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厲第一次抱江蜜，懷裡的人兒軟得不像話，他甚至不敢用力。可又想把她給揉碎了，嵌在他的身體裡。
他垂下眼眸，靜靜地注視懷裡的女人。非但沒有因為他的到來驚醒過來，反而睡得恬靜，像是習慣了他的氣息，他的靠近。
昨天晚上他一晚沒合眼，心裡空空落落，全是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
明明是她先招惹他，最先放棄的人也是她。
他想對她說：不要放棄我，給我一年的時間。只要等我一年，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可這種空口承諾和畫餅沒什麼區別，讓人怎麼相信他？
蕭厲收緊手臂，緊緊的，將她嵌進懷裡，嚴絲合縫的，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填補心裡空缺的那一塊。
他一低頭，埋在她的發間，呼吸間全都是屬於她的香氣。
蕭厲喉結艱澀的滾動，薄薄的嘴唇輕輕蹭了一下她的髮絲，吻在她的頸側。
「蜜蜜，你招惹了我，別想全身而退。」
*
第二天早上，江蜜醒過來，眼睛沒睜開，手下意識摸著旁邊。手已經觸碰到床沿，沒有摸到睡夢裡那具滾燙的身軀。
她立馬睜開眼睛，天光已經大亮，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昨天晚上真的是在做夢嗎？
蕭厲沒有睡過來？
江蜜心裡划過失落，掀開被子的時候，動作一頓。
「咦……」
蕭厲的枕頭和她的枕頭整齊並排放在一起。
她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原來昨天晚上不是在做夢。
*
江根生一家把東西全都搬到縣城，摩拳擦掌地打算大幹一番事業。
江甜天沒亮就去批髮菜，點名要江蜜賣的水黃瓜和西紅柿。
老闆說：「你怕不是專門來找茬？這菜一天一個種類，不會重複賣。今天沒有水黃瓜和西紅柿，你愛買不買。」
江甜沒做過生意，不知道賣菜的門道。
老闆一生氣，她頓時就軟了。學著江蜜點了幾樣菜，一樣都要五十斤，最後還加了四十斤魚，雇一輛人力三輪拉到門面。
江根生幫忙搬到鋪子裡，臉上終於有了笑容：「甜甜，你啥時候把菜運到飯店去？」
江甜說：「八點半再去吧。」
胡翠紅附和道：「江蜜是這個點去送菜。」
一家三口滿面紅光，格外亢奮。
八點半一到，江甜和江根生把菜挑到飯店。
兜里只有幾塊錢，等著把菜賣掉變現。
父女倆把菜放在門口，江甜準備進去找曹耀宗。
曹耀宗正好從外走回來，只是掃了一眼父女倆，逕自走進飯店。
「曹老闆，你好，我是江蜜的妹妹江甜。」江甜叫住曹耀宗，面對他疑惑的表情，熱情地說道：「我姐今天有事，不能來給你送菜，拜託我替她送過來。」
曹耀宗一臉古怪，認出了江甜就是那天來鬧事，誤會江蜜和趙東海搞破鞋的女人。
「江蜜託付你來送菜？」曹耀宗掃一眼她帶來的菜，全都是市場上一抓一大把的大路貨：「她有說多少錢嗎？」
「曹老闆，你這話問的，我還會騙你？我姐特地交代要在這個時候送過來，免得耽誤飯店準備食材。」江甜緊張地抓了一下裙擺，語氣保持自然：「跟之前一個價錢。」
「市場批發兩三分錢一斤的菜，你按照一兩毛的價錢賣給我。」曹耀宗冷笑一聲：「江蜜賣的啥菜，你們不打聽清楚，跑到我這裡來招搖撞騙。趕緊給我滾蛋，別等我報警抓你們。」
江甜嚇得臉色發白，「我姐……」
曹耀宗直接進飯店，指使經理：「門口兩個人給我攆走，大清早上門鬧事，晦氣！」
江根生一看經理帶著幾個人出來，連忙挑著一擔菜溜了。
江甜不知道哪裡出了錯，也怕真的惹上事，緊跟著挑一擔菜回鋪子。
胡翠紅看到父女倆一前一後地回來，菜一點都不少：「你們不是賣給飯店去了嗎？」
「飯店老闆說和江蜜賣的菜不一樣。」江甜想破腦袋，也想不清楚是哪裡出差錯，「媽，可能是我們之前在飯店和江蜜翻臉，飯店老闆不相信我們的話，所以不肯要這些菜。」
除此之外，江甜想不到別的理由。
胡翠紅很看得開，「飯店不要就算了，我們擺在鋪子裡賣。」
江甜想不到別的辦法，點了點頭，把菜擺在門口陰涼處。
鋪子裡的菜根本沒人問津。
江根生逐漸意識到，錢不像他們想的那麼容易賺。
江甜和胡翠紅臉色也不太好，冷冷清清的鋪子磨去她們的鬥志。
胡翠紅提議道：「不然我們學江蜜去市場擺攤子？」
江甜看著快蔫掉的葉子菜，咬了咬牙根，只能和江根生一塊去了。
兩個人擺攤，收了兩個攤位費，兜里只剩下一塊錢。沒有想像中的火爆生意，買菜的人只是看一眼，問都不問一聲直接走了。
即便有幾個人問價錢，全都嫌貴了。
江甜臉上的血色褪去，隨著太陽下山，心裡的恐慌越來越大，「爸，菜賣不掉咋辦？」
家底全都砸進來了，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為啥別人的生意特別好，而他們連一斤菜都賣不出去？
「我進貨價就是六分錢一斤，四五分錢賣給他們，不得虧本嗎？」江甜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江蜜賣一兩毛錢，為啥不嫌貴？」甚至還搶著買！
江甜懷疑貨有問題，可她明明看見江蜜在這一家買菜。
老闆也承認了。
江根生臉色沉鬱，看著竹籮里還算新鮮的菜，心裡難免還存了希望：「回去再說。」
天已經快黑了，父女倆挑著菜原路返回。
一家三口圍著一張桌子吃飯，氣氛沉重。
胡翠紅殺了一條魚煮著吃，一個人吃了大半條:「做生意也不像我們想的那樣滿地撿錢，明天好好去農貿市場摸索一下。」
父女倆誰都沒吭聲，蔬菜保存不了多久，如果手裡這批貨明天還賣不出去，他們就真的全完了。
一無所有！
除了胡翠紅睡得跟死豬一樣，江根生和江甜一晚上沒合眼。
第二天，天一亮，江甜從二樓下來，拉亮燈。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