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冬藏兩袖清風。
他淡淡地瞟了二哥一眼,便徑直越過了二哥。
二哥氣得臉頰像是鼓了鼓,咻地一步趕超裴冬藏。
裴冬藏下顎一繃,瞬間踩起了風火輪,箭步流星。
二哥也憋著一口氣,奮起直追。
也就幾步路而已,愣是被兩人競走出打仗的氣勢來,真真是你來我往,你超我一步,我再超回來,互不相讓!
直至抵達裡頭那間兒屋子。
穿過一面古木鏤刻的屏風,只見深夜裡藍色的帳子直垂而下,掩住了睡在床上的人。
裴冬藏不著痕跡地喘了兩聲,這才輕輕撥開帳子。
但屋內實在太黑,他其實也看不清楚。
但就算看不清,可單單只是聽著音音清淺的呼吸聲,他便安心無比,好似此前懸起的一顆心都因此落了底。
有了安定感。
裴冬藏在床邊佇立良久,二哥突然一把推開他,然後亮晶晶地看向床上的人。
裴冬藏:「…………」
要不是親兄弟,他真想鯊了他二哥!!
背轉過身,他靠著床邊坐在地上,兩手搭在膝蓋上,眼神里是清清寂寂的。
突然想起早些時候,音音臨走前曾惡狠狠的發出高危預警:「等我回頭收拾你!」
他薄唇挑了挑,神色如涼月,但此刻誕生淺淺柔柔的溫度……
……
兩個傻弟弟在屋子裡明槍暗箭互相爭鋒,門外的大哥裴春耕單手背負身後,他矗立於原地。
三哥裴秋豐也守在門外,他盯著房門的縫隙看了一眼,感受著春日夜裡稍微帶著些涼意的寒風,他蹙了下眉,才大刀闊斧的沖向房門。
但,動作是很小心翼翼的,輕輕的把門關上,像是生怕外頭的風吹進屋子裡,怕凍著裴韶音。19樓文學 .
大哥瞟他一眼。
可能是今夜月色太過寂寥,裴大哥突地一嘆,問:「來兩杯?」
裴秋豐回頭看了看他大哥,抿了抿嘴,才道:「行。」
須臾之後。
後院一個涼亭中,大哥三哥面對面而坐,石桌上擺著一壺酒,上頭還有幾盤下酒菜。
裴春耕想起那日送四冬去礦山,四冬把懟得他啞口無言。
四冬也和他提起不少事,比如二弟攢錢攢出一個私房小金庫,比如三弟日日耍刀弄槍也是為了想保護自己。
還有四冬學來的一身醫術。
裴春耕抿了一口酒,問:「要是有天我死了……」
啪!
他才剛開口,就見對面的三弟一掌拍在桌子上。
好似金剛怒目,一對凌厲的鷹眸迫視他,粗獷剛毅的俊容流露出火氣。
裴春耕掀眼一看:「這只是個假設。」
三哥抿了抿嘴,才懊惱道:「就算假設也不行!」
「哎。」
像裴春耕這種人,情緒不輕易外露,喜怒哀樂不形於色,這早已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就像是一張面具戴久了,久而久之就摘不下來了。
可他此刻嘆了一口氣。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裴秋豐。
「為兄亦然。」
裴秋豐怔了一下。
裴春耕道:「此前未曾解釋,一是怕節外生枝,二,是我一直認為,有些事,總得有個人來做。而這個人,如果不是我,就得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