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多收三五斗

  白葡萄酒配海鮮,的確是美味。

  度數估計和老家黃酒的勁道差不多,也是十幾度。

  只是沒有黃酒醇和。

  剛乾了一杯,正準備夾一筷子蒸魚。

  李霖便端杯:「蘇總,別著急吃,先喝!」

  他語罷,高岩海湊上來倒酒。

  這已經是第十二杯了。

  從第七杯開始,李霖和高岩海便打起車輪戰。

  焦克俊說:「你倆行了,別把清越喝多了。」

  陳婷也勸:「你們沒事了,可以和我喝點,不要總纏著蘇總。」

  不管他們如何說。

  兩人就是不停,一杯又一杯。

  蘇清越覺得,他們今天是鐵了心,想讓自己躺著出去了。

  他不喜歡這樣,可還是大口把酒灌下肚。

  李霖和高岩海像兩個小孩,懷揣著幼稚的惡意,頻頻舉杯。

  他們的敵意,像吵鬧聲讓焦克俊和陳婷如坐針氈。

  想起上一次,自己感受到這樣的惡意,還是在報社。

  一位來自另外部門的傢伙,追不上阿眸,便想讓他喝多了出洋相。

  已經有幾年了。

  他還記得那個人最後是被人抬著出去的。

  這時高岩海又端杯。

  他的眼睛已經呆滯,舌頭都發直了。

  卻還是想要挑釁。

  明擺著是低度酒,摧垮了他的防禦。

  下一刻,蘇清越決定反擊了。

  不管因為他們的主動進攻,還是為了在單位立住腳。

  他提醒自己:對有些人客氣是素質,對有些人客氣是懦弱。

  而現在沒必要客氣了。

  端起杯子和高岩海,說道:「高總,你這么喝沒意思。」

  「那怎麼有意思?」

  「我們蘇北人喝酒,都是哥倆好。三杯起步,三三見九!」他說:「你要真心歡迎我,咱們就三三見九,怎麼樣?」他大聲問。

  「好!見九!」高岩海大喊。

  第一杯!

  二人直接幹掉。

  高岩海大喊:「再來!」

  殊不知越是喊叫,酒精入侵地就越快。

  蘇清越相信,高岩海至多撐過這杯,下一杯就得滑到桌子底下。

  他主動上前到酒:「來!第二杯!」

  「第二杯!」高岩海回,聲音戛然而止,開始灌酒。

  還沒到半杯,他便放下杯子。

  整個人的眼皮都抬不起來了。

  肘撐住身體,擺手說:「等我!等我!第二杯!三三見……」

  九字還沒出口,他便趴下了。

  蘇清越轉身看著李霖,笑盈盈:「李總,下面該咱們倆了吧?」

  「三三見九?」李霖的眼神終於有了點懼意。

  「對,不過高總喝多了,你先替高總喝,然後再咱倆,怎麼樣?」蘇清越假裝喝多,故意說胡話,端杯:「來吧!」他語罷,幹掉杯中酒,看著李霖:「李總,該你了!」

  不知道是被蘇清越的氣勢,完全嚇住了。

  還是酒量本來就不行。

  總之李霖猶豫了,臉色煞白。

  不再說話了。

  可這個時候焦克俊卻壞笑著,插話:「老佛爺,該你了。」

  「好!」

  一口乾掉杯中酒。

  蘇清越鼓掌:「來第二杯!」

  他起身到酒,李霖的臉上終於有了懼意。

  蘇清越又說:「今天不談工作,就是喝酒,以後還得麻煩李總。」

  又是一杯。

  再來!

  很快就只有一瓶酒了。

  焦克俊笑著和陳婷說:「這下岩海第二天起來,能心疼死。」

  「可不是嘛,好幾千呢。」陳婷笑。

  蘇清越又倒酒,發現最後一瓶酒,也空了。

  他大叫起來:「這不夠三三見九啊!高總還有酒嗎?」

  語罷拉著李霖又繼續喝。

  後者已經迷迷糊糊,頭不停地垂下,打瞌睡。

  剛才還是說了兩句以假亂真的醉話。

  什麼我告訴你,焦總是我兄弟,你不要騙他!

  這公司是我們三駕馬車的。

  接著他也趴在桌子上睡了。

  酒桌頓時陷入尷尬,張姨和高岩海帶來的女孩兒,面面相覷。

  焦克俊看看蘇清越。

  後者雖然也身處酒意,卻還靠意志力強撐著。

  最後陳婷笑著說:「焦總,今天你的任務可重了。」

  他說著,焦克俊叫他倆:「老佛爺,岩海!」

  李霖沒反應。

  高岩海低聲嗚咽:「在呢!在呢!」

  焦克俊看看蘇清越,問:「清越,沒事吧?」

  「我還可以,就是有點餓。」他語罷,開始吃飯。

  陳婷笑起來,說:「這下老佛爺不敢在公司吹酒量了。」

  讓女孩兒把高岩海扶到屋子裡。

  又在另外的屋子,安頓好李霖。

  焦克俊回到座位上,桌上一下子冷清不少。

  他這個時候端起飲料杯,面向蘇清越,說「對不起。我這倆兄弟,人其實不壞,只是改變需要點時間,」聲音變得低沉:「你不要介意他們。該繼續的,我們一定會繼續,我會全力以赴支持你,不止是為了焦點,其實也是為了他倆。」

  「我明白。」

  蘇清越點頭。

  可總覺得焦克俊心中有猶豫。

  這畢竟是他的好兄弟。

  未來他一定會糾結於此。

  下一刻,蘇清越又道:「焦總,商場如戰場。您想想,當年魯肅對孫權說的,眾人皆可降曹,唯將軍不可降曹。如肅等降曹,當以肅還鄉黨,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將軍降操,欲安所歸乎?位不過封侯,車不過一乘,騎不過一匹,從不過數人,豈得南面稱孤哉!」

  這一段是蘇清越上大學,熟讀《三國演義》而來。

  如今沒想到竟然用到這裡,不僅暗暗感慨,商戰有意思的地方。

  不過下一刻,焦克俊顯然不是太懂。

  想他是純理工生,又一直在美國。

  蘇清越只得解釋:「魯肅說,如果我投降曹操,至少可以保證當個州長郡長,可將軍呢?還能有今天的位置嗎?」

  「你說的有道理。」焦克俊認真的點頭。

  他語重心長,顯然知道危機所在。

  陳婷在一旁聽著。

  過了一會兒,張姨給他們端來茶。

  他們喝了一點。

  蘇清越稍微醒酒。

  焦克俊看看表,說道:「咱們走吧?」

  三個人於是離開了。

  沒過五一的平京,夜裡還是很涼。

  把車窗打開,吹一吹,酒意又散去不少。

  陳婷感慨說:「以前也和清越喝過酒,可從來沒想過,他這麼能喝。」

  蘇清越笑著回:「我們老家在喝酒方面,從來不認輸的。」

  焦克俊說:「我看下次老佛爺和岩海,絕對不敢再找你了。」

  他說著,先把陳婷送回家。

  接著,送蘇清越返回的路上,又道:「清越,你不要覺得我和他們是兄弟,你就為難。他們雖然是兄弟,可他們不知道我的壓力,」他說,在一個紅綠燈前停下,強調:「不知道我有多難!」

  他發起牢騷,無奈地搖頭。

  蘇清越聽著。

  想起陳峰說:創業是一條沒有尊嚴,沒有生活,痛苦的道路。

  他忽然理解了焦克俊。

  這個時候焦克俊又道:「就關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多收三五斗。而我這邊不一樣,我要關注糧草,要關注整體。」他說,這個時候信號燈開始閃爍:「再好的兄弟,一旦成功,也會發生巨大變化。」

  他說著,無奈搖頭。

  這個時候信號燈變綠。

  他一腳油門踩下去。

  霸道絕塵。

  蘇清越想到了創業很難。

  可沒想到成功,會讓人變化這麼大。

  一時間,他心裡有無數思考。

  車上焦克俊再次說道:「不管讓研發配合,還是別的什麼。總之我肯定支持你。」

  「我明白。」蘇清越最後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