刺激他:「吹了半天,誰知道你老闆誰啊?我管他是什麼人!」
「我老闆是崔志佳,我們大老闆是游賢鳴,知道不?」他依舊不服,掙扎著想起身,又被幾個人摁住,大聲道:「我們老闆在羊城黑白通吃,你們這樣的,他一句話就能收拾了。」
聽他說。
他心裡想著,看著撕碎的海報,心裡漸漸有數。
讓于成龍給崔志佳打電話,說:「告訴他,我要見崔和他的幕後老闆!」
「好的。」
看了一眼他給的號碼,于成龍撥出電話。
開著免提。
先聽到幾聲嘟的長音,然後崔志佳接起了電話。
雙方簡單交談。
崔志佳態度惡劣,但聽到蘇清越本人在羊城時,還是稍怔了一下,電話里瞬間安靜下來。不過很快,他又回到初始態度,冷笑:「見我和游先生?他以為自己是誰?何況是游先生,是誰想見就見得嗎?」
「如果你們不見,我們可以報警。」于成龍發出威脅。
可崔志佳不屑一顧,竟在電話那頭笑出來,問:「你還有事嗎?」
蘇清越在自己手機上,打出一行字:行業和媒體。
于成龍隨即明白,立刻跟道:「這些視頻會傳給行業內的每一家媒體,你也知道我老闆在行業的影響力。你雖然能在羊城暢通無阻,但我們能讓你其他城市寸步難行!」
電話里不知道是掛了,還是怎麼了。
總之好久都是靜音。
于成龍又繼續威脅:「蘇總他本人還發起過《反對低俗補丁》和《反對低俗競爭》這種倡議,搞你們沒有問題!」他說,又說了一句:「真要是《搜神Q傳》在全國遭抵制,我怕游總最後只能拿你開刀了!」
片刻,那邊終於回復了,問:「他非要見我們做什麼?」態度明顯軟化。
「談談這件事。」
「有什麼好談的?」那邊又問。
「崔總,見不見就一句話嘛。怎麼談,談什麼,是老大們之間的事。」他說:「我們做小弟的,不要管他們怎麼談。」他說,一副你算老幾的語氣,將崔志佳整個人都矮化了。
但崔志佳顯然沒意識到這個意思。
沉默半晌,最後說道:「我和游總說一聲,一會兒給回復。」
他語罷,掛了電話。
蘇清越看了看他,笑起來,覺得于成龍談判水平很不錯。
周子友也說了一句:「老於,我還真沒想到,你會用這個威脅。」
「說得就你懂似的,咱兄弟和老大一起這麼久,也略知一二了。」于成龍笑。
眾人說話間,崔志佳回過電話來。
只簡單說了個時間和地點。
掛斷電話。
程鵬第一個反對,解釋道:「這個不行。粵海大飯店好像就是游賢鳴的產業,誰知道他在裡面有什麼安排。到時候萬一出什麼事呢?」他說:「那傢伙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周子友聽聞這個消息,瞬間皺起眉,也道:「老大!我陪你去。」
于成龍也道:「還有我!」
「還有我!」彭磊也跟上,又說:「我別的不行,打架還是可以的。」
程鵬也跟著說。
蘇清越笑起來,指指于成龍,說道:「你和周子友就足夠了。」他說,又對其餘眾人說:「你們不要那麼緊張。我們是去談判,又不是去砸場子。」
身旁撕海報的劉斌,不停地掙扎,冷笑著發出威脅:「你們等著吧……」
看看他,蘇清越對程鵬說道:「行了,放了他吧?」
「放了?」
程鵬愣住。
「就是個古惑仔,留著他有什麼用,讓他走吧。」
蘇清越最後說,擺了擺手。
眾人這才猶猶豫豫放開劉斌。
程鵬這時還發出威脅:「劉斌,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這樣,我弄死你。」
蘇清越沒理會,看了看表,說道:「我們準備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