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默唸三遍網址 請問記住了嗎?沒記住的話下章我再問一遍。最好幫我分享到Facebook哦】

  小年夜算半個除夕,有性急的孩子早早放起了鞭炮,砰的一聲,炸在街邊,落在江傳雨心裡。

  他沉默地看著鍾晴,說出這樣天大的秘密後,那位在商海浮沉多年的女alpha靠著椅背,肩膀有些垮,但下巴微揚,脊梁骨是挺立的。

  鍾晴瞥了眼江傳雨,語氣平靜。

  「你沒見過5歲前的鐘念,除了我媽媽,其他人在他面前跟物體沒有差別,有醫生說他是『星星的孩子』,暗示我們他這輩子都是這樣。」

  「我們全家也接受了,星星願意落在我家,是我們的榮幸。」

  「但他卻在一夜之間,變了。」

  窗外,夕照的最後一點光被濃雲遮住,夜色襲來,書房唯一的光源來自書桌上的電腦背景光,鍾晴示意江傳雨打開沙發旁的落地燈,暖黃的光線鋪開後,她的神色柔和了許多。

  「你知道,alpha對氣味是絕對敏感的,雖然那時候鍾念還沒分化,但整個人的氣味完全不同了。」

  「而且,他一直跟我說,要去找什麼東西。」

  說到這裡,鍾晴頓了頓,突然想起了什麼,快速地笑了一聲,問江傳雨:「想不想看看那時候的鐘念?」

  江傳雨驀地抬起頭,審視地盯住鍾晴,輕聲反問:

  「晴姐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鍾晴嘆了口長氣,接著扯開嘴角,

  「因為你們的契合度高達98%。不用驚訝,我肯定會去查,否則也不會讓你在我家進入自由。」

  「這樣的契合度,再加上感情,就是一對神仙眷侶了。既然我念兒能有這個福氣,做姐姐的也替他高興。」

  她身子前傾,目光鎖住江傳雨,眼神透出成功商人的犀利和狠戾。

  「我把念兒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你可以不接受,從此消失就行;但你一旦接受,以後要是對他有任何不好,天涯海角我都會追殺你。」

  「明白嗎?」

  江傳雨坐在斜灑的燈光里,五官透出不常見的柔和,他嘴角揚起淺笑,輕點了下頭,「明白。」

  鍾晴最後瞥了他一眼,轉身打開電腦,從層層加密的文件夾里調出一個視頻,打開前,她給江傳雨使了個眼色,

  「去把門反鎖了。」

  江傳雨沒動,「我能聽到動靜,念兒等會醒了會找我。」

  頂a了不起哦!

  鍾晴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點擊播放。

  一開始的鏡頭有些搖晃,接著像是被固定在了某地,正對著客廳沙發前的空地,那裡有個小男孩正坐在地上搭積木,低著頭,發頂蓬鬆,帶著微卷。

  江傳雨猛地睜大眼,把臉湊近屏幕。

  這時,15歲的鐘晴進入畫面,坐到沙發上叫了一聲:「鍾念。」

  小念念應聲抬頭,烏溜溜的杏眼裡滿是好奇。

  江傳雨幾乎是立刻笑了起來,目光追著畫面的小念念,捨不得眨眼。

  小念念見鍾晴沒再說話,一下子站起來,手裡還拿著塊黃色的三角形積木,他仔細看著鍾晴,奶聲奶氣地問:

  「姐姐你不高興嗎?」

  江傳雨的心快化沒了。

  鍾晴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鍾念立刻噠噠噠地走過去,爬上沙發,仰頭盯著鍾晴,再次問她:

  「有人欺負你嗎?我幫你打他!」

  鍾晴伸手揉了把鍾念的頭髮,問:

  「你上次說來這兒是想找誰?」

  「小雨。」

  鍾念脆生生地吐出這個名字,讓屏幕外的江傳雨隨之一顫,他恨不得穿進屏幕,置身現場,抱抱那個軟乎乎的小奶念。

  鍾念說完,低頭擺弄手裡的積木,嘟嘟囔囔地念叨:

  「我說過好多次了,姐姐你還是記不住啊?我要去找小雨,他爸爸可凶了,我要告訴他爸爸,不能這樣,會嚇著我們的。」

  鍾晴面無表情地盯著鍾念,低聲說了一句,

  「你嚇著我了。」

  「什麼?」

  鍾念沒聽清,抬頭看見鍾晴皺著眉搖頭,把手裡的積木遞了過去,

  「姐姐玩積木吧,我們一起搭房子,搭個小房子,躲進去就沒人能找到我們了,在裡面我們還能聽到小雨說話……哥哥會跟他說話,我不行,但我能聽到!」

  鍾晴煩躁地別開臉,嘆了口氣後,起身朝鏡頭走去,關掉了錄像。

  畫面消失後,江傳雨頓生失落,他轉頭提議:

  「能再看一遍嗎?」

  鍾晴白了他一眼,回到文件夾,上下一拉,

  「他小時候的視頻還有這麼多,你要喜歡,等會全發給你。」

  江傳雨喜出望外:「謝謝晴姐!」

  鍾晴沒忘正事兒,抬頭看著江傳雨說:

  「你也看到了,鍾念那時一直重複這幾句,什麼去找『小雨』,我怕他在人前胡說,催眠的時候,就把這段記憶給他封存了。」

  「他後來的確沒再說過,但我就是個半吊子,也不知道能封多久,如果以後他又提到這個,你心裡有個底。」

  江傳雨微笑著點頭,他斟酌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鍾晴:

  「既然當時你知道念兒換了個芯,為什麼還把他當弟弟一樣疼?」

  鍾晴挑眉,覺得江傳雨的這個問題簡直多餘。

  「我爹媽都不在了,就剩這個么小尾巴跟著我,你沒見他對我多好,還要幫我打欺負我的人!」

  「到底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血緣算個球。」

  她雙手抱胸,重靠回椅背,滄桑嘆氣:

  「以後你就明白了,這世上不管是親人、愛人,還是朋友,能遇上對的,就是萬幸,遇上以後能一起走下去,就是萬幸中的萬幸。」

  「這話我就是說給你聽的,你要是對我們念兒有哪怕……」

  「晴姐,」

  江傳雨打斷她的話,嘴角上揚得厲害,

  「我就是小雨。」

  鍾晴的臉上有一瞬的空白,沒等她回過神來,江傳雨側耳聽了聽,浮出暖笑,

  「念寶醒了。」

  鍾念醒了有好一陣兒了,渾身跟散了架一樣,大腿根還有些哆嗦,他光著身子下床上了個廁所,回來想穿衣服,又嫌棄睡前那套髒兮兮的。

  這兒是客房,沒放鍾念自己的衣服,他只好把自己裹回被子裡,心裡直罵江傳雨大豬蹄子。

  之前還裝清高,說什麼不想在客房裡搞,啊呸!

  alpha的話靠得住,母豬能上樹開花!

  窗外黑沉沉的,有雞湯的香味從客廳飄進來,鍾念餓得前胸貼後背,抓過手機正要給江傳雨打電話,有人輕敲了兩下門,接著門鎖一轉,打開了房門。

  鍾念倏地把被子拉高,只露出一雙眼睛,警惕地盯著來人。

  江傳雨進屋後,朝床上瞟了一眼,輕笑:

  「是不是餓醒的?起來吧,晚飯都做好了。」

  他拿了一疊乾淨衣服下來,最上面赫然放著條三角內褲。

  這不是昭告天下,他倆白日宣|淫了嗎!

  鍾念瞪著江傳雨,手從被子下面探出來,想去拿那條內褲,被江傳雨擒住手腕,不輕不重地揉了一把,還一本正經地問他:「要不要幫你穿?」

  「不要!」

  鍾念抬腳踹人,把被子掀起一角,江傳雨順勢抓了細伶伶的腳踝,俯身去看那兩條傷痕累累的腿。

  鍾念氣得直蹬腿,「走開啊,我要穿衣服!」

  「我看看,剛才好像傷到了……」

  「沒有!」

  鍾念急得支起手肘,「我自己穿,你出去!」

  他一動,被子立刻滑落,大大小小的吻痕從頸側蜿蜒而下,看得江傳雨不動聲色地別開了臉。

  這皮膚也太嫩了,自己沒怎麼下重手啊!

  鍾念急忙抓過衣服套上,穿褲子時腿在抽搐,穿衣服時擦過胸口某處,突如其來的疼讓他低頭看了看,發現居然被某人吮破皮了。

  破皮了。

  ……

  江傳雨,你還是人嗎!

  氣憤加哀怨,讓鍾念顧不得羞恥了,蹭地爬起來,鑽進江傳雨懷裡跟他理論。

  「你看看,看看!」

  鍾念扯開衣襟,展露某人的暴行,

  「上次腫了幾天,這次直接破皮了!」

  江傳雨抿著唇,把鍾念的襯衣拉整齊,企圖粉飾太平,他想了想,不怎麼真誠地建議:

  「要不……貼個創口貼?」

  鍾念直接回了他一拳。

  「你就不能,那啥一點?啊?」

  鍾念氣急敗壞,張嘴咬了江傳雨下巴一口,挑釁地盯著他,

  「我這麼咬你,你疼不疼?疼不疼!」

  江傳雨摸了摸下巴,神情冷靜,

  「這個太硬了,換個地方,別傷著你的牙。」

  鍾念嗷嗚一聲,真的換了個地方,撲到江傳雨肩膀上作勢狠咬,使出三分勁後,被江傳雨身上的味道勾了魂兒,很快把咬變成了沒出息的嗅舔。

  雖然剛被獎勵完,但獎勵這種事,還會嫌多嗎?

  鍾念把江傳雨的脖子吻了個遍,忽然察覺到不對勁,平時這會兒早被壓下了,怎麼現在毫無反應?

  鍾念抬起頭,跟江傳雨幽深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雨神?」

  鍾念輕喚出聲,江傳雨睫毛微顫,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笑。

  「晴姐給你買了冰淇淋,要不要吃?」

  「嗯?要。」

  見鍾念點頭,江傳雨拿過毛衣給他套上,再用手指梳了梳他那一頭亂蓬蓬的捲毛,帶著人朝門口走。

  鍾念有些不放心,拉了一下江傳雨,「沒事吧?」

  江傳雨手搭在門鎖上,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鍾念說了句「謝謝」。

  鍾念懵了,「謝什麼?」

  江傳雨扯開嘴角,朝床上瞥了一眼,

  「謝謝你秀色可餐,入口即化。」

  小年夜,鍾家吃了頓熱鬧的晚餐。

  鍾晴破天荒地開了瓶酒,想拉著鍾念跟江傳雨一起喝,被鍾念嚴詞拒絕了。

  今晚這酒不能喝,都破皮了,得緩緩。

  一杯酒下肚,鍾晴指著鍾念,要他拿出鍾家人的氣勢,在剩下的四個月里拼盡全力,拿下高考。

  兩杯酒下肚,鍾晴指著江傳雨,要他督促鍾念必須考上一本。

  鍾念哭笑不得,問鍾晴:

  「姐,你以前不是不管我學習嗎?怎麼現在又要我往死里學了?」

  「誰讓你找了個這個優秀的alpha?」

  鍾晴拍了下桌,氣勢如虹,

  「你要找個窩囊廢,你倆慫慫一窩,我養你們一輩子都沒事兒,但你找了個人中龍鳳,那你就得努力!你不能拖人家後腿,也不能讓人家瞧不起你啊!」

  鍾念轉過頭,質問江傳雨:

  「你會瞧不起我嗎?」

  江傳雨差點發誓:「永遠不會。」

  「將來的事情,誰說得准?」

  鍾晴沖他倆擺擺手,又把手指對準鐘念,

  「人家這會兒是這麼想的,以後可不見得不會變。人總是往高處走的,你喜歡的人很優秀,你只能把自己變得優秀,而不是讓他來遷就你,變得不優秀,懂不懂?」

  「你得為他著想,努力趕上他!」

  這道理鍾念當然明白,他一邊嚼著牛肉丸,一邊無奈點頭。

  鍾晴喝下三杯後,跳上桌開起了演唱會。

  「來,山上的朋友請給點掌聲!新人出道,請多多支持,謝謝!」

  江傳雨被嚇到一臉空白,直到鍾念捅了他一肘子,才慌忙舉手鼓掌。

  鍾念下了個能播放掌聲尖叫聲的app,不時按一下。

  鍾晴還獨愛粵語歌,唱的全是90年代的勁歌金曲。

  「情海變蒼茫,痴心遇冷風~~~~~」

  她嗓音其實挺不錯,感情又豐沛,江傳雨雖然聽不懂粵語,但居然被帶入氣氛里,認認真真地給她打call。

  鍾念吃飽喝足後,拉著江傳雨回房,江傳雨有些擔憂地看了看鐘晴,問:

  「就讓她這樣唱下去?」

  鍾念側耳一聽,台上的曲目已經變成了鏗鏘有力的《精忠報國》,他不在意地搖頭,

  「粵語過了是古風,古風完了還有個經典的《回家》,唱完她就會睡,沒事兒,我和保姆都習慣了。」

  江傳雨神色複雜地望著鍾念,嘆氣,

  「你跟你姐,真是一家人。」

  「那可不!」

  鍾念朝鐘晴投去一瞥,語氣淡淡的,

  「每到年關,她都不太好過,明天我們要走親戚,她又會被七大姑八大姨圍著問怎麼還沒結婚。」

  江傳雨跟鍾念一同看過去,鍾晴從花瓶里抽了支玫瑰當劍舞,神情悲壯地唱:「何惜百死報家國~~~」

  「晴姐有沒有……」

  「大學時有過。」

  鍾念轉身上樓,似是不忍再看鐘晴這幅模樣。

  「不止一個,但都沒有繼續下去。」

  鍾念走到自己房間門前,停下腳步,回頭看江傳雨,

  「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因為帶著我這個拖油瓶,所以她才沒找到歸屬。」

  江傳雨深深地看了鍾念一眼,語氣篤定,

  「放心,絕對不是因為這個。」

  鍾念垂眸一笑,打開房門,

  「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走,你要回家嗎?年前最後一次回家哦,除夕必須跟我們一起守歲!」

  江傳雨翹起唇角正要答話,兜里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沖鍾念點了個頭,走到旁邊接通電話。

  沒多久,江傳雨掛掉電話,神色平靜地告訴鍾念:

  「不知道除夕能不能陪你。剛才醫院打來電話——」

  他頓了頓,接著開口:

  「江遇舟死了。」

  一個人死去後,會留給家屬一大堆事情。

  銷戶銷卡、財產轉移、辦理喪葬。

  過年在即,工人回家,政府部門效率下降,各項手續江傳雨跑了好幾天才辦妥,下葬則選在了年三十。

  鍾晴堅持『舊事舊年了』,一定要在新年來臨前,把這樁事了解。

  沒人願接這活兒,她提了十倍的工錢,才召回工人。

  於是,江傳雨和鍾念踏著爆竹聲,來到公墓,看著江遇舟下葬。

  墓碑很簡單,連張照片也沒有,上面只有江遇舟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江傳雨掃了眼左右鄰居的墓碑,低聲問鍾念:

  「會不會太簡單了?」

  鍾念蹙眉,拉著江傳雨離開,

  「他能有個地方躺著就不錯了。」

  公墓在山坡上,年三十幾乎看不到人影,只有青松翠柏和沼沼霧氣。

  他倆沉默地走了一段,江傳雨驀然開口,

  「整理他帳戶的時候,發現他還資助過十幾個學生,全是omega。」

  「百惡一善罷了。」

  鍾念轉過身,伸手牽起江傳雨,鄭重其事地告訴他:

  「他對你做的事永不可原諒,在我這兒,他永遠洗不白。」

  江傳雨看著鍾念,慢慢浮起淺笑,

  「那房子我不想轉我名下,直接賣掉算了。」

  鍾念眼睛一亮,轉頭朝等在公墓大門口的鐘晴喊道:

  「姐,雨神要賣房子!」

  鍾晴正無聊地看風景,聞言怔了怔,抬起下巴:

  「那現在回去收拾?過了年就別踏進那倒霉地兒了。」

  鍾家姐弟的執行力堪稱一流,等他們回到o區時,搬家工人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江傳雨打算把實驗室的東西全部捐給q大,只需要收拾自己的物品,他生活極簡,本就沒多少東西,鍾念更是灑脫,除了江傳雨的貼身衣物,什麼都打算扔掉。

  「床上的全都不要,買新的!電器不要、家具不要……哦,雨神的書要全部帶走,衣服也要,舊的都要!」

  鍾念在房子裡進進出出,像自己搬家一樣興奮。

  他看到江傳雨從實驗室搬了個玻璃罩出來,湊過去仔細打量,

  「這是什麼?風乾的樹葉?」

  江傳雨笑而不語,把玻璃罩放進箱子裡,起身朝鐘念伸出手,

  「以後就是室友了,請多關照。」

  鍾念嘿嘿個不停,用手擋了擋,遮住過分得意的笑容,清了清嗓子,

  「低調,低調,你只是住客房而已。」

  等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江傳雨繞著走廊看了一圈,忽然問鍾念,

  「想看看我小時候的避難所嗎?以後就沒機會了。」

  是那個閣樓!

  鍾念莫名咽了下口水,點頭:「走,去看看。」

  那裡面空蕩蕩的,又小又矮,只靠一扇髒兮兮的玻璃窗照明,牆上貼著泛黃的白紙,字跡已然模糊不清,靠牆擺了個軟墊,當年的小傳雨,就是把自己窩在那裡想心事。

  江傳雨走過去,拍了拍軟墊上的灰,自己坐下,朝鐘念張開手,

  「讓我抱抱。」

  鍾念立刻躥進他懷裡,還附贈一個吻。

  江傳雨把鍾念嚴嚴實實地抱住,感受他溫熱的氣息,和清甜的信息素味道。

  他閉上眼,在心裡喃喃自語:「願望成真了。」

  多年前那個陰鬱的小孩,在這裡許下的願望,成真了。

  鍾念怕江傳雨想起不好的回憶,指著牆上的白紙,故作輕鬆地問他:

  「這是什麼?你小時候的塗鴉嗎?」

  江傳雨看著那張紙,嘴角微揚,

  「是時間軸。我想把這裡打造成四維空間,就畫了個時間軸貼牆上。」

  說完,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了,抿著笑看了鍾念一眼,

  「你別笑我,那時候我才6歲。」

  「哈?」

  鍾念也要笑得出來才行,他懵懵地問:

  「四維空間跟時間軸有什麼關係?」

  「三維空間由長寬高三個維度組成,而四維的廣義說法,是在此基礎上加上時間。」

  江傳雨盯著牆上的白紙,輕聲解釋,

  「我想做一個可以逃離這世界的空間,沒有別的辦法,只會傻乎乎地直接畫個時間軸,以為這樣就算是四維空間了。」

  說完,他長睫一扇,低下頭來看著鍾念,聲音溫柔至極,

  「不過現在,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

  斜陽從玻璃窗里透進來,落在江傳雨的頭髮和睫毛尖上,像是給他加了個懷舊色的濾鏡。

  鍾念彎了彎眼角,湊上去告訴他:

  「我愛你。」

  夕陽西下,爆竹聲聲,窗外是濃得化不開的年味兒,家家戶戶端出了年夜飯,一年最重要的時刻即將到來。

  而牆上的褪了色的時間軸,第一個刻度永遠地停在了十二年前。

  那同樣是個除夕夜,雙眼通紅的小男生,把嶄新的圖畫紙貼上牆,窗外是禮花漫天的黑夜,他垂頭,許下心愿:

  如果有神仙能聽到,請幫我離開這裡。

  神仙沒有聽到他的祈禱,卻讓另一個世界的八歲小男孩聽到了。

  那男孩想著自己比他大,便讓出保護了自己三年的好朋友,給這個聽起來更難受的孩子。

  他倆時常在閣樓里對話,但都不確定對方是不是自己腦子的聲音,這樣的對話斷斷續續進行了很多年。

  他們很少談自己的生活,因為都是泥沼,直到上高中後,江傳雨才第一次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對方。

  那天江傳雨跟林霄起了摩擦,回來後提了一句。

  腦子裡那個男聲成年許久,但不知什麼原因,聽著越來越虛弱。

  他笑了笑,「那個林霄聽起來就像男主角,而你只能當個大反派。」

  大反派?

  江傳雨覺得這個稱呼還挺貼切。

  那男聲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是:

  「我快要離開,去很遠的地方了……如果可能,希望見見你,和我的弟弟。」

  說完這話之後,江傳雨再沒聽到過那個男聲。

  那段時間,江傳雨換了幾種藥,他猜測是自己的病情在好轉。

  日升日落,斗轉星移,終於來到了時間軸上的第十二個刻度。

  年輕的alpha抱著自己的omega坐在童年的避風港里,牆上不再是孤零零的影,交頸成雙。

  真的有人,會跨過長夜,穿過星河來救你。

  在燦金的落日餘暉里,他和他在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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