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日之後。
韶音的身體果見氣色,裴秋豐抱著這滿滿一大罈子的醃肉,冷著一張臉,眉宇黑沉沉的,跟在韶音和二哥的身後一起往村外走。
若不知情者在此,看他那樣沒準要以為他是想提刀去與人火拼。
住在裴家對門的安寫意探頭探腦,瞧見這兄妹三人,隱晦地撇了撇嘴。
等三人走遠之後,安寫意才小聲地呸了一口。
「哼!」
安寫意又瞄了一眼院門緊鎖的裴家,她眼底閃了閃。
想起裴秋豐獵的那頭黃皮子,那畜牲也不知是吃了多少好東西,皮毛油亮油亮的。
安寫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神閃了閃,這才雀躍地舉步朝裴家走去……
……
鄴城。
此前韶音開了個方子,讓裴大哥照著一日三餐頓頓喝,他體內淤毒清了一半。
而那方子主要是用來排毒兼顧補身之用,但這是一個慢性的過程。
需要時間。
這日一大早。
裴春耕去了一趟馬市,他思來想去,買了一頭老黃牛,又買了一輛牛板車,做出一副花了這筆銀子就要喝西北風的模樣。
好似捉襟見肘,日子過得很艱辛。
隱匿起來的暗衛瞧他這樣兒,揣著滿肚子的悶笑不敢吭聲。
主子真是太好笑了!
不過……
哎!
也就只有背著人的時候才能吃點葷腥,當這人面只能吃糠咽菜,分明腰纏萬貫,可人在家鄉,卻不敢花用。牛吧 .
暗衛這般一想,又有點同情主子。同時冷眼一掃,瞧見一家酒樓的樓上。
酒樓的掌柜斜眼瞟著裴春耕,好似俯瞰一粒渺小的塵埃,神色輕蔑又傲氣,撇撇嘴便扭頭走了。
「都麻溜的,咱這地方可不養閒人!」
掌柜的教訓起酒樓的小二,著實威風得緊。
暗衛眼底掠過一抹冷色,又重新收斂神色看向他主子那邊兒……
一頭老黃牛拉著牛板車,裴春耕趕著牛車回朱翠閣。
他在高聳的朱門前停下,再次等候家中弟妹。
早在兩日前,被派去吳山村就近看護裴家的翠柳,就已經傳回了消息。
裴春耕坐在牛車上閉目養神,但手卻不禁輕撫胸口。
他懷裡揣著一支人參,他特意向朱翠閣的客座郎中詢問過韶音的病情。
虛不受補。
便是千年百年的人參他也能弄來,可韶音體質太虛,最多只能承受十幾年的人參補品。
裴春耕心裡嘆了一聲。
臨近晌午。
韶音像個小掛件似的墜在二哥身上,三哥捧著醃肉罈子落後一步在旁跟著。
兄妹三人一路上走走停停,期間還愜意閒聊。
二哥裴夏耘問她:「之前音音想買馬車,等這趟回來,咱們就去馬市看看。」
「二哥哥很有錢,音音不要為二哥哥省錢。」
韶音揪著二哥的一綹頭髮,說:「別了吧,直覺告訴我做人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咱們悶聲發大財,內秀。」
裴夏耘蹙了下眉,他有點憂傷。
韶音想起大哥,大哥人在外頭肯定干出一番事業,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若非有苦衷,大哥也不必藏著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