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默唸三遍網址 請問記住了嗎?沒記住的話下章我再問一遍。最好幫我分享到Facebook哦】

  鍾念一抖手,關掉了視頻。

  病房霎時雪靜,其他房間的電視音樂輕飄飄地傳來,是中秋晚會的歌舞,纏纏綿綿,曲調婉轉。

  已經黑屏的手機屏幕,映照出自己驚魂未定的臉,他眨了眨眼,不可抑制的心跳加速。

  雨神掌心有傷,雖然看不清具體怎樣,但他下意識地認為那應該是被不平整的銳物劃破的,傷口不深,留有血痕,邊緣破皮呈鋸齒狀。

  用力擦過皮膚時微微有些刺人,酥酥麻麻的。

  ……

  紅雲騰上臉頰,鍾念扔開手機,覺得自己沒救了。

  難道高熱把本來就不聰明的腦子燒得更壞了?

  清醒一點,那可是雨神!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玉樹臨風,校服紐扣扣到最上面一個,空白草稿紙要留出頁邊距,書本按圖書分類法排列的江傳雨!

  神祗一樣的人物,不能跟奇怪夢裡的某某混為一談!

  他翻身下床,來到衛生間,往臉上澆著涼水降溫。

  行不行啊鍾念,你他媽一個大老爺們就不能做點正常的小黃夢?

  水滴順著脖子往下淌,突然有些刺痛,他抬頭拉開衣領,從鏡子裡看到鎖骨上有三道血痕。

  這是怎麼來的?

  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夢裡有滾燙的呼吸落在上面,接著是柔軟的微顫的唇……

  他趕緊甩了甩頭,想把那些不合時宜的畫面甩出去,伸手碰了碰血痕,疼得齜牙咧嘴的。

  看吧,果然是夢,這地方輕輕碰一下就那麼疼,怎麼可能被人反覆**還會覺得舒服?

  鍾念瞧著鏡子裡的自己,頭髮亂糟糟,嘴唇乾得起皮,脫水嚴重顯得眼眶深凹,連皮膚都乾乾的,稍微做點動作,牽扯感嚴重。

  他邊揉邊轉脖子,手指擦過喉結,驀地又想起了什麼。

  一顆血紅的痣。

  隨著滑動的喉結不斷起伏。

  晦暗光線里,什麼都是灰濛濛的,只有那顆痣妖嬈似血,勾著他的眼神,讓他忍不住用牙尖去磨……

  等等,喉結上的紅痣?

  這他媽,難道真是雨神?

  鍾念傻了,與鏡子裡的自己兩兩相望,呆若木雞。

  不可能啊臥槽,怎麼可能!

  他嚇得心砰砰直跳,咬著指甲強迫自己冷靜,不斷做著心理建設。

  不會的,肯定是你最近跟雨神待的時間太多,映射進夢裡了。

  你又沒被標記,只可能是鎮定劑的作用。

  雨神救助omega你又不是沒見過,分分鐘搞定。

  而且,而且……

  雨神戴著choker!那個人沒有!

  對,choker!

  乍現的靈光閃耀在頭頂,鍾念露出了自證清白的傻笑。

  等等,雨神今天有戴choker吧?

  有吧。

  有嗎?

  沒有嗎?

  鍾念不笑了,皺起眉使勁回想,奈何腦子本就一團漿糊,這些細節根本不可能有印象。

  開個視頻看看不就知道了!

  鍾念拿毛巾擦了把臉,飛快回到床邊,舉著手機調整了好幾個角度,才滿意地打開微信,找到跟pluie的對話框,點擊視頻通話。

  江傳雨接得挺快,就是不知怎麼拿的手機,鏡頭裡是一片黛藍的夜空。

  鍾念叫了兩聲:「雨神、雨神?我看不到你。」

  鏡頭一晃,出現了江傳雨的側臉,他一邊咀嚼一邊歪頭看手機,伸手往屏幕上點了一下,浮出笑意。

  見到人,鍾念反而不知該說什麼了,傻呵呵地問:「呃,在吃飯啊。」

  江傳雨沒回答,把手裡的盤子舉起來給他看,有大蝦牛排啥的,還挺豐富。

  鍾念的眼神順著他下巴往下滑,看到了那條熟悉的choker。

  呼——

  心頭大石落下,他這下徹底放鬆了。

  就是個夢,你跟雨神都是清白的。

  鍾念對著鏡頭,咧開了如釋重負的笑。

  鏡頭那邊什麼聲音都有,說話的、吃飯的、還有背景音樂,聽得他心痒痒,指著這個那個的不停問。

  江傳雨嚼著食物,沖他比了個稍等的手勢,把手機找個地方固定好,轉身跟旁邊人說了幾句,一陣倒騰後,戴上了藍牙耳機。

  「說吧,現在能聽到了。」

  無線電波讓他的聲音有些變化,少了清冷,多了熨帖,再加上輕微的咀嚼聲,讓鍾念立刻想起了小房間裡偷吃餅乾的小倉鼠。

  鍾念問他:「都有些什麼好吃的啊,我看大家很嗨哦。」

  江傳雨一五一十地介紹:

  「炒菜、冷盤、沙拉,大蝦跟牛排一人一份,等會兒上月餅。」

  說完,他看了看屏幕,「你吃的什麼,現在沒事了?」

  鍾念搖搖腦袋:「沒事了沒事了,吊針也打完了,過了今晚就能出院。」

  接著,他把鏡頭轉向床上的小桌板,「家裡做的病號餐,比你們差遠了。」

  江傳雨認真看著,「飲食儘量清淡,多喝水。」

  鍾念不願扯到上午那事,趕緊說:「讓我看看遊園的場地呢,剛才沒看清。」

  聽到這話,江傳雨抽了張紙巾擦擦嘴,從座位上站起來,伸手拿起手機,鏡頭隨著他的動作晃動起來。

  零星對話從耳機里傳出。

  -雨神你去哪兒,不吃啦?

  -嗯。

  -蝦都沒剝太浪費了吧!

  -你吃吧,我沒動,乾淨的。

  鍾念過意不去了,「唉,你先吃飯啊,我不急的,你把飯吃完了再說。」

  「已經吃好了。」

  江傳雨邊走路邊回答,呼吸隨著話音傳來,落在空曠的病房裡,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了。

  鍾念怕自己思維又跑火車,立刻說:「至少把蝦吃了啊,別便宜向衡那小子!剛才是他在問吧?」

  「是。」

  這次的回答帶了笑音,不用看,鍾念也能想像出江傳雨嘴角微翹的樣子,他笑起來其實有點稚氣,跟冷淡的大佬氣質不符,所以並不常笑。

  江傳雨走到遊園區,舉起手機給鍾念看全景,這時,幾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你好,請問你是江傳雨嗎?

  -是。

  -啊真的是你,太好了!我是寶華高三四班的劉倩,你以前救助過我姐姐,我們全家都非常感謝你。

  -你姐姐?

  -對,叫劉萌。你可能沒印象了,那是我姐姐第一次發情,沒人知道她去了哪兒,就在全家急得要死的時候,接到了你的電話,我爸媽都激動得哭了!

  -是江傳雨本人對吧!謝謝你謝謝你,你救過我媽媽!

  -還有我弟弟!

  -你救過我本人,就在上個月。

  -你們義工就是保護omega的superman!

  -我妹妹分化成alpha了,她說以後也會做義工。

  鏡頭始終對著遊園會場地,看不到他們那邊的畫面,但至少有十幾個omega的聲音,都圍著江傳雨表示感謝。

  這讓電波另一端,剛剛度過發情期的另一個omega,百感交集。

  義工對於omega而言,就是超級英雄的存在,而堅持做義工的雨神,就是英雄。

  這時有人發現了江傳雨的小秘密。

  -誒,江傳雨好像在看直播,我們是不是打擾到他了?

  -對哦,這是哪個主播啊,粉底打太白了,都有點曝光了。

  -長相是我的菜,但衣品emmmm……

  身穿條紋病號服,趴在病床小桌板上,呆呆盯著手機屏幕的鐘念,緩緩直起身,滿頭問號。

  ???

  你見過誰穿病號服來當主播的?

  而且我才沒打粉,正宗冷白皮了解一下!

  江傳雨沒看過直播,一開始根本沒懂他們在說什麼,當意識到可能是在說鍾念,正準備關掉視頻時,就看到鍾念隨手拿起竹筷,對著鏡頭吆喝。

  「吶這雙竹筷呢,可不是普通的筷子,嚴選嶺南二十年生的斑竹,採用多道複雜工序,才能呈現出這麼完美的光澤。」

  「來大家仔細看看這做工,這雕花的凹凸感,這沉甸甸的手感,這樣的筷子才是萬里挑一的好筷!女生們,聽我的,買它買它買它!」

  因是用耳機通話,鍾念的聲音只有江傳雨能聽到,他愣怔了好幾秒,撲哧笑出了聲。

  那些omega只看到鍾念誇張的表演,坐實了他主播的身份,紛紛散開,不打擾江傳雨的雅興了。

  等身邊沒人了,江傳雨調轉攝像頭,看著鍾念問:「這麼好的筷子,要多少?」

  鍾念嘿嘿一笑,「不要錢,主播白送!」

  場地看了,主播當了,鍾念再也想不出別的話題,陷入微妙的沉默,他撓撓頭,正想跟江傳雨說再見,那邊鏡頭一晃,變成了夜空。

  江傳雨抬頭,把手機舉高,告訴電話那端的人,

  「這是今天的月亮。」

  很漂亮,想讓你看看。

  鍾念心口一跳,轉頭看向窗外,就是那個月亮,玉盤似的圓潤,泛著皎皎瑩光。

  他跟雨神,正看著同一個月亮。

  亂糟糟的心情驀地沉靜下來,他也拿起手機對著窗外,切換鏡頭。

  「這是我這裡的月亮。」

  屏幕里一大一小兩個取景框,出現了一個月亮的兩個影。

  有音樂又傳了進來,不知是線路哪頭的聲音——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這首中秋必唱的曲目,無論聽過多少遍,總會勾起某些埋藏已久的記憶。

  鍾念想家了。

  穿越前的家。

  那是個背景複雜的世家,自己的父親是被集團架空的太子爺,有錢有閒卻無權,永遠活在大哥的陰影下,鬱郁不得志,終日靠著酒精和女人麻痹自己。

  母親是書香世家的文學碩士,只因是父親的青梅,一時糊塗懷上了鍾念,才成為豪門怨婦。

  她很早就厭惡了永無止境的家族內鬥,帶著小鍾念在外面獨居,逢年過節,才給他換上正裝打上領結,帶到飄著紅木味的房間,給爺爺奶奶磕頭。

  也只有在那時候,鍾念才會見到爸爸。

  衣冠楚楚,風流倜儻,跟媽媽站在一起,宛如一對璧人。

  可惜只是宛如。

  從小,媽媽對鍾念說得最多的一句便是,『千萬別成為你爸爸那樣的人』。

  所以她讓鍾念遠離那些眼裡只有錢的親戚,用豪門的月俸帶著鍾念享受人生,母子倆的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直到鍾念生病。

  不治之症。

  確診的那天,媽媽背著他哭了很久。

  她是連親眼撞見自己老公跟其他女人接吻,都沒掉過一滴淚的堅強女性,在那天拉著鍾念的手,一遍遍地對他說,媽媽對不起你。

  其實這有什麼對不起的呢,天要下雨人要生病,都是無可奈何的。

  穿越前,鍾念已到了彌留期,他可以肯定自己一走,那邊的心電圖也歸零了。

  媽媽該多傷心啊。

  她這輩子太寂寞了,相依為命的兒子那麼早就沒了,娶妻生子都沒看到,要說對不起的人,該是鍾念。

  「手機掉了嗎?」

  驀然響起的聲音,讓鍾念回過神來,他的手已經垂了下來,屏幕里是斜斜的一截牆角。

  視頻接了這麼久,手機機身也很燙了,鍾念把它重放回桌板上,對江傳雨揮了揮手,再見的話還沒出口,就聽到江傳雨問:

  「等會兒要放煙火,想看嗎?」

  便是愚鈍如竹筷的鐘念,此時也聽出了江傳雨話里的挽留。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可以不接視頻,矜持有度的雨神,幾時邊吃東西邊跟人說過話?

  他不僅說了,還說了很久。

  鍾念的手機都發燙了,他那邊肯定也是。

  中秋夜,對沒爹娘的孩子,格外難熬。

  鍾念彎了彎眼角,問他:「你手機還有電嗎?」

  「找人借了充電寶。」

  鍾念笑開了眉,「那就等著看煙火。」

  江傳雨的手都快舉廢了。

  手機加充電寶燙得像出爐的紅薯,他還不能頻繁換手,就怕被鍾念看出什麼,饒是頂a的臂力,也吃不消半個多小時的平舉。

  可他不捨得放手。

  視頻里的鐘念,穿一身寬大的病號服,乖乖坐在床頭,認真看著鏡頭,不時露出驚喜的笑。

  這樣的畫面,他無法關掉。

  中秋對於江傳雨,和其他所有節日一樣,除了提醒時間流逝外,不具別的意義。

  母親早逝,父親從沒活得像個正常人,他也沒體會過普通人家的生活,對這些節日毫無期待。

  今天唯一的特別,只因為知道了鍾念是omega,且跟自己信息素高度契合。

  這幾乎算得上十八年來,他最大的幸運了。

  而且還是個這麼好的人,乾淨、純真、友善,擔得起世間所有的讚美。

  江傳雨從小做過的那些夢,那些幻想中的朋友,都及不上鍾念的百分之一。

  這樣的他,能成為自己的omega嗎?

  江傳雨沒有信心。

  他不懂愛,也不會去愛人,只能笨拙地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表達出來。

  鍾念說要補課,他就給他制定計劃,嚴格督促;

  鍾念說要抑制劑,他就連夜給他制好;

  鍾念說要看場地,他就馬上帶他去看。

  鍾念說不要他標記,他就只能住手。

  他說不出纏綿的情話,也不懂討人歡心的手段,他只能看著他,達成他所有的心愿。

  除此外,他沒有別的選擇。

  說是放煙火,其實就是把過年剩下的煙花拿來玩。

  東西有幾大箱,但受潮的受潮,過期的過期,還有很多啞炮,一開始大家都興奮地涌過來,點了幾個沒反應,又紛紛散開了。

  江傳雨有些失望,問鍾念:「要放嗎?好像都點不著。」

  「放,怎麼不放!他們不玩我們來玩。」

  他指揮江傳雨,「那堆仙女棒一定能點燃。」

  江傳雨找地方把手機固定好,再轉身去拿煙花,不知是他的運氣好還是鍾念的運氣好,那些仙女棒真的能點繞,滋滋噴著小火花。

  其他人見了,重拾希望,翻檢出好些能用的,其中還有大禮花!

  這下大家都來了精神,騰出一片空地,把十幾個禮花平鋪開來,一起點燃。

  剎那間,轟響齊鳴,十幾顆焰火直衝雲霄,在圓月映照下,炸出五彩花火。

  江傳雨站在近旁,舉著手機一動不動地直播了整場焰火。

  視頻里的鐘念看來起很高興,臉都湊到鏡頭前了,能看到不停扇動的睫毛。

  「好漂亮!」

  鍾念發出由衷感嘆,笑吟吟地對江傳雨說:

  「雨神,中秋快樂!」

  江傳雨怔了一瞬,抬頭看向那煙火,絢爛、美麗,卻又稍縱即逝。

  「中秋快樂。」

  明年,還能跟你一起看煙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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