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張橋長,戶部張侍郎的親侄子,綽號花虎張三。
笑傲風月場,橫行市井中,弓馬嫻熟,能左右開弓。
是南燕京城,很不好惹的一個人。
「老闆,您可算來了,後面已經鬧翻天了。」
「誰呀,是誰呀!」
「好像是一個姓莊的,以前來這裡逛過。」
「姓莊?不認得,走,帶我瞧瞧去。」
打手跟在他後面走:「他來了就要將花魁帶走,太不講規矩了。和我們的人動起手來,嘿,膽子倒是很大。再後來,相府的大管家也來了,壽王府的薛先生也來了……」
「嗯?」張橋長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說相府和壽王府都派人過來了?」
「是吶。」
「嘶。」
張橋長倒抽一口涼氣,能在京城混這麼多年,還可以做到大山不倒,他當然是比較謹慎的。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具體身份,但相府和壽王府都可以派人過來,絕對不是好招惹的。
要謹慎。
「這樣,你先過去,就說找不見我。」
「老闆,那這件事怎麼處理?」
「混蛋,你都沒找到我,我怎麼知道怎麼處理,你們自己看著辦。」
打手一愣一愣的,就看到自家老闆,走到一半竟然直接轉身走了。
這是……慫了。
自家老闆往常是恨天無把,恨地無環的主兒,今天怎麼回事,連對方面都沒見到,就直接慫了。
他又來到後院,老鴇見到他時臉色一喜,忙問道:「老闆呢?」
自家老闆來了,說不定能鎮住場子。雖然相府和壽王府都派了人過來,畢竟文相和壽王沒有親至,這個人的關係,也許沒有那麼硬。
畢竟,戶部侍郎的官也不小。
打手在老鴇耳邊低語了幾句。
老鴇僵住了。
咋地回事,自家老闆那麼橫的主兒,這次竟然連面都沒敢露。
接下來怎麼辦,她已經知道了。
吩咐人將香丸的賣身契取過來,雙手呈過去,道:「莊公子,恕我有眼無珠,這是姑娘的賣身契,您帶走吧。」
「多少銀子?」莊義生道。
「我家小姐的積蓄還被他們搶走了。」香丸身邊的小丫鬟道。
「哦哦哦,我差點忘了。我是擔心她被騙,替她保管著,來人,快給姑娘取過來。」
「不必了。」歪在丫鬟懷裡的香丸忽然開口:「那些就算是我贖身的錢,都給你留下。」
有文福和薛長志做公證,莊義生在賣身契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如此一來,香丸的賣身契易主,便再和百花樓沒有半分錢關係。
不過奴籍終究是奴籍,一日為奴,終身為奴。
莊義生將賣身契交給香丸,她回頭燒了就是。
莊義生抱起香丸往外走,現在她身體還一陣陣哆嗦。
身後的老鴇長鬆一口氣,今天的事情總算結束了。
「媽媽,我有話對你說。」懷裡的香丸伸出手。
老鴇兩步上前,攥住她的手,道:「好姑娘,以後好好的,我看得出來,這位公子是個靠得住的人。你有福享了,媽媽心裡替你開心。」
「媽媽,今天的事情不算完,以後我親自和你算。」
老鴇一怔,見香丸眼睛睜開一條縫,那裡面的目光如刀劍一般冰冷。
一瞬間,她整個人如墜冰窟。
…………
張府。
張橋長垂手而立,面前一個蓄著鬍鬚的男人。
「糊塗,糊塗吶!」戶部侍郎張拱道:「那莊義生豈是好惹的,他和陛下什麼關係,不過一個女人而已,他想要送給他便是,一定要得罪他嘛。」
「叔叔,我是沒和他照面,最後也讓他把人帶走了。」張橋長道:「但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去,目中無人,他完全沒將咱們放在眼裡吶。」
張拱點了點頭,道:「明天,你親自過去,給莊義生賠罪,和他搞好關係。」
「啥,還得給他賠罪?」
張拱冷笑一聲:「去一趟,說些好聽話又算什麼。接下來,我會向陛下上摺子,詳說這件事。」
「我聽說,女帝和這個人的關係很好,向陛下上摺子,有用嘛?」
張拱搖搖頭:「你太年輕了,你以為我想難為的是他,你也以為壽王真的願意和他交好,錯了,大錯特錯。」
張橋長糊塗了:「侄兒愚鈍,還請叔叔教導。」
張拱淡淡一笑:「時間過去太久,哪個女人應該忘了,她是怎麼坐上這帝位的。」
到下次上朝的時候,女帝再次出現在珠簾後。
她神情懶懶的,做這個女皇帝,實在令人提不起興趣。
「啟稟陛下,北燕在邊關聚集大批兵馬,虎視眈眈,不知有何居心。」兵部方尚書出班奏道。
「你們兵部下去議一議,拿一個摺子上來。」女帝懶洋洋道。
「是。」
大事小情議畢,張拱向戶部一名員外郎使了個眼色。
該你上了。
提前已經安排好了,這樣的事情,張拱不適合拋頭露面,應該派自己的馬仔衝鋒在前。
奏摺已經擬好,這次奏的不是莊義生,而是太書院。
借著太書院,讓莊義生冒出來,再通過莊義生,挑戰女帝的權威。
如果下旨懲治,便是堂堂女帝,連自己在意的人都護不住。如果你不捨得,那一國之君的公信何在。
張拱把啥事都想好了。
馬仔得到指示,已經蠢蠢欲動。
「啟稟陛下,臣有本奏。」
太書院院長孟松長忽然出班。
「講。」珠簾後的女帝開口。
「我太書院的學生,被百花樓的惡奴毆打,好幾名弟子,都身受了重傷。」孟松長沉聲道。
張拱愣住了,這個孟松長怎麼倒打一耙吶,我還沒開口,他就把矛頭指向了自己。
「喔,竟然有這種事。」
「咳咳。」張拱親自站出來:「陛下,臣也聽說了這件事,太書院本是朝廷的未來,可那裡的弟子竟然公然逛青樓,還因為一個女子大打出手。依臣看,太書院需要好好整治了,參與鬥毆的學生,一個也別放過。」
「放你娘狗屁,逛青樓怎麼了,讀書人的事,不風流能叫讀書人嘛。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打我的學生。」
張拱僵住了,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麼能口出不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