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推測,大概是有人不願他們一家過得太好。
後頭的三哥冷哼一聲,眼底閃過一抹陰翳,隨後又抿直了薄唇。
兄妹三人和大哥匯合時,遠遠一看,就見大哥坐在一輛牛板車上閉目養神。
韶音盯著大哥看了半晌,很明顯能看出,比起上回見面,大哥至少掉了十斤分量。
「怎瘦了這麼多?」
她從二哥背上跳下來。
……
距離四哥裴冬藏發配礦山已經過了有一段日子,這些日子身體不好的病嬌嬌裴韶音在家養病,要不是因為這個,她早就進城了。
坐在牛板車上的裴春耕氣定神閒,他眸子一開一闔,即便穩重自持,極盡內斂,但一身威嚴好似猛獸蟄伏。
裴春耕打量一眼,見她氣色不好,眉心微微一擰。
裴春耕說:「四冬出了這種事,我得做出個表率,畢竟若尋常人家,怕是天都塌了。」
故而若他還像個沒事人似的,未免反常。所以減些分量,是故意為之,做出一副心累蕭索的假象,也算示敵以弱。
他唯一的底線,就是無論如何,人必須得活著。
既然四冬還活著,他心裡比起擔心,反而是氣四冬辦事忒不利索多一些。
韶音心裡一琢磨,也就明白了。
她『嘖』了一聲,像是對這種情況有點不耐煩。
「那些盯著咱們的暗樁不能拔除?怕打草驚蛇?」
她冰雪聰慧,早已猜出了許多。
裴春耕沉默了一瞬,才徐徐頷首。三月中文 .
兩人像在打啞謎。
二哥裴夏耘一副迷迷糊糊的小表情,看起來賊像一個傻白甜,但他的態度,就好像韶音和大哥是在聊今日天氣好不好,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家常嗑兒,他笑得一臉純粹。
三哥裴秋丰神色壓抑,深深看了大哥一眼,又有點不能理解,轉而看向裴韶音,眼底掠過一抹疑惑來。
音音怎這般淡定?
大哥那些事,音音又知道多少?
裴秋豐感覺,他也不過是在山裡待了一陣子而已,可是下山之後,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
首先是四冬背上二十年的苦役刑期,音音生了場大病,二哥看似沒心沒肺,但實則黏黏糊糊的,總往音音面前湊。
如今又輪到了大哥。
裴秋豐煩悶地揉亂自己的頭髮。
大哥裴春耕道:「走吧,等這趟回來,這輛牛車你們帶回去,往後再來城裡可以當個代步的。」
韶音欣然同意了。
……
裴家兄妹穿的是粗布麻衣,看起來像是窮酸,有人往這邊瞟來一眼,便匆匆低下頭,前往一家酒樓。
酒樓的掌柜聽完匯報後,哼了一聲,同時又有些不耐煩。
「還不如直接宰了,宰了還能省事些。
「上頭讓咱盯著那些姓裴的,勞心勞力,也不知到底是怎麼想的?」
掌柜琢磨了半天,心想,上頭大概是惡意很深,不想讓裴家人死,而是想讓裴家活受罪?
掌柜搖搖頭,便不再多想。
「他們裴家最近還算安分,但也是時候幫他們找點事兒了,免得他們死灰復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