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這種人,如是小來小趣兒的,如安寫意,如城裡那個對她二哥求而不得的沈凰月。
她通常都是當場懲治,有仇有怨有矛盾,通常當場就報了。
而一旦沒了這個『通常』,沒當場還回去,便如吳洪蘭。
她所謀甚大!
人這一生就像車軲轆,很多事都是有跡可循的,是一步趕著一步的。
比如吳洪蘭,若最初她三禮六聘,就算四哥不樂意,韶音也不至於對付她。
若她沒賊心不死的屢次對四哥下手,韶音更不至於反擊。
而韶音反擊,以她心性肯定按不住脾氣。
所以這形成一個惡循環。
兩人頻繁交鋒,吳洪蘭出手,韶音反擊,吳洪蘭再出手,韶音再反擊。
周而復始,這份矛盾日益加深,彼此的力度不斷增加,成就化解不開的恩怨。
等有朝一日,這份矛盾轉化為恨意,一份超乎自身承受底線的恨意,總得有一個被逼『瘋』。
而韶音想要的,正是這個!
兵不血刃!
她並未手握屠刀,她更沒有殺人。可有些人,大概是好日子過夠了,一門心思作死,攔都攔不住。
她做了什麼?
她其實什麼都沒做。
她不過是生氣之下扇了幾巴掌,不過是扒了吳洪蘭,這些都算小意思,算不得事兒的。
可吳洪蘭能忍得住嗎?
「呵。」
她唇角彎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卻笑得好美好美。
「今日這天氣,不錯。」
……
……油菜中文 .
韶音回家路上,看見二哥三哥一臉焦急的追了過來。
之前那些事,其實也不過是發生於頃刻間。
她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面對兩位哥哥的擔憂和關心,她笑著隨意地擺擺手,表示那都不算事兒。
但她回家後,就立即找出二哥的筆墨,文房四寶鋪在窗前的木桌上,她略微一思量,便下筆如有神。
寫了信,她往三哥懷裡一塞。
「找衙門的周大人,這信務必交到他手上。」
算是提前打個預防針。
在此之後,她像個沒事人似的,她甚至還出門溜達兩圈兒。
迎著吳山村眾人或是驚訝,或是畏懼,又或者是不敢置信的目光,她悠然自樂,怡然自得。
她甚至還遇見了安寫意。
韶音:「呵呵。」
安寫意:「…………」
頭皮發麻,就慫的不行,趕緊扯著她男人往家跑,像是生怕走慢兩步就要變成下一個吳洪蘭……
……
……
也是在這天晚上。
當萬家燈火時,鄴城衙門的周大人,此際手裡捧著一封信,他展開信件,先是讚嘆一句好字!
信上銀鉤鐵畫,筆走游龍。力透紙背,觀其勢,氣吞山河,大氣磅礴,宛若山海,波瀾壯闊。
這大開大合的氣勢,好似一往無前,然而筆畫末端又圓潤迴轉一些。
除了剛猛霸道,還透著深沉智慧。
見字如見人。
周大人暗暗驚嘆一番,心道裴家那位養女可真是了不得,單從這字,就能看出她性情。
外似風光霽月,內里怕是鐵骨錚錚,尖銳,強勢,卻很有頭腦,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