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完了這封信,周大人神色微妙。
「這裴家的……」
正好這時,黑衣墨發的宴二爺來了。
他是官府的捕快,近日抓了個盜賊,剛把人押入大獄,便來周大人面前交差。
宴二爺聞言問:「裴家?裴家又怎麼了?」
周大人一臉古怪。
「是裴家那個童養妻,她寫了一封信,信上說……她與同村的吳娘子方枘圓鑿,近日曾頻繁交惡,疑心吳娘子沒準想害她,讓咱們派人過去保護她。」
周大人道完,把這信擱在旁邊的小案上,還笑道:「這小姑娘看著是個聰慧的,但也不知是在想什麼,這方圓八百里看不見一個影兒的事兒,咱們就算想派人,也沒辦法呀。」
畢竟倘若派了人,就是把吳洪蘭當成一個嫌疑人對待,這事兒可禁不起推敲。
若吳洪蘭不追究還好,可一旦追究起來,鐵定是衙門這邊兒的錯。
聞言,宴二爺挑唇一笑。
他神色自然地拿起信件,一目十行地看過之後,便又十分自然地把這封信按照原來的樣子摺疊起來。
再收進自己的懷中,貼心口放好。
宴二爺道:「這樣吧,總歸是音姐兒的吩咐,咱們為民辦事也不能無視不理,而且我與春耕私交不錯,這事兒由我出面正是合適。」
「可……」
周大人心想,這衙門一天天忙的要死要活,宴之是他的左膀右臂,為他分擔了不少。
一旦宴之走了,他這邊怕是真要忙不開。
宴二爺趕在周大人這個『可是』的可字前,搶先道:單身 .
「衙門又不是離不開我,況且我都二十來歲了,也得想想辦法解決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言下之意,可莫要耽誤我追妻。
周大人眼神一亮:「呀呵!臭小子,原是相中了人家,可她不是裴家的童養妻嗎?」
宴二爺毫不羞赧,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是,我是相中她了,可人家看不上我。不過……依她那性子,也未必看得上裴家那些人,所以我尚有機會,更得努力才成。」
他低笑一聲,步履一轉便往外走。
「我先去了,免得她著急。」
宴二爺走後,周大人一臉姨母笑。
「這小子!以前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我還以為……」
還以為宴之這小子得打光棍呢,再不然就隨便娶個擋箭牌搪塞沈府那些人。
哪成想,這紅鸞星不動則已,一旦動了那心思,這不,也挺積極的嘛。
周大人笑完之後,看見之前擱在小案上的信件不見了,他愣了愣,回想一番,又忍俊不禁地罵了句。
「臭小子!」
可罵完之後,反而叫來一下人。
「快快快,帳房私庫的名冊拿過來,宴之這小子怕是有喜事,我得幫他準備著,等他日後出了嫁,也好為他多添點兒嫁妝……」
這捕風捉影的事兒,沈宴之自然是不知情的。
他此刻回攬月居換了一身衣裳,對自己評頭論足一番,直至深覺滿意。
他從後院牽出一匹皮毛雪白,養的油光水滑的駿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