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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喪心病狂虐狗的江傳雨比起來,鍾念低調很多,正常上課正常社交,而且比標記前更專注學習了。
江傳雨給鍾念補課的小房間,被奧賽隊回收徵用,他倆沒了單獨廝混的空間,加上江傳雨忙得腳不沾地,他倆也沒了廝混的時間。
除了準備奧賽,江傳雨還參加了q大的一個實驗項目,說最近到了關鍵階段,要時常過去配合,他這樣兩頭跑,兩人別說見面,連晚上連視頻的機會都少了,平時也就發發信息,還是老夫老妻模式的關心。
pluie:明天降溫,注意加衣服。
念:哦,你明天不過來?
pluie:下午來,晚上不在。
念:哦,看看這道題。
念:【照片】
念:你上午回學校了?
pluie:回來拿東西。
念:早說啊,我就不上體育課了。
pluie:你該運動運動,我拿了就走,也沒時間。
念:【照片】
念:發張自拍,怕你忘記我長什麼樣了。
pluie:你什麼樣子的照片我都有,想看嗎?
念:請不要說這種有犯罪嫌疑的話。
pluie:周末我找你。
念:實施犯罪?
pluie:嗯。
徐婉對這對ao的相處模式表示費解。
「你真被標記了?不是說標記後的omega,根本離不開自己的alpha嗎?」
她看著跟孫茂打打鬧鬧的鐘念,覺得他不僅能離開,還離開得很開心。
鍾念漫不經心地笑,
「我對雨神放心啊,而且他是做大事的人,哪能被情情愛愛絆住腳。」
這話徐婉挑了挑眉,沒再說什麼。
度過最初的尷尬期後,幾個塑料基友很快找回了以前的感覺,笑鬧如常。
但徐婉總覺得,鍾念有些不一樣了,說不上具體哪裡不同,整個人的氣質都有變化,似乎好像,越來越像江傳雨了?
鍾念有自己的打算,在不確定會不會得病之前,不能跟江傳雨有更深的羈絆,尤其是進一步標記。
郭瀚宇給的那個催眠師,他不怎麼敢去找,怕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來歷,只能在晚上回家後,上網瘋狂搜索,想找出點眉目。
提問:你們相信穿越嗎?
回答1:穿越就是死了。
回答2:樓上的沒看過網絡小說嗎?現在很火的題材哦,身穿魂穿胎穿,你說的是哪一種?
回答3:我是2100年穿越回來的,帶了這一百年多年的所有□□中獎號碼,加vx201140054,下一個億萬富翁就是你。
提問:有平行世界嗎?證據是什麼?
回答1:這個得去找量子力學。
回答2:三維生物思考這個問題,就跟二維螞蟻看世界一樣困難。
回答3:肯定有,我們太低等了,還處在進化初期,為繁殖保留三性。
回答4:希望有個平行世界,只有男女,沒有信息素,戀愛自由婚姻自由,沒有歧視。
回答5:4樓要的不是平行世界,而是烏托邦。
提問:催眠真的有用嗎?我受過傷,丟失了一部分記憶,這種也能通過催眠找回來?
回答1:催眠就是暗示,偽科學!
回答2:不了解別瞎說,催眠是集信息素、心理學、病理學與一體的科學!
回答3:好的催眠師能讓催眠對象潛意識中的大量信息重新組合,這些碎片信息平時散落在大腦里,你自己根本不知道有什麼用,但催眠師能把它們串起來。
回答4:能考到催眠師資格證的,信息素都帶有誘導性,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的。
回答5:這是歧視!beta就不能當催眠師了?
回答6:5樓在槓什麼?omega不能做的工作難道少了?
回答7:憑什麼催眠師必須要有信息素?這就是歧視。
回答8:而且沒有任何理論能證明信息素有傾向性!4樓看不是從小看江遇舟的書長大的。
回答9:艹,居然在這裡看到江遇舟的名字,那真是時代的眼淚!
江遇舟?
看到這裡,鍾念猛地停下手,他知道哪裡能看到江遇舟的書!
書房的保險柜。
上次鍾晴讓鍾念幫忙送材料時,他就看到了,匆忙中只掃了一眼,詫異為什麼她會有這些東西,現在想來,或許答案就在那個瘋子身上。
江傳雨說他是天才,失心瘋的天才,說不定真能把天捅個窟窿。
鍾念刷地起身出門,衝進書房,跟正在工作的鐘晴撞了個正著。
鍾晴瞥了他一眼,淡道,
「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幹嘛?」
鍾念眨了眨眼,沒想好要不要實話實說,見鍾晴戴著眼鏡加班,先刷一波關心。
「姐這麼辛苦啊,天天加班。」
鍾晴盯著報表,隨口答,
「自家的公司說什麼加班?這是理財。」
鍾念馬屁沒拍到位,換了個角度,
「姐要面膜嗎?熬夜傷皮膚,我給你買點面膜?」
鍾晴緩緩轉過頭,目光從眼鏡框上方射出來,陰森森地問鍾念,
「你閒得沒事皮癢了?」
鍾念撇撇嘴,蹭到保險柜旁邊,嚅囁開口,
「我、我想看看江遇舟的那些書。」
鍾晴詫異挑眉,
「看那些幹嘛?不是,你小子眼神還挺好,幫我拿個文件就把保險柜翻了一遍?」
「碰巧看到了。」
見鍾晴不許,鍾念試圖賣萌,「我想看看嘛,畢竟那是雨神的爸爸,我想知道他到底幹了些什麼。」
鍾晴擰眉,
「你管他幹了什麼,又不是什麼好人,傳雨也不會想讓你看的。」
搬出江傳雨來,鍾念頓時不吭聲兒了。
鍾晴正好有話跟他說,轉過身來抬起下巴示意他坐下,
「有幾件事要問你。」
她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輕嘆了一聲。
「第一,大學在哪兒念,確定好了沒?馬上十二月了,你得給我時間幫你操作。」
「第二,是不是一定要跟傳雨一個城市?那我就不問你,直接問他好了。」
「第三,生日你打算請多少人?哪一天辦聚會?得留一天出來,我要帶你跟公司的人認識。」
聽到前兩點,鍾念都沒說話,最後一點讓他吃驚地抬起頭,
「去公司?為什麼啊?」
「什麼為什麼?」
鍾晴看著他,一臉的理所當然,
「你成年後,公司要給你一半,還要去工商局做變更的。」
繼承一半公司?
這事兒鍾念從沒想過,他之前只想當個在公司混飯吃的米蟲,有工資拿就行,現在莫名得了一半公司,突然壓力山大!
他惶恐地皺起眉,看著鍾晴,
「不用了吧,我對公司一竅不通,也沒興趣啊。」
「法律上得給你一半。」
鍾晴笑了笑,眼神透出難得的溫柔,
「這公司是爸媽留給我們倆的,這些年我拼死拼活,還算做出了點成績,沒讓爸媽的錢縮水。」
她坐在書桌前,檯燈光線從背後給她勾了邊兒,快三十的女alpha,容貌姣好,但笑起來眼角已有細紋。
鍾念驀地泛起心酸,搖搖頭,
「姐我不要,公司是你的心血,我沒資格拿。」
鍾晴仍在笑,看鐘念的眼神有些深,
「長姐如母,但我也沒好好陪過你,對你虧欠太多,只能把公司做大做強,算是補償吧。」
「之前分化時,你說的那些話,害我以為你這輩子單身單定了,沒想到這麼快就遇到了傳雨。」
「你持公司一半股份,是底氣,以後要是鬧分手什麼的,他也會多掂量幾分。」
鍾念一愣,問鍾晴,
「姐,你覺得雨神會跟我分手?」
鍾晴聳聳肩,
「誰能保證呢?人永遠不可靠,只有房產、股權、信託,這些才是真正不會背叛你的保障。」
鍾念默了一會兒,輕聲問,
「姐,你是不是受過情傷?」
鍾晴白了他一眼,
「要你管!拿著錢,當你的二世祖吧!」
說完,她自己也笑了,起身走到鍾念面前,使勁揉了揉他的頭髮,還無視反抗,搓糰子一樣搓著鍾念的臉。
「不容易啊,總算把你拉扯大了!」
「把公司分你一半,也是拉攏傳雨的籌碼,
鍾晴笑得像只得道的老狐狸,
「說不定他會看在自己男朋友是老總的份兒上,畢業後就進我們公司呢!」
「那你可打錯算盤了。」
鍾念頂著一頭亂髮,拉開鍾晴的手,抬眼看著她,
「雨神以後要學醫。」
「學醫?」
鍾晴手下一頓,繼而撇嘴,
「也行,他有這個實力。」
說著,她戳了戳鍾念的肩膀,
「你呢?想學什麼?」
鍾念心裡有個模糊的方向,但沒到時間,他還不想說,支吾了兩句,轉頭看向那個保險柜,賊心不死。
「早知道那天就偷偷拿出來了。」
鍾晴把他的腦袋扳過來,一臉嚴肅地問,
「你是聽了什麼謠言?那人的文字很有煽動性,小孩子別瞎看。有什麼問題直接問你姐,天上地下,沒什麼不能給你解決的。」
已近凌晨,空調的熱風使人犯困,鍾念的心事揣了好幾天,強行維持的平靜開始龜裂,惶恐和害怕從心底溜出來,浮現在臉上。
他輕聲問,
「姐,如果我忽然消失,或是得了絕症……你和雨神,會怎樣?」
鍾晴的臉色變了好幾次,她側身坐到鍾念身邊,盯著牆上那張老舊的全家福,緩緩開口。
「你小時候是不說話的,叫你也不會有反應,爸媽帶你看過好幾個醫生,說你一切正常,想說話的時候,自然會說。」
「我的同學都知道,我有個傻弟弟,他們還笑話過我。所以我以前挺討厭你,嫌你給我丟臉。」
她轉過頭,看著鍾念的眼睛,問,
「知道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時候嗎?」
鍾念茫然搖頭,鍾晴說的這些,原身一點印象都沒有。
「爸媽葬禮上。」
鍾晴的眼神閃了閃,她低下頭,語氣變輕,
「從在學校被老師叫到辦公室,告訴我爸媽車禍開始,我就徹底懵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後來看到來了那麼多人,漸漸意識到,以後我的世界不會再有爸媽出現,我變成孤兒了。」
「那感覺特別絕望,天黑了不知該去哪兒,生病了不知該怎麼辦,過年過生日,再也看不到他們的笑臉。」
「那個時候你突然開始講話,一開口就說了很多,那些醫生說得對,你一點毛病都沒有,話說得非常流利,還會安慰我,跟之前不理人的傻弟弟比,就像換了一個人。」
「所以我一直認為,是爸媽讓你開口,是他們打開了你腦子裡的結,他們用這種方式,陪在我們身邊。」
說完這些,鍾晴沉默良久,抹了把臉,浮出淺笑。
「念兒,我對『死』很忌諱,以後別再開這種玩笑,你姐禁不起嚇。也別去問傳雨,那孩子對你怎樣,你自己感覺得到。」
鍾晴這番話,藏了太多信息,把鍾念的腦子攪糊塗了,他像是在拼一幅沒有原圖的拼圖,完全不知道該朝什麼方向努力。
但他必須搞清楚。
為了江傳雨和鍾晴。
也為了鍾念。
他深吸了口氣,看著鍾晴,一字一句地說,
「姐,我可能需要接受催眠。」
當江傳雨從q大的實驗室出來時,已經是周六的凌晨了。
最後一組數據到手,論文明天就能定稿,再立刻遞出申請……應該趕得及。
聽到江傳雨說明天就要定稿,跟他一起出來的師兄皺起眉,不贊同地搖頭,
「你也太趕了,論文放兩天也行啊,你一個高三生,把自己逼成這樣有必要嗎?」
江傳雨搓著手,笑了笑,沒搭腔。
雖然不能陪鍾念過生日,但給他的禮物一定得是最好的。
那師兄是江遇舟的學生,如今在q大任教,是看著江傳雨長大的舊友,知道他主意大,勸是勸不動的,嘆一口氣,換了個話題。
「對了,你那omega同學現在怎麼樣了?」
江傳雨翹著嘴角,在初冬的夜裡呵出團團白氣,
「我們在一起了。」
師兄也笑了,
「恭喜啊,哪天帶來給我瞧瞧?我還沒見過高契合度ao。」
江傳雨抿起笑,
「再過段時間吧,他很害羞。」
「害羞?那粘人嗎?」
師兄饒有興致地問,「我看你跑實驗室跑得這麼勤,不像那些談戀愛的,做個實驗都不安生,要不停地看手機。omega不是都挺粘人嗎?」
江傳雨看著天邊的上玄月,輕嘆,
「他很懂事。」
最近,這位粘人的小甜o表現非常好。
江傳雨沒去學校,鍾念不吵不鬧,也不會狂發信息問他在幹嘛,給足了他信任和空間。
像今晚,他本來說好去鍾家吃晚飯的,可被實驗耽擱到現在,鍾念也完全沒有脾氣,懂事得好像……
好像有點過了?
師兄哼笑了一聲,壞心眼地告誡江傳雨,
「懂事是因為不需要你,你倆才開始多久?人家就不需要你了,嘖嘖嘖!」
他伸手拍了拍江傳雨的肩,
「小雨啊,聽你師兄一句勸,別太直a,一心撲在事業上,後院怎麼起火的都不知道。我們實驗室黃了好幾對,都是因為這原因!」
江傳雨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猛地轉身,邁開長腿狂奔。
師兄在他身後問了一句:「你幹嘛?」
江傳雨頭也不回地答:「找他!」
這大半夜的!
師兄甩了甩頭,望著天上的星月,發出感慨——
年輕的愛情啊!
知道江傳雨不來吃飯後,鍾念把自己關回房間,對著電腦看到半夜。
他其實不太願意見江傳雨,在事情沒著落前,怕自己在他面前露出馬腳,所以這段時間的疏遠,反倒合了他心意。
最近熬夜厲害,鍾念都是撐不住了才去洗澡,等他洗完出來,準備給手機充電時,發現來了好幾條信息。
pluie:睡了嗎?
pluie:還亮著燈的,在洗澡?
pluie:洗完看看手機。
pluie:外面有點冷。
隨著目光一行行下滑,鍾念的心跳開始加速,最後幾個字的意思還沒完全消化,他人已經衝出了房門。
躡手躡腳,但又無比迅速地下樓、打開大門。
不遠處的香樟樹下,立著個熟悉的人影,高高大大,穿著長款大衣,露出修長的腿。
那人聽見動靜,驀地轉過身,一邊搓手,一邊哈氣,快步走出樹影。
他披了一身如水月色,雙眸漾著柔波,沖鍾念微笑。
「不請我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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