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鴻銘給甄嘉寶剝開一個雞蛋:「她回南縣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她回南縣?」楊黎拉開甄嘉寶身邊的椅子,一屁股坐下來:「昨天晚上馬首長的夫人提起秀珠,說是許久沒有見到她了,讓我方便的時候,帶秀珠上她家坐一坐。我答應了,約好了初五。」
甄鴻銘臉色陰沉下來,冷哼一聲:「她覺得受了委屈,我有了嘉寶,心裡沒有她這個女兒,心裡有了怨氣。我今日留了她,她執拗的要走,說一句重話便哭哭啼啼,真的是以前把她給慣壞了。」
他對甄秀珠的離開,感到十分不悅,捂著隱隱作痛的心臟。
「她現在不靠我也能活下去,我看是翅膀硬了。今天走了,以後就別回來了。」甄鴻銘警告楊黎:「她如果向你求助,你別答應她。」
楊黎看甄鴻銘是真的動了怒氣,氣得心臟都不好了,額頭上都出了虛汗,連忙去拿藥給他吃下去。
「秀珠是在怪你娶了我。」楊黎看他吃藥後緩和過來,為難道:「馬老夫人那邊怎麼辦?」
甄鴻銘端著一杯茶喝了一口,緩過勁來說:「初五那一天,我和你一起去,親自向馬老夫人說明情況。」
楊黎眸光微微一閃,卻也不好再說別的,心裡覺得可惜了,讓甄秀珠躲過一劫。
馬老夫人的兒子兒媳都不在了,只有一個孫子,但是腦子有問題,是一個傻子。
小傻子娶過媳婦,小媳婦跳井死了。
甄秀珠離開南縣,京市圈子裡很少有人提起她。隨著甄秀珠回京,昨天有人提起了她,馬老夫人便問起甄秀珠離婚的事情。
她知道馬老夫人正在為小傻子物色媳婦,想到甄秀珠打她一耳光,要拉著她一塊去死,她便在馬老夫人面前說了很多甄秀珠的好話。
馬老夫人果然動心了,邀請她和甄秀珠去家裡做客。
楊黎自責道:「這件事都怪我,不該沒有經過秀珠的同意,直接答應了馬老夫人的邀請。」
甄鴻銘也為甄秀珠的行為感到氣憤,怒罵了一句:「逆女!」
楊黎覺得人走了,還可以弄回來,她得在馬老夫人面前再添一把柴火。
馬老夫人十分疼愛小傻子,認為一般的女孩配不上,不願意低娶了。之前就相中過甄秀珠,不僅溫柔漂亮,家世又好,兩家正好門當戶對,最後甄秀珠違背甄鴻銘的意願,跟著汪源跑了。
聽說馬老夫人還惋惜了好一陣兒呢。
*
甄秀珠並不知道這樁事,除夕一晚上都沒有睡,上火車之後便睡下了。
火車抵達南縣的時候,他們一行人下車。
江蜜一下車,凍得直打哆嗦,「秀珠姐,你跟我一塊回清水村吧?」
甄秀珠直接拒絕:「不用了,我回商鋪。」
平時去江蜜家做客還行,大過年的,她去不合適。
「大家全都回家過年,壓根沒人賣東西,你鋪子裡有吃的嗎?」江蜜不由分說道:「你這幾天在我家住,等飯店開張的時候,你再跟我一塊回南縣。」
甄秀珠還要拒絕。
江蜜不容拒絕地說:「你不願意去的話,便是和我生分了,沒拿我當朋友。」
說完這句話,江蜜直接拽著甄秀珠的皮箱,交給了身後的蕭厲。
甄秀珠很無奈,只好跟江蜜一塊回清水村。
江蜜決定初一回家時,給家裡打電話,讓人來火車站接。
他們一出來,瞧見江建軍穿著一件軍綠色大衣,雙手攏在袖子裡,倚著拖拉機站著,凍得鼻頭通紅。
「二哥,咋是你來了?」江蜜朝江建軍揮手,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爸說讓大哥來接。」
「今天初二,出嫁女回娘家拜年的日子,大哥陪大嫂回丈母娘家了。」江建軍接過蕭厲手裡的行李,搬上車:「家裡就我一個閒人,只能我來接人。」
江蜜「哦」了一聲,扶著甄秀珠上車。
甄秀珠第一次坐拖拉機,看了一下車,又看了一下一旁的江建軍,抿了一下嘴唇,準備爬上去的時候。
江建軍發話:「妹夫,你先上去。」
甄秀珠愣了一下,往一邊站,給蕭厲騰地兒。
蕭厲抱著蕭陽和蕭暖暖上去,長腿一邁,上了拖拉機。他朝江蜜伸出手,拉著江蜜上車。
江蜜這才反應過來,朝甄秀珠伸手:「秀珠姐,我拉你上來。」
甄秀珠將手遞給江蜜。
江蜜將人拽上車。
甄秀珠站好的時候,看著江建軍拿著手把搖拖拉機。
心裡琢磨著,他剛才是在為她解圍?
下一秒,拖拉機突突地震動。
甄秀珠看著江建軍坐上車,雙手握住把手,雙手在寒風中凍得通紅,手指上似乎還長了凍瘡。
「等、等一下。」
甄秀珠下意識開口。
江建軍知道甄秀珠是一個嬌養大的大小姐,第一次坐拖拉機肯定不適應,連忙停下來,扭頭往後看,只看見甄秀珠蹲下去了。
他心裡「咯噔」一下,難道真的有事?
沒等他站起來看情況,就見甄秀珠又冒出頭,遞給他一雙黑色的皮手套。
江建軍怔住了,疑惑地看向甄秀珠。
甄秀珠柔聲道:「天氣太冷了,你不戴手套開車,手會被凍住的。」
江建軍不自覺地揉搓著自己的手,發覺是凍得有些發僵。
「沒事,我不冷。」
江建軍準備重新發動拖拉機。
甄秀珠看向江蜜。
江蜜沒有手套,不然早就給了江建軍。
只是這手套是甄秀珠的,二哥心裡肯定有所顧忌,才會不肯要,她也不好勸他戴上。
甄秀珠見江蜜一副沒有主意的模樣,在江建軍坐上車的時候,咬住下唇,輕輕蹙著眉尖:「你的手凍得僵冷,開車會很危險,等下衝下山溝怎麼辦?」
她這句話說得很輕,拖拉機發動機的聲音,幾乎完全給蓋住。
江建軍詭異的聽到了,他一個激靈,想著車上好幾個人,的確不能馬虎了。
下一秒,一股香氣被冷風帶過來,柔軟的皮手套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猶豫了一下,到底是取下手套戴上。
皮手套對女士來說相對要寬鬆,但是對手掌寬大的男士來說,又相對窄小了。
江建軍勉強將手擠進去,手套又軟又暖,寒風沒有刮在手上,血液似乎慢慢流動,雙手開始回暖。
雙手是暖和了,但是又開始發癢。
全程,江建軍繃著,不敢去撓,開得特別小心,就怕開進山溝里。
抵達清水村的時候,江建軍從車上下來,叫住了拎著行李的甄秀珠。
「甄小姐,你等一下,我……我把手套還給你。」
江建軍扒拉下手套。
「刺啦」一聲,手套縫合的地方撕了個口子。
ps:寶寶們,世間不是非黑即白,人都有善惡兩面。每個人都是一個個體,由於性格的不同,處事也不同,導致的結果也會不同。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要承受該承受的後果和代價。